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起義成功之後,隨著新規定、新制度的頒佈和實施,原先的莊園主們被分為了兩種。
一種是並未做惡事之人,他們只需要將奴隸身契毀掉,換成合同檔,並且商量好雇傭價格後再重新簽訂,安穩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另外一種則是平時極為苛刻、虐待奴隸和僕從,甚至折磨致死的人,根據罪行輕重,來被處於不同的刑罰。
喬西斯花費了好幾天的時間,才調整好心情,不再同那些奴隸哭訴求饒,他得想想別的法子,來逃離險境!
在大牢裡面,喬西斯看見了威爾曼和傑明德,他發現威爾曼身上並沒有帶著枷鎖,想必罪行不重,心裡非常的不屑。
威爾曼向來膽小懦弱,總是拍他的馬屁,別看在外邊花花心思很多,回家裡依舊被看管得死死的,根本不懂得玩弄奴隸的樂趣,身為一名莊園主,那可真是失敗極了。
喬西斯帶著冷傲的視線,道,「威爾曼,希望你出去後,同朱利安說一聲,之前我們合作的協定還有效,希望他能完成承諾,將那名叫維亞的奴隸殺害,我們莊園主的利益,決不能落入奴隸之手!」
威爾曼愣了愣,「什麼協議,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喬西斯哼了一聲,「之前他私下來找我商量,讓我幫忙假裝投降,使得起義的事情進展得更加順利,等待事成之後,再將所有參與管理的卑賤奴隸弄死,竊取最後領袖的果實,得到完完全全的掌控權。」
威爾曼被這一番話給嚇到了,他聽說朱利安是自由軍領袖的時候,已經無比震驚,現在更是擔心好友的安危,他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不會幫你帶話,死了這條心吧。」
喬西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並不介意這個蠢材是否答應,他只要將這些話,傳達到在牆後邊竊聽的人耳裡便行。
一般這種情況,會將威爾曼和傑明德送過來,不就是想要套他的話嗎?
喬西斯心裡冷笑,很好,他就乖乖的,讓人套出「實話」來。
傑明德看了看昔日關係還不錯的喬西斯,歎了口氣。
喬西斯突然開口,「傑明德少爺,我們可以說是一條線上的蚱蜢了,你的罪行和我差不多吧。」
傑明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喬西斯特意抬了抬手上的鎖鏈,自嘲道,「一樣的枷鎖,我們的死刑不遠了,那些奴隸真是眼瞎,以為朱利安是誠心誠意幫忙,卻不知道他才是最大的惡魔!」
有了傑明德的陪伴,他更有膽氣和奴隸軍叫板了,死了也有墊背,值得。
傑明德沒有接話,反而說道,「朱利安不是那樣的人。」
喬西斯不解的問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竟是還為他說話?」
傑明德聳了聳肩,「忘記告訴你了,雖然我的罪行不輕,但是平時好歹沒弄出傷殘人命,所以被判剝奪財產,成為雇工,從此要靠雙手吃飯了。」
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慶倖,傑明德並不感到怨恨,自由軍如果不是看在朱利安的面子上,恐怕就以他和喬西斯過往的那些交情,都能被連帶著一起重罰。
「這不公平,是誰負責定刑,是誰來判別罪?」喬西斯滿臉的不可置信,人在最後的同伴都消失後,總是進入不自覺的恐慌之中,他對著牆壁吼道,「出來,都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們就躲在這後邊!」
威爾曼和傑明德對視一眼,搖了搖頭,喬西斯可能壓力太大,瘋了吧,這間牢房背靠懸崖,誰會冒險攀爬掛在那裡聽牆角呢。
喬西斯喊了幾聲,喉嚨有些嘶啞,他喘息了一會,又和威爾曼道,「算了,他們可能聽見了我之前說的話,忙著去告誡維亞,讓他小心朱利安了。」
威爾曼後退了兩步,生怕對方的精神疾病會傳染。
喬西斯看了眼傑明德,「奴隸最是多疑,等朱利安被就地正法,維亞自然會想到我的好心提醒,或許還能比你更早出去。」
這下子,就連傑明德都不敢看他,暗想果真是瘋了。
直到兩人被押送離開這間牢房,喬西斯都沒有等來任何要放他出去的命令。
他驚疑不定,一個勁的思考著,話到底有沒有傳出去……如果維亞聽見了那番話會怎麼想,若再有人悄悄告訴朱利安了呢,那兩人之間就會發生爭執,對了,或許他們正在進行激烈的鬥爭!
