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沅兮?你做噩夢了嗎?”
病房裡,任黎初從睡夢中轉醒,聽著陸沅兮叫自己的名字,急忙起身看她。床上人臉色蒼白,無意識地重複喊著自己。她眉頭緊蹙,看上去並不是多好的夢。
任黎初抬起手撫上陸沅兮凝了層汗水的額頭,就在這時,那個緊閉雙眼的人忽然睜開眼,愣怔地看向自己。
“黎初?你沒死......”
任黎初倒也沒想過,兩個人經歷過這場意外之後,陸沅兮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問自己死了沒有。
任黎初覺得離譜,又莫名覺得這個“問候”的風格倒也適合自己和陸沅兮。她輕笑了聲,用手摸著陸沅兮的臉頰,眼眸。掌心被她用睫毛輕掃,帶來細密的癢意。
“喂,陸沅兮,我們才逃過一劫,你一醒來就這麽問禮貌嗎?”任黎初確切的聲音落在耳跡,終於讓陸沅兮有了一種自己回到現實世界的實感。
她側過頭躲開任黎初遮住眼睛的手,仔仔細細看著面前人。她脖子上印著自己親吻過的傷痕,左手腕還有傷疤,和夢裡那個虛弱又了無生機的任黎初不同。
此時此刻,自己看到任黎初是鮮活的,有心跳,也有溫度的她。陸沅兮松了口氣,忍不住握緊任黎初放在一旁的手,這才覺得剛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或許真的是夢境。
那些真實的畫面不會是真的,任黎初還好好的活著,那個詭異的自己,也沒有殺掉任黎初。
“那邊的事,怎麽樣了?”陸沅兮閉上眼睛再睜開,思緒總算清楚些。防衛殺人不是任黎初的錯,但她的身份,還有事情發生的時間和地點,足以讓她被輿論淹沒。
“陸沅兮,你都昏迷好幾天了,假期都快過完了,你放心,那件事任女士會處理好的。”任黎初輕聲說著,陸沅兮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昏迷真麽久。
她看到任黎初眼下的青灰色,猜測這些天應該都是對方在照顧自己,沒怎麽休息過。也可能是因為...在做噩夢,睡不好吧。
“謝謝你,這幾天...都是你在照顧我?”陸沅兮動了動身體,發現腰後的傷口不怎麽疼了。那並不是致命傷,自己,算不算是逃過了既定的死期呢?
“唔,你為了救我受傷,我當然要照顧你了,陸沅兮,你怎麽醒來之後變得傻傻的。”
任黎初湊近,探究似的看著陸沅兮。近距離下,她的眼睛更漂亮。金色的眸子璀亮如星,陸沅兮失神地與她對視好一會兒,直到任黎初先後退,她才回了神。
“可能是睡太久,還沒清醒過來。我受傷的事...沒有走漏出去吧?”
陸沅兮還是有些擔心這件事會造成的影響,她當時受了傷,集中精神對抗那個男人,也沒有留意周遭是否有人。
聽她說完,任黎初遞給她一杯水,扶著她起來讓她喝下。
“你放心,任女士說沒問題肯定就不會有事。漣絮和孟拾悅知道你受傷的事,昨天來看過你,不過你還沒醒。”
“等我好些再叫她們來吧。”
“好,你是想下床走走,還是想吃些東西?”
“我想先洗漱一下,吃點粥就好。”
陸沅兮剛醒來沒什麽胃口,但肚子裡有些空,睡了太久也不可能再繼續睡。
“那你扶著我,小心點。”任黎初扶著陸沅兮下床,帶她在房間裡緩慢走動。期間,陸沅兮一直靠在自己身上,這大概是兩個人除了作ai之外,最貼近的距離了。
“我想去洗漱。”
“好,我帶你去。”
任黎初也知道陸沅兮是個愛乾淨的,對方昏迷這幾天都是她負責幫忙擦身體,刷牙洗臉,這下子醒了,陸沅兮肯定是要自己來的。
她站著,陸沅兮靠著她。任黎初就為她擠好牙膏放在杯子裡,只不過她左手用不上力氣,只能讓陸沅兮拿著牙刷,自己用過右手幫她擠。
看著任黎初認真的側臉,陸沅兮目光掃過她垂在一側的左手,探手過去,輕輕揉了下。
“這裡,不能恢復了嗎?”已經不會再疼的傷口被陸沅兮輕柔撫摸,就好像,本不該疼的地方,曾經體會過的刺痛在複蘇。它們叫囂著委屈,想讓陸沅兮好好疼一疼。
任黎初想撒嬌,更想緊緊抱著陸沅兮,告訴她自己有多害怕,有多難過。可是,她不能再那麽做了。
是自己害死她,可陸沅兮還會心疼自己,真傻。
“沒事,反正我又用不上這隻手,要做什麽都有傭人。”任黎初不在意的說,陸沅兮垂眸,低頭思索著,不由地想起兩個人親密時任黎初累到右手抽筋的模樣。
左手,有時候還是有用的啊,黎初。
幫陸沅兮洗漱好,又叫人送了粥過來,陸沅兮吃過後,終於又有了睡意。她躺在床上,看任黎初打算就靠在床邊休息,想了想,慢慢把身體挪到裡面。
“床夠大,你上來一起休息吧。”陸沅兮主動邀請,如果是以前,估計都不用她說,任黎初就會主動擠上來。而今,自己要她一起,她的反應竟然是猶豫。
陸沅兮發現,自己醒來之後,任黎初也變得奇怪了。不,確切的說,是那個時候的任黎初就已經很奇怪。
歇斯底裡,過於瘋狂,陸沅兮試圖回憶當時的畫面,但記憶被血腥味充斥,讓她不願再想。
是因為那場意外還沒適應嗎?陸沅兮擔心是不是對任黎初造成了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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