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應該大概已經有數了吧?”格裡高利挑了挑眉。“說說你的看法。”
“可能是毒素感染寄生蟲之類的東西,我目前沒有什麽太好的主意。”藤原攤手。
“你呢?”格裡高利並沒有發表自己的觀點,而是又看向了螢。
“這個病人……我想可能還是和嵌套有關。”螢猶豫了片刻之後,這樣回答道。“當然,我不是說他的雙性人特征導致了他的這些病症,而是……據我所知,這個孩子應該在一兩個月以前才剛剛開始注射酮來幫助他的青春期發育,如果他對這個東西有過敏反應,產生了諸如紅斑狼瘡之類的自體免疫疾病的話,會不會能夠導致這些症狀?”
“嗯,他確實是最近才開始用酮的,所以我想這個理由可以嘗試一下。”格裡高利點頭。“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皮質醇能壓製住免疫系統的躁動,你們又打算怎麽處理作為過敏源的酮?直接用非那司提阻斷掉然後逼迫病人放其他的未來?我想你們可能需要和他的父母們溝通一下——我可不乾這個破事。”
螢和格裡高利對視了一眼,隨後各自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
“激素阻斷劑?”聽到這樣的描述詞之後,病人的父母都有些猶豫了,最終還是母親鼓起勇氣,對螢問道。“那……如果最後確實是因為酮導致的疾病,是不是意味著如果他要保持健康,就再也不能注射這個了?”
“可能是這樣的,”螢點了點頭,在看了一眼在門外給她壓陣的藤原之後繼續說道。“如果確實是這個病因的話,肯定就不能再注射這個了。”
“那樣的話,他就再也無法繼續成長,而是會永遠停留在青春期,做一輩子的男孩了?”母親繼續追問道。
“嗯……但——”螢點了點頭,但卻又似乎想起了什麽,開始安慰他們。“但我們目前還並不確定一定是因為這個問題導致的,所以我們只是先試一試,如果不是這個的話那他當然可以——”
“但如果就是這個的話,他的一輩子就只能做一個男孩子,而不是一個男人了。”母親打斷了螢的話。“你今年多大了?”
“我?18歲……”螢並沒有預料到對方開始詢問其自己的信息。
“外面那個是你的男朋友,你有考慮過和他一起走下去嗎?”母親顯然早就已經注意到藤原了,此時將他也拉入了討論范圍。“如果你的男朋友脫下褲子之後,那東西只有五厘米,就算你喜歡他,你又真的能和他在一起嗎?”
螢沉默了,因為她很清楚一般女孩的答案會是什麽,而自己又顯然比一般女孩在這方面更為敏感。
“我們……”母親的情緒還在進一步惡化,看著自己的丈夫,這樣詢問著他。“我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讓他做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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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年前,病房。
“我向你們保證,你們的孩子完全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醫生這樣對抱著嬰兒的母親說著。“所以你們不需要擔心。”
“可是……我不明白,”母親仍然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一個嬰兒怎麽會同時有男孩和女孩的基因?”
“這是一種名為遺傳嵌套的疾病,
但……至少我們可以通過手術來修複嬰兒的外生殖器,使其不再模糊,而是具有典型的性別特征。” “可……既然你們能讓孩子重新得到典型的性別,又為什麽告訴我們同時是男孩和女孩?”父親皺眉。“你們不是已經——”
“讓嬰兒更有性別特征不代表我們知道要讓嬰兒有什麽性別特征,先生。”醫生歎了一口氣,解釋道。“是你們告訴我要給嬰兒選擇什麽樣的特征,我們再用手術切除掉和設定性別不符的外生殖器部分。明白我的意思嗎?你們需要告訴我,你們希望這個孩子是什麽樣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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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鍾後,病房。
“為什麽還要再給我打一針,我不是已經在掛吊瓶了嗎?”病人這樣好奇地詢問著。
“為了追加治療,你那個吊瓶是靜脈滴注,生效速度太慢了——我們要快一點的。”藤原將“男孩”的袖子擼了起來,開始給他的胳膊消毒。“話說,你發病之前在打籃球?打得怎麽樣?”
“控球後衛,打的……一般吧,他們說我乾的還不錯,但其實我對這個東西的熱情並不大。”男孩搖了搖頭。
“既然不感興趣,你又為什麽要加入?”藤原瞥了他一眼,但隨後又專注於打針。
“因為我媽媽要我加入,所以我只能選了一個我不討厭的。”男孩的聲音有些困惑。“當時我告訴她我想學跳舞,但她突然很生氣,然後告訴我必須從籃球,足球和空手道當中選一個,所以我沒有辦法,就選了一個籃球來應付事情。”
“好吧,也不能怪你的母親,畢竟你的身體不是很強壯,我想打打籃球應該也有助於——”藤原立刻就意識到了母親這麽做的原因,但就在他準備注射的時候,卻看到男孩的手變得通紅。
“我出什麽事情了嗎?。”男孩也意識到自己的手有些奇怪。
“我們……可能需要去給你做個檢查看看。”藤原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針。“我先離開一會兒。”
“呃……”就在這時,男孩突然發出了有些不適的聲音,隨後,他突然將臉朝向了藤原的反方向,同時將身體探出床外。
“怎麽了?”藤原有些好奇男孩的舉動,正這樣詢問著,卻發現男孩開始嘔吐。
“嘔——”男孩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突然開始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