莊園的院子裡,姜沅巡視著他的領地。
路過的人們紛紛和他笑著打招呼,正在幹活的也會停下手裡邊的活計,站起身來行了禮,才繼續工作。
姜沅板著臉,做出了高傲不理人的姿態。
哪怕是成為領袖,也可以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繼續刷惡感值。
也許任務進度會垂青不放棄的人……
姜沅特意用這種讓大家很是看不慣的模樣,在院子裡走了幾圈,果然,很快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尹爾悄悄的低頭說道,「少爺真可愛,是害羞了嗎?」
尹文很勤快的打掃著臺階,「既然知道少爺不好意思,你還老盯著看。」
尹爾吐了吐舌頭,「好不容易遇見了維亞沒跟著的時候,自然要抓緊機會。」
不止是他,很多曾經的奴隸,都想親近親近領袖。
雖然傳聞領袖性格淡漠,不善言辭,但是這明明故意不去看他們,卻又忍不住多轉幾圈,留意關心的舉動,真是讓人感到心中一陣溫暖。
當尹爾等人忍不住想要過去問安的時候,維亞回來了,一個冷峻的視線便把那些蠢蠢欲動的前奴隸給摁在了原地。
「少爺,晚餐準備好了。」維亞恭敬的說道,聲音略微放大,言下之意,便是告訴其他人不要打攪姜沅用餐。
尹爾懊惱的歎了口氣,他就不應該猶豫的,竟是讓維亞該趕上了!
尹爾同尹文抱怨道,「領袖是大家的,維亞怎麼能獨佔?」
尹文眯了眯眼,「我們年紀還小,不著急,等以後照樣有機會。」
艾米在一旁聽了,紅著臉一路小跑到廚房,卻是聽見布蘭夫人,正在和安迪管家商量著,該如何給少爺進補的事宜。
艾米有些擔心,少爺會應付不來,這麼多人喜歡呢,她悄悄在今晚的補湯裡面,多加了一把雪參。
姜沅尋思著,其他人的惡感值應該刷的差不多,便輕輕頷首,回到了別墅內。
晚上,他沐浴完後,卻是對著腦海裡的已知資訊,一陣不解。
惡感值,為何還是0?
一定是哪裡不對!
這是第三次任務,若是失敗,很有可能受到未知的嚴懲,甚至是面臨死亡。
誰也不會希望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姜沅盡力讓心情平復了下來,他尋思了許久,終於在死路中找到了一絲生機!
既然無法成為一名殘忍的莊園主,但還可以塑造一個成功之後,開始多疑挑剔的領袖形象,這在古往今來的起義鬥爭中,屢見不鮮。
姜沅當機立斷,當維亞夜裡又試圖爬床的時候,同他嚴肅道,「起義的時候,為何沒有通知我?」
維亞將被子認真鋪好,說道,「之前您說過,當時機成熟,無需通報,把握機會便是。」
姜沅嘲諷道,「都是藉口,定是擔心我掌控大局,剝奪了你的權利,才這樣先斬後奏!」
就是這樣的無理和多疑√
維亞背靠著窗戶,柔軟的秋風吹起了他的髮梢,維亞神情溫和,唇角帶笑,「少爺是在擔心我嗎,怕在起義過程中受到傷害,才一直強調應該事先告訴您?」
姜沅:「……」
他嚴厲的說道,「我是在事後追責,不要故意曲解內容。」
維亞彎了彎眉眼,「……少爺說的是。」
姜沅等著這人開始不忿的辯解,卻看見維亞轉身將窗戶關好,並且拉下了窗簾。
姜沅好心提點道,「不解釋一下麼?」
維亞的聲音低沉而悅耳,「風太大了,怕少爺熟睡後著涼。」
姜沅:「……」
他不是說的窗戶問題。
「夜色已深,少爺早些休息罷。」維亞解開衣服,正要上床。
姜沅頓時福至心靈,凝眉看向他,「竟是還想同我親近,莫非真打算謀權篡位。」
維亞笑了笑,「領袖之位,我只認您,所有的人,也只認您。」
姜沅搖了搖頭,打算先把功勞摘除掉,「沒有我……」你們也能成功。
維亞神情恭敬,「沒有您的指導和幫助,我們不可能這樣順利的集結人手、籌備資金、練好武技,更不用說吃飽穿暖,維持健康的身體了。」
姜沅想了想,解釋道,「我是特意……」讓你們放鬆警惕。
維亞點了點頭,「您是特意讓我們能有一個安全的、良好的環境,用來暗中發展壯大,直到自由聯盟逐漸成熟,走向起義之路。」
姜沅汲取教訓,將語速加快,不給這人插話的機會,「這樣做非常不對,我很不贊同,這次起義的結果不太理想,你必須擔起責任!」
維亞將好的功勞,都塞給了他,現在他卻反過來,將所有壞的事情都推到對方身上。
卸磨殺驢,殘忍至極!
惡感值飆升√
維亞動作俐落的爬上了床,「少爺放心,我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並且挑選了最為合適的時機,力求一擊必中。」
姜沅做著最後的努力,「像你這樣魯莽行事,難堪大任,就不怕操之過急嗎?」
「過急不怕。」維亞趴在床上,回過頭來,抬眸笑道,「慢些的九淺一深,也很喜歡。」
姜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