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直覺,秦步月沒有去碰它。
鮮紅色是明顯的示警,更不要說那副作用和備注,尤其是備注……連心都會變硬的話,還是人嗎。
想到剛才的石頭人,秦步月覺得自己如果直接去碰,多半會變成那樣子。
楊姨還在睡著,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秦步月看著被破開的鐵門,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如果再來一個石頭人,她肯定打不過的,鐵門破了,躲在屋裡不再安全……
正思忖著,一陣腐爛泥土的氣息撲鼻而來,秦步月握緊了沾滿血的不鏽鋼細杆,眼睛不眨地盯著鐵門外。
粘稠、濕滑,好像有沉重的膿液在光滑的地面上蠕動。
秦步月看到了一個“泥人”,隱約能看出人形,但它從頭部到四肢,渾身上下都在淌著泥漿,泥漿中摻雜著血汙和一些白色的組織物,伴隨著腐爛和腥臭味,讓人毛骨悚然。
前有石頭人,後有泥漿怪。
秦步月心中冰涼,她雖然死死握著不鏽鋼細杆,卻沒了繼續戰鬥的體力。
她看不出這個泥人的弱點,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躲到哪裡去……
難道……秦步月看向了那枚鮮紅色的【堅若磐石】,她要變成石頭人嗎。
秦步月已經在估算距離了,如果泥漿怪不轉向,她就得在最多五秒鍾後,做出選擇——是否要拾取那枚【堅若磐石】。
拾取,有希望抗住泥人的襲擊,但自己可能會異變成怪物。
不拾取,她想象不出還有什麽戰鬥的可能。
似乎怎麽選,都是死路一條。
只是死法不同罷了。
五秒鍾眨眼即過,泥漿人沒有轉向,它直直向著這邊走來,鎖定了秦步月,黏稠的漿液所到之處,地板都被腐蝕得滋滋冒煙。
秦步月咬緊牙關,拚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刺出了不鏽鋼杆子,試一試,哪怕沒用,也能知道點深淺。
不抱任何希望的一刺,卻聽到了砰地一聲爆破音。
秦步月眼睜睜看著泥漿人被一槍爆頭,咕嚕嚕的聲音從它的喉嚨處溢出,是黑紅色的血液,像岩漿噴發一樣,往外激射。
血液有毒!
秦步月的理智告訴自己,要躲開,但是她的身體沒了絲毫力氣,最多緩慢移動,哪做得出這樣迅速的反應。
電光火石間,一道身影眨眼到了她面前,秦步月先是神經一繃,在看到那輕晃的眼鏡鏈後,心驀地一安。
從未有過的安心,從未有過的踏實,還有一絲絲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委屈。
他將她輕松抱起,避開了爆炸的毒液。
滋啦一聲,有極小的一滴深紅膿液濺到了他肩膀上,瞬間在深色襯衣上燒出一個洞。
孟博斐聲音微喘,有著罕見的緊張:“沒事了。”
秦步月低垂著眼睫,半晌才蹦出一聲:“嗯。”
她該道謝的,但不知為什麽,她說不出口,就好像面對著極熟悉、極親近的人,道謝反而奇怪。
孟博斐小心地將她放到床上,他起身時眼鏡鏈水光微閃,幽深的黑眸像是有密密麻麻的文字閃爍,很快他推了推眼鏡,溫聲道:“我給你重新加固下夾板。”
幸虧秦步月做手術接好了肋骨,要不她的肋骨真能戳到肺裡,只是她剛才的一番折騰,讓固定傷口的夾板松了。
秦步月老老實實地應道:“嗯。”
孟博斐的動作輕且快,明明是有些尷尬的位置,但因為他的神態專注,雙眸清凜,沒有讓秦步月感受到絲毫不適。
重新加固後,孟博斐看向她:“你醒來時,有看到小遠嗎?”
第164章
秦步月記得自己半夢半醒間聽到的對話,知道孟博斐要弟弟守在病房,而她醒來時……
秦步月擔心孟博遠出事,忙道:“我醒來時,孟先生不在屋裡。”
她條理清晰地把自己如何醒來,又如何叫不醒楊姨,還看到石頭人撞門的事一一說出來。
孟博斐聽得一怔,他眼中難掩詫異:“你擊殺了【堅若磐石】?”
秦步月後怕道:“誤打誤撞,刺中了它的眼睛。”
孟博斐掃了眼病房,他剛才沒來得及細看,現在才察覺到戰鬥的痕跡。
外面除了【泥古不化】的屍體外,還有一堆裹著膿血的石頭,以及浮在上方的紅色標簽,哪怕離著遠,他也知道那是【堅若磐石】。
不需要開【博聞強識】,隻憑嚴重損壞的鐵柵欄,沾滿血的兩根不鏽鋼杆子,推到門邊的病床……已經能想象出,重傷在身的小姑娘,做了什麽。
孟博斐莫名心一顫,奇怪的熟悉感襲來,好像……
孟博斐斂住情緒,他不可能認識她。
“你做得很好。”孟博斐安撫她:“很勇敢,判斷精準,出手果決……嗯,你之前是做什麽的?”
秦步月想到《迷失》三部曲,哪好意思說自己是寫書的,她乾巴巴說道:“還在念書。”
孟博斐想了下她的年紀:“大三了?”
秦步月:“對。”
孟博斐沒再細問,眼下他們還在迷失場中,更多的等出去再說也不遲。
他拿出了手套和封印盒,拾取了地上的兩枚標簽,秦步月雖說躺在床上,但因為靠近門邊,看到了那枚多出來的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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