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叶轻舟于洛阳祭祀天地,正式登基称帝。
神算子吕公明算到当天会有暴雨,因此想要劝说叶轻舟另寻黄道吉日,最终却被叶轻舟拒绝。
登基大典的当天,果然天现乌云,眼看骤雨降落,人心惶惶之际。
叶轻舟拔剑斩天,恢宏剑气刺破层云,威荡苍穹,不过顷刻之间,阳光灿烂,天晴雨停,如此惊世剑技,震撼了前来观礼的权贵与百姓。
所有人都跪地俯首,山呼万岁。
随后,叶轻舟定国号为齐,建元神武。
国号之所以选择『齐』,便是取的『天下均平,无有差别』之意。
而在登基之后,叶轻舟颁布的第一道政令便是将天下的土地都收归国有,由官府统一分配,允许承包耕种,但不允许自由买卖。
土地兼并是历朝历代的顽疾,地主阶级总是能在灾年和荒年将人性之恶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谋取暴利,不惜逼迫穷人卖儿卖女,甚至人为的制造粮食短缺。
只因为越是饥荒,粮食的价格才能越高!
故而土地私有,绝对是这世上最大的恶,武道想要发展,人口是最重要的资产,叶轻舟需要让大齐的百姓吃饱穿暖,因此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对任何人妥协。
此政令一颁布,果然反对的声浪此起彼伏,甚至就连朝堂之上,也有无数所谓的贤臣名士站出来阻止。
可叶轻舟不为所动:「世家和豪族的土地本就是兼并而来,如今被朝廷兼并,又有何不可?朕意已决,此事不容置喙。」
下朝后,国丈沈怀民愁眉苦脸,还特意进宫一趟,找到了女儿沈静怡,想要让她吹吹枕头风。
沈静怡如今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却是个有主见的女人,而她显然选择了站在叶轻舟这边,反倒是劝起了沈怀民:「父亲,陛下此举必有深意,若论富贵,如今我沈家已然富甲天下,在幽州拥有大片牧场,大哥和鹏弟也得到重用,何必还要将区区田产抓在手里不放呢?」
人都是贪心的,总是想要更多,而不喜欢失去。
沈怀民也是一样,通过投资叶轻舟,他已经得到了难以想像的巨大收益,可如今却对沈家的田产依依不舍。
他尚且如此,朝野内外的权贵和豪门,那更是怨声载道,甚至沸反盈天了。
这一日,王俊峰丶聂仕雄丶徐不易丶许文山和张舜辰五人齐聚一堂,聊的正是关于新政的问题。
他们五人被叶轻舟收为亲传弟子,是除开叶轻舟之外修为最高者,每一位都是真正的『万人敌』,因此被世人称之为「五虎将」。
『金翅虎』王俊峰出身豪族,『燎原虎』聂仕雄出身将门,『玉面虎』许文山则是出身于门阀世家,五虎之中,也就是『飞星虎』张舜辰和『霸天虎』徐不易两人出自寒门,家中颇为清贫。
许文山忍不住叹气:「天下刚刚平定,就要迎来大乱,新政一出,世家与豪族必不可能乖乖就范。」
王俊峰性格疏狂,虽出身西岭豪族,本人却是叶轻舟的坚定追随者,对于世家和豪族,他表情十分不屑:「纵使天下皆反又能如何?师尊神功盖世,一人一剑亦可荡平,吾等还不如回去好好规劝