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如孟博斐,甚至千裡迢迢找來宋儀輕給她做評測,又怎麽會不調查她之前的經歷?
一個‘火種’,為什麽二十一歲才吸引到標簽?
自己的穿越被發現了?
沒有。
之前的秦步月就是‘火種’,她可能很早就接觸過標簽,甚至加入了某些危險組織。
秦步月後背一陣冷汗,一時間也分不清哪個可能更糟糕了。她很快又安慰自己,知道事情沒有那麽嚴重。
孟博斐對她是接納的,確定了她不是危險分子,剩下的……
他在等她……
秦步月明白自己該做什麽了,她放下書籍,走出了圖書館。
外面已經晚霞漫天,海平面不再像白日那樣明媚清澈,而是深沉黑暗的。
秦步月先給孟博斐發了條消息:“會長,你在辦公室嗎?”
孟博斐回她:“在。”
秦步月:“我能找你談談嗎?”
孟博斐:“嗯,我等你。”
盯著消息看了好一會兒,秦步月穩住了情緒。
沒什麽好怕的,哪怕是最糟糕的情況,也只能去面對。
秦步月先回了趟宿舍,拿出那本相冊和筆記本電腦,她抱著它們敲響了會長辦公室的門。
門上掛著命運之鍾的圖徽,那柔軟的時鍾像極了無常的命運。
“進。”
“會長。”秦步月推門進來時,思緒徹底清晰了,她坦白道:“我之前有事瞞著你。”
話音落,她眼睛不眨地盯著孟博斐。
如她所想,孟博斐毫無意外的表情,金絲眼鏡後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平靜深邃,似乎等這一刻很久了,他微微點頭:“坐吧。”
秦步月坐下,後背筆直,肩頸和脖頸也緊繃著,聲音都是沒什麽無措與慌亂:“我想我不是第一次接觸標簽……”
從知道‘空腦者’是墮落人格後,秦步月想通了很多事,也知道自己藏著掖著的小心思對於官方來說是透明的。
‘火種’的身份是藏不住的,這個世界大概不存在精神體突變,所以在她來之前,原本的秦步月也是‘火種’。
一個‘火種’怎麽會直到現在才遭遇標簽事件?
官方肯定早查過了,至於查到了什麽,反而是秦步月不清楚了。
她梳理著記憶碎片,能確定在高中以前,秦步月沒有經歷過異常事件。
記憶從高三後開始變得零碎,起初秦步月以為是自己穿越的緣故,沒法接收全部記憶,現在倒是覺得是被“抹除”了。
為什麽是從高三開始呢?
秦步月也有了靠譜的猜測,‘火種’是精神體的一種形態,人的身體有發育期,想必精神體也有。
未成年的秦步月,精神體還沒有徹底成為‘火種’,直到高三才徹底長成。也就在那一年,她開始接觸到了標簽。
秦步月繼續說著:“我從情緒場出來後忘了很多事,尤其是高三到現在的記憶,有很多不連貫的地方……”
說著她把相冊打開,指向那張被撕開的照片:“我記不清他是誰了。”
孟博斐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顯然他知道這張照片:“還有嗎?”
他這樣問,秦步月反而心中安定,她又把筆記本電腦放下,坦白道:“昨晚……”
她把開機時看到的畫面告訴孟博斐,接著解釋:“我昨晚沒敢匯報,我怕是自己的幻覺……”
孟博斐聲音溫和清潤:“放心,你沒有被汙染。”
一句話讓秦步月莫名鼻尖一酸。
慌亂、緊張、不安的情緒都被平複了……
她感受到了孟博斐對她的信任,從沒有人給她這樣的信任。
到了這時候,秦步月哪會想不明白?
孟博斐早把“秦步月”調查了個底朝天,也知道她瞞著一些事,可他沒有追問,沒有逼迫,只是好好安頓了她,等著她主動告訴他。
秦步月心中一熱,說得更利落了:“我不記得什麽是空腦者了,但我覺得我和空腦樂園可能有關系,【哀毀骨立】會出現在舞蹈學院不是偶然事件,劉洛伊和李雪卿會被誘惑和我……”
孟博斐接了話:“社會上的野生標簽比你想象中要多,她們總會被誘惑。”
所以與你無關,不是你害了她們。
秦步月鼻尖又是一酸,被孟博斐的善意暖到了。
哭是不會哭的,她從六歲到現在就沒再哭過。
她深吸口氣,看向孟博斐:“會長,我覺得海城舞蹈學院的事件沒有結束。”絕對不止【哀毀骨立】和【心懷鬼胎】的情緒場,這其中肯定有更大的陰謀。
孟博斐給了她答覆:“的確沒有結束,海城的三個協會組成了聯合調查組,正在深入調查海城舞蹈學院事件。”
果然……
秦步月印證了心中所想,原本的秦步月只怕是牽扯進了更複雜的事件中。
她會來到這,可能不是偶然。
當然,她不覺得未知少年會參與這個事件,一個能夠穿越時空的存在,動動手指也是天翻地覆了,小小海城根本受不住。
秦步月看孟博斐的態度確定,這世上有能夠抹除記憶的標簽。她不再顧慮,努力整理著記憶碎片,把自己能想起來的都如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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