“這個紋身的形狀並不完美,”格裡高利將袖子重新擼了起來。“所以肯定不是用專業紋身模具弄出來的。而只要稍微觀察一下就能看到心形上部輪廓其實並不是連貫的線,而是一個店名——這家店是一家在大約30年前非常有名的廉價連鎖紋身店,他們廉價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使用廉價的自製墨水,而這其中含有遠超正常劑量的鉛。雖然這種重金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癲癇的罪魁禍首,但還是代表著一些事情的——如果你們想送他去做MRI,就要做好同時應付損壞公共財物和過失殺人罪兩項罪名。”
MRI的本質上就是一塊功率驚人的電磁鐵,如果把一個身上有重金屬成分的人送進去,鬼知道會發生什麽。
“考慮到他的眼睛看不見了,而且星野重新貼上的東莨菪鹼貼片有效地緩解了癲癇的發作頻率,所以應該是中樞視覺神經出了問題。”格裡高利將自己的手杖在手裡揮了一圈。“給他測腦電波,看看有沒有什麽CT測不出來的信號問題。另外,星野,你帶著小家夥去找長野夫人,讓她帶你們去他家裡搜查一趟。重點關注對象是有沒有長野先生經常碰,但夫人卻不怎麽去的地方。小家夥負責找有沒有什麽隱秘的小寶庫,而你負責檢查有沒有問題。”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被簾子遮擋著的門。“阿斯克先生?”
“這個聲音是……”格裡高利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毒理學篩檢結果如何?”
“常見有毒食材和動植物的檢測是陰性,”門外停頓了片刻之後回答道。“而常見毒物的檢測也是陰性。”
“常見毒物?”格裡高利愣了片刻之後看向星野楓。
“不是我要求的。”星野楓同樣也是愕然,連忙搖頭。
格裡高利皺了皺眉頭,然後走到了門的位置,將那裡特製的簾子掀開,隔著門對外面的人問道。“常見毒物檢測是誰加上來的?”
“啊?”千羽只是聽聲音就能感受到門外人的不知所措。“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少年,他說星野先生還要我們追加臨床常見毒物的檢測。”
“柯南?”千羽和星野楓都在同一時間反應過來了他說的是誰。
“我們立刻去找長野夫人,”星野楓說道。“順便會給可能遇見的人多戴一副手套。”
……
長野宅門口。
“你去哪裡?”當站在正在開門的長野夫人身後的星野楓發現千羽似乎要離開的時候,他問道。
“以防萬一而已,”千羽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在長野先生被發現的屋子裡會合。”
千羽來到了長野先生被發現的房間的窗外——就像他們剛發現長野先生的時候那樣,窗戶大開。
千羽防的“萬一”就是如果有人正好在長野先生的家裡做些什麽的話,千羽能夠從這裡將他堵住,不會讓他跑掉。
柯南要求的常見毒物調查給千羽提了一個醒——長野先生的病情或許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而有可能犯下這個罪行的恐怕就是那三個長野弘治的弟子了。如果在長野弘治待在自己房間裡的那段時間裡借口上廁所,從窗戶攀過來的話,是完全有可能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暗算長野弘治的。只要在長野弘治的背後襲擊頭部,造成了腦損傷的話,這一切現象就都有可能了。
不過這個理論還有以下問題。
1.千羽不知道視覺區域和導致癲癇的區域是不是在一起,有沒有可能被外部打擊砸中。
2.長野弘治連血都沒有留,也沒有明顯的外傷症狀,這種情況下有沒有可能打出足以傷害大腦的攻擊。
3.這種砸中長野弘治的打擊工具該從哪裡獲取,又能丟到哪裡去。
千羽將無痕傘從窗口伸了進去用作鉤爪,然後接著這個費力杠杆將自己從窗口拉上了窗台,然後便脫掉了鞋子,輕巧地落在了地板上。
沒有布置位置異常的家具,看不出有重新布置過的樣子,地上也沒有任何血跡。
看起來計劃性作案的可能性差不多已經可以排除了——如果真的是計劃性謀殺的話,一個無法回避的問題就是凶手打算如何殺死長野弘治。
方案A:如果是使用武器擊打的話,凶手幾乎不可能不打出血跡——但地板非常乾淨,只有極少量的灰塵殘留,看不出是經過清洗的樣子。如果凶手是以不可能打出血跡的力道進行擊打的話, 又很可能會像現在這樣沒有辦法擊殺長野弘治。那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方案B:如果是徒手攻擊的話,凶手甚至無法保證能夠以一次攻擊確保剝奪長野弘治呼救和反抗的能力,只要長野弘治喊出一聲,襲擊者的計劃就完全失敗了。
“這邊的窗戶沒有關嗎?”星野楓從房門處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相機。
“沒有關,”千羽點了點頭。“你是要把這裡的景象拍下來嗎?”
“是的,”星野楓點頭。“你先把手套戴上,然後把能打開的東西都打開,我慢慢拍。”
“好的,”千羽點了點頭,就走向了最近的櫃子——然後他就被櫃子上突然動了一下的東西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輔助單元讓他及時恢復了理智,他鐵定要喊出來“!!!”
之前他見過的那隻貓咪懶洋洋地趴在仍舊盛得滿滿的小食盆面前,慵懶地盯著他。
“沒心沒肺的吃貨。”千羽看了這隻貓咪一眼,確認它沒有要襲擊他的意思之後就打開了櫃門。
……
當千羽和星野楓完成檢查的,準備和長野夫人一起返回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偏暗了,家家戶戶都已經打開了燈,橘色的光芒將太陽收回的恩寵幾乎全部補償了回來。
“完全沒有頭緒……”千羽皺著眉頭說道。“而且我以為能在這裡遇到柯南。”
“現在的關鍵是,”星野楓也緊鎖眉頭。“病人到底得了什麽病?”
在他們身後,貓咪仍舊趴在櫃子上滿滿的小食盆前,慵懶地看著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