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兮,我的消息你必須第一時間回復。
陸沅兮,你傘太醜了,我幫你扔掉了,放學和我一起走,不然你就傻乎乎的一個人淋雨去吧。
任黎初看著上面的字,疑惑地皺緊眉頭。這麽過分的事,原來全都是自己做的。看來,她對這個叫陸沅兮的人,真的很過分。
陸沅兮……陸沅兮……
陸沅兮,是誰?
第90章 玩物·90
遺忘陸沅兮,盡管只有幾秒鍾的時間,帶來的恐慌卻足以擊垮任黎初的理智。頭部泛著劇烈的疼痛,裡面有兩種意識在瘋狂對抗。
一個不停地告訴她,只要放棄,她就能過得舒服些。忘記陸沅兮,徹底放手。可另一個自己,瘋狂地守著她為數不多的安全地帶。
那裡面跪著自己,她滿身血汙,意識恍惚,卻牢牢抱著那些屬於陸沅兮的記憶。
這是她僅有的東西了,她丟不起的。
“不行……怎麽可能啊,我怎麽可能會忘了她。去死…去死。”
任黎初捂著頭,對腦袋裡那個莫名的警示發出怒斥。她知道了,一直以來都是那個聲音在搞鬼。要她忘了陸沅兮,把她對於陸沅兮的記憶一次次從她腦袋裡抽走。
“你是誰…你到底是……唔…”任黎初睜大眼睛,劇痛讓她眼眸浮出血絲,眼尾被熏得發紅。她跌倒在地上,將自己擠在沙發和桌子的空隙中,身體緊緊蜷縮在一起。
可這一次的疼痛遠比以往劇烈,摻雜著可能會忘記陸沅兮的恐懼。她會徹底失去陸沅兮,比現在這種程度更為嚴重的失去。
陸沅兮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了,如果連記憶都失去了,自己還剩下什麽呢?
不行…陸沅兮是她的。
滾,去死,去死啊!
任黎初喉嚨沙啞,發出幼獸似的嗚咽。身體在發出本能的保護機制,或許,只要昏迷或是失去意識,這一切就能停止。
任黎初用頭撞著地面,額頭腫起好大一塊。可是這樣做於事無補,只會更疼,反而讓意識更清晰。走投無路,她該怎麽辦啊……
恍惚間,任黎初看著那把剪刀,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咧嘴笑了下。
剪刀被她用力抓著,然後,猛地刺向手腕。
左手腕被剪刀刺穿,鮮紅的血液混著數倍的劇痛,蓋過了會忘記陸沅兮的這份害怕與恐慌。
好疼…疼地快要暈過去了。可是…這樣好棒,她聽不到腦袋裡的聲音了,再也不會有那個吵人的聲音喊著要自己忘掉陸沅兮。
是的,她把那個沒用的自己殺死了。那個試圖擺脫痛苦,忘記陸沅兮的自己,被她徹底殺死了。
多好啊,她就是要當陸沅兮的災禍,就是要……就是要時時刻刻盯著她,在明處,在暗處。
任黎初低聲笑著,再用力將剪刀從手腕裡拔出來。
飛濺的血液落滿整個地毯,任黎初因為失血過多,意識模糊。
自己要死了嗎?
不……不行!她還沒把陸沅兮搶回來,她不能死……她還不能死。
任黎初用力按著手腕的傷口,張口咬上手腕。她吞噬自己的鮮血,似是以血為生的困獸,將血液吃的滿臉都是。
血的腥味讓她作嘔,她吐出去一大灘,又重新去吸食啃咬。
漸漸地,她開始脫力,意識從飄忽轉為混沌。
靈魂在這個時候似乎徹底脫離了身體,輕飄飄地飛起,似乎能夠去往任何地方。
如果她死了,變成鬼,會做什麽呢?想必她還是會去找陸沅兮,就算不被她看見,不被她所知。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她,也足夠了。
任黎初迷糊的想著,身體飄然著,仿佛去到她心裡惦念的地方。
是小學的操場,那時候,任黎初在橡膠跑道摔倒。老師和其他同學都不在,任黎初忍著疼,就坐在那裡不願意起來。最後,是陸沅兮找到她。
這個人在小時候就很高了,比同齡的女孩子都要高出大半個頭。她面對自己,背光站著,跑的滿頭是汗的臉頰還有些嬰兒肥。
“任黎初,你怎麽了?摔疼了嗎?”
“唔,陸沅兮你怎麽才來啊,我都坐在這裡好久了,疼死我了。”
那時候任黎初還沒有那麽暴躁,對陸沅兮說話的感覺也是糯糯的。兩個人穿著寬大的校服站在操場邊,像是兩顆糯糯的小團子。
陸沅兮朝著任黎初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起來,可任黎初嬌氣極了,剛站起來就說疼的走不動。陸沅兮看看傷口,發現只是撞紅了,大概明天會腫會紫,連皮都沒破。
還真是嬌氣的大小姐。一點苦都吃不得,一點疼都受不了。
“真的不能自己走嗎?”
“唔,陸沅兮,我騙你幹嘛?我就是疼,疼得走不了啦。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小團子任黎初白白嫩嫩的,一雙金色的眸子格外耀眼。她很小的時候就長的很好看了,混血的外貌在全校都特別顯眼。
那個時候,陸沅兮其實很難對任黎初生氣,她想著,沒辦法,總不能不管她,於是只能在任黎初面前微微蹲下。
“好了,那你上來吧,我背你去醫務室。”
“你能背動嗎?要是把我摔了,我就咬你。”
任黎初呲出虎牙,奶凶奶凶的樣子,讓陸沅兮輕笑了聲。她沒說話,隻安靜擺好姿勢,讓任黎初盡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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