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以為自己重活一次是因為意外,但現在看來,她的重生和任黎初脫不開關系。任黎初也記得上一世的一切,或者說,她是經歷過某件事才想起來的。
這麽想著,陸沅兮急忙翻開薄本上的日期記錄。時間是四年前的6月,也就是自己離開後的幾個月。
一些荒謬的猜測逐漸在腦袋裡成了型,陸沅兮因為緊張和激動全身發抖,肌膚表層生出一顆顆細小的疙瘩。
在這之前,她想過自己重生的原因,也思慮過這一切會不會只是自己死後的夢境。可現在,纏繞多年的疑惑有了線索,凌亂的思緒終於有了探知源頭的可能。
和任黎初有關,任黎初知道關於自己的一切,包擴她重生的事。陸沅兮看著記事本中的那些字跡,激動到全身顫抖,眼眶酸脹泛紅。
她吸了吸鼻子,試圖在薄本裡再翻到一些內容,這時候,書房門被人意外推開,陸沅兮回頭,看到的就是滿臉疑惑的任黎初,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像是物業的人。
“誒?兩位都是這的業主?既然你們都在,我就放心了。你們看下閣樓被水淹的程度,到時候我們這邊會派人來幫忙修整。”
物業說完,見氛圍有點不對,趕緊跑了。陸沅兮大概猜到了原因,很可能是剛才的暴雨導致閣樓進了雨水,因而,物業才會把任黎初叫來。
陸沅兮沒想到兩個人會以這樣的方式在這裡見面,只是...任黎初現在的臉色,談不上好看。
她沒有看陸沅兮,凝著眸光,打量貼在房間裡的那些便簽紙。上面的字跡她認得,的的確確是自己寫的,可她不記得這些和陸沅兮的過往,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寫這種東西。
某些刻意被封存的記憶有了松動的跡象,任黎初這才想起一度被自己忽略的備忘錄提醒,給出的那個地址,就是這裡。
任黎初本能的排斥著這個地方,所以一直都沒有來過。
可為什麽呢......
自己和陸沅兮發生過這麽多過去,她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彼此裡。那些由自己親自寫下的字句,幾乎都是她對陸沅兮的在意和喜歡,甚至不惜用欺負陸沅兮為理由,只是為了讓對方眼裡只有自己。
任黎初眸光凝滯地看著那些內容,一時間沒辦法把做那些事的人和自己聯系在一起。
為什麽會忘記,為什麽...她會忘記這些和陸沅兮的過去。如果她那麽喜歡陸沅兮,又怎麽會把這麽重要的人忘掉呢?
是哪裡出了問題,是哪裡...不對勁。
任黎初越想就越急,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她就覺得呼吸被什麽東西壓著,擠在胸腔,讓她覺得難以呼吸。雙耳發出劇烈的鳴聲,耳鳴過度,幾乎讓任黎初產生難忍的作嘔感。
倏然,劇烈的頭疼襲來,任黎初呼吸有瞬間的停滯,冷汗在一瞬間將身上的裙子打濕。她脫力地往前倒去,就這樣被陸沅兮抱在懷裡。
“黎初,你怎麽了?黎初!”
任黎初聽不清陸沅兮說什麽,只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她焦急的視線。
為什麽...要回來呢?陸沅兮,我不是放你走了嗎?
第166章 玩物·166
任黎初知道,自己在逃避這個地方。就算失去記憶,身體殘留的本能會讓她一次次忽略備忘錄裡的提醒,就連路過這裡,也會特意繞開。
困鎖記憶的藤蔓在複蘇中崩解,纏繞在記憶中的霧靄也在越來越強烈的刺痛中消散。碎裂的每一塊殘片正在無法抑製的拚合,從幾乎要碎成渣的殘熔中,逐漸拚合成她熟悉的樣子。
“你叫陸沅兮?以後,你就是我的朋友了,你不許收其他小朋友的禮物,隻準收我的。”
“陸沅兮,我發消息你怎麽不回我?以後我的消息你都要在三分鍾內回復。”
“陸沅兮,我們玩過家家,這個是結婚證,你拿著。”
“我要她活著,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可惜,我是你的災厄,我才是那個該遠離你的人。”
熟悉的一切在幾個呼吸間重湊,任黎初睜大眼睛,目光卻沒有焦距。她跪在地上,無力的身體抵抗著陸沅兮的擁抱。
好疼...頭快要裂掉了,別再回來了。
任黎初捂著幾乎要撕扯開的太陽穴,自內而外的疼,讓頭皮都泛著刀刮一樣的劇痛。腦袋裡的每一根神經在極度拉扯中被撕裂,血肉淋漓,又在每一道細小的傷口沒有愈合的時候強行拚湊在一起。
鮮血順著鼻子滑落,喉腔的血腥味讓任黎初幾欲作嘔。
她...她讓陸沅兮離開了,離開這裡,也離開自己。可為什麽...陸沅兮又回來了,不,這個人不是陸沅兮,她是誰?陸沅兮被自己放走,怎麽可能還會回來呢?
倏然,任黎初動作驟停,陸沅兮察覺到她不再掙扎,低頭去看懷裡人,可很快,肩膀上傳來刺痛,任黎初咬在肩頭,一絲余力都沒留。
牙齒陷入皮肉中,生生將細嫩的肌膚咬出血紅的牙印,幾乎要將周遭的皮肉都啃噬下來。陸沅兮疼得全身發冷,卻始終忍著沒有推開任黎初。
“黎初,你怎麽了?我去叫醫生好不好?你別嚇我。”比起自己的疼,陸沅兮更在意任黎初的情況。從剛才開始,任黎初全身都在不停地痙攣顫抖,她雙眸沒有焦距,流出的鼻血幾乎將她半張臉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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