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鬱覺得陳安妮說自己要為過去淡漠人間付出代價了一點也不假。
她也是瘋了,才在周煥音隨口向自己那麽一說的時候,答應來幫她,為的就是能見到鹿昭……看向自己的正臉。
她們已經好些天沒有像今天這樣挨得這麽近了。
感冒跟易感期的雙重加持,好像將鹿昭煎瘦了好些。
她草草的梳著一隻馬尾,碎發垂過的下顎有些鋒利。
盛景鬱感覺自己的心口好像被這塊骨頭狠狠的撞了一下,酸澀的疼彌漫開來,哪裡還有只是因為靠近,就想要吻過去的衝動。
這是盛景鬱人生第二次有這種自責的感覺。
可是明明第一次的情況跟鹿昭現在比起來,要嚴重的太多太多。
“所以老師是想清楚了我問的那個問題了嗎?”
盛景鬱目光晦澀的注視著鹿昭,接著就聽到這人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日光斑駁,幫她不著痕跡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她們離得實在是太近了,連鹿昭眼中的冷意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盛景鬱恍然一下,想起了那天鹿昭對自己的質問。
——“如果那天在酒吧可以讓你聞到信息素的人是別的Alpha,你也會跟她做和我一樣的事情嗎?”
——“你也會接受她的臨時標記,跟她接吻,用跟她每□□夕相處的時間來獲取她信息素嗎?
鹿昭的如果設定的很是巧妙,那是她們認識的開始,是盛景鬱第一次聞到Alpha的信息素。
而在鹿昭不知道的酒吧以後,盛景鬱做了一個她向她汲取信息素的夢,夢裡勾著難以遏製的原始**,她的唇差一點吻在這個同她素昧平生的Alpha的腺體上。
現在盛景鬱向鹿昭的靠近,更多的是受自己潛意識的驅使。
她竭盡全力的向那蒼茫的心野潑去草籽,可壓實的土壤只有龜裂的裂縫,不見青草。
很多問題盛景鬱本就是分不清的,隻得用理性比劃道:“沒有如果,不會有第二個Alpha。”
“老師是在回避嗎?”
鹿昭卻並不想讓盛景鬱就這樣糊弄過去。
她清醒的,非要爭一個答案。
她的喜歡來的純粹,驕傲讓她無法忽略眼前的心坎,盛景鬱來找自己了,她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樂顛樂顛的回到她身邊。
問出的問題尖銳,劃過喉嚨,所以自己也疼。
鹿昭問的逼迫,盛景鬱卻給不了她。
她的理性順著現有的已知線索倒序推斷下去,每一個已知條件好像都斷定了鹿昭說的如果會是真的。
可這句話,她怎樣也說不出口。
日光直落落的抵在兩人之間,熱意隨著過往的親昵擴散在皮膚上。
可當腦海中的畫面變成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在意識到那是非鹿昭的其他Alpha時,盛景鬱的心裡沒來由的對這份熱意感到抵觸。
不是的。
她不要別的Alpha,她隻想要鹿昭。
可為什麽?
難道她沉淪下去的廝混與吻並不是信息素的作用……
難道她自以為的清醒的愧疚並不是清醒……
疑問回蕩在盛景鬱的腦海中,理智久久沒有回饋,鹿昭的聲音先一步傳了過來。
“總比騙我好。”
那聲音小小的,像是在低聲自言自語的呢喃,眼裡裝著失望。
盛景鬱上一個回答急迫又真摯的,鹿昭也的確為此心動幾下。
她們挨得太近,骨子裡早就被喂養出的食髓知味蠢蠢欲動著,被節目組的化妝師精心雕琢過的唇晶瑩剔透,像是成熟了的提子。
讓人想要采擷。
如果她們還是過去你情我願的廝混,鹿昭一定會傾身上前。
可她動心了,在發現盛景鬱欺騙她時候。
所以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讓自己的動心止步於此。
難道要自己越陷越深,最後沒有利用價值了,被盛景鬱棄之如敝屣?
失去的太多,被利用的太多,鹿昭極度的沒有安全感。
她用籠子將洶湧的愛意關了起來,甚至有時候都會想,只要盛景鬱開口否定,她就敢帶著自己的喜歡毫無顧忌的迎接她。
可直到現在盛景鬱還是回答不了她一開始的問題。
那垂在身側的手緊握了握,鹿昭重新收拾一遍自己的目光,決絕的對盛景鬱道:“既然沒有想好,那我跟老師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失陪。”
盛景鬱護不住身後的門,亦或者沒有了理由再去強留鹿昭。
熱風順著推開的門中兀的湧了出去,撩起了盛景鬱的裙擺。
隔閡像是板塊裂開的一條巨大的裂谷,盛景鬱全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才能填補回去。
她有些恨自己的理智,卻又無處恨起。
這都是她前二十年所刻意缺失的。
現在不得不一片一片撿回來。
孤獨的。
又一往無前的。 。
鹿昭坐著的電梯一路下到了一樓,盛景鬱看著電梯顯示的樓層一層層減少,又一層層增加。
銀色的大門從她面前開啟,可那個過去會跟自己逗樂開玩笑的人卻沒有再給自己一個驚喜,空蕩蕩的電梯倒映著她一個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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