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月開了精神視野,看清了他們的身份。
兩個人類,一枚標簽。
沉默的反而是標簽,說著那些喪心病狂言語的是人類。
個子高的紅塵使者嫌棄著:“後勤部真是越來越懶了,能不能快點把這些‘垃圾’運到荒原啊,這都沒地堆了。”
那個相對沉默的標簽化人說道:“城郊異變的怪物太多,得等等。”
個子高的紅塵使者目露鄙夷,頗有些高人一等的意思,他並不和那標簽人搭話,對另一個瘦一些的紅塵使者說:“要我說,就該丟到‘樂土’,這叫禮尚往來……咦……”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在傾倒“垃圾”時,看到了一個活著的少年。
少年緊閉著眼睛,偽裝成死亡的模樣,可他只是個普通人,除非真死了,否則精神體明亮得像黑夜中的篝火。
兩個紅塵使者對視一眼,瘦一些的紅塵使者說:“給你,下個該我了。”
個子高的紅塵使者道:“我剛好缺一個精神體,有了這個……”他一邊說著,指甲暴漲,化作剪刀的模樣,要刺入那少年的胸腔。
段子旋蹙眉,紅塵使者還沒到監控死角,他們不能出手,這少年……他隻覺身邊一陣輕風拂過,在“致命八音盒”的速度加持下,秦步月化作一抹黑影,閃電般衝至“礦車”旁,紫藤劍閃著薄光,切斷了紅塵使者的手指。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別說段子旋等人了,連手指沒了的紅塵使者,都是頓了一秒才感覺到鑽心的劇痛。
瘦一些的紅塵使者反應極快:“敵……”
他話沒出口,一朵紫色小花黏在他喉嚨處,砰地一聲炸開,他只能捂住脖子,發出急促的赫赫聲。
段子旋三人沒有猶豫,在看到秦步月出手的那一刻,也衝了上來。段子旋製住了那個標簽使者,郭語集一鞭子抽向重傷的紅塵使者,將他甩到了監控死角。
雨辰聿不擅長戰鬥,也衝了過來,他指尖盈盈光芒閃爍,【不藥而愈】的效果落到了那還有生命氣息的少年身上。
少年受傷很重,他的左腿被人從根部鋸斷,血流不止,難以想象他是憑著怎樣的毅力,忍著這樣的劇痛,頑強地活著。
雨辰聿咬牙給他治愈,理智上,他不該在這裡浪費精神力,這少年活不了。以他的治愈力,不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治好這麽重的傷。
秦步月一槍擊斃了紅塵使者,沒給他反擊的機會。
郭語集那邊的敵人本就是重傷狀態,他的鞭子化作毒蛇,一口咬斷了他的脖頸。
段子旋那邊是個標簽使者,標簽人在被製服後,忽地跪下,虔誠地禱告著:“紅塵賜福,吾將永生。”
說罷,他毫無畏懼,迎面撞上了段子旋的長劍,任其刺穿心臟。
這一幕詭異、瘋狂,倒地的標簽人雙目圓睜。
他面目因劇痛而扭曲,但一雙眸子沒有絕望和悲慟,只有狂熱的信仰。
紅塵賜福,無疆永生?
是無疆還是吾將?
段子旋低聲道:“已經暴露,我們……”
秦步月:“沒有。”
段子旋一愣,沒懂她的意思。
他們眼下待的地方完全暴露在監控下,哪怕監控室的人不在意“垃圾場”,很快也會發現這裡的情況,進而對他們進行圍剿。
秦步月解釋道:“我開了個幻象。”
她在出手前,先用【癡心妄想】做了個幻象,對準的目標是攝像頭。
也不知道是溝通起了效果,還是釋放稍許副作用的成效,秦步月在觸碰【癡心妄想】時,感應到了遠比往常更多的“回饋”。
首先,目標不限定於人,非活物也可以,但這樣的幻象只能來源於持有者的構建。
其次,持有者可以通過精神連接,借用對方的精神體,構建更真實的幻象。
聽到做了個幻象,本就對秦步月敬服的傭兵三人組,此時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大佬不打無準備的仗,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
雨辰聿額間有大顆汗水落下:“這孩子……不行了……”
傷勢太重了。
即便是那枚頂級的治愈標簽【妙手回春】,也沒法再這麽短時間內,治療這樣的重傷。
秦步月眼神微黯,對雨辰聿說:“把他帶到監控死角。”
一行人在秦步月的幻象下,維持著三個紅塵使者的說說笑笑,推著“礦車”走向了預定的位置。
抵達後,秦步月關了幻象。
那少年在雨辰聿的治療下,沒那麽痛了,他慢慢睜開了眼,看到了秦步月。
他不認識她,可絲毫不覺畏懼。
她像那些人一樣美,卻沒有那樣的恐怖。
他從沒見過這樣溫柔堅定的眸子,從未聞過這樣讓人心神寧靜的氣息。
她是誰?
荒原的女神嗎?
“我要死了嗎。”他壓著嗓音開口。
秦步月握住了他沾滿血汙的手,聲音溫柔:“你叫什麽?”
少年張張嘴,小聲道:“柴三。”
秦步月:“你在家裡排第三嗎?”
柴三隻覺得她美得像要接他前往樂土的仙人:“我是媽媽第三次懷孕後生下的,我還有兩個妹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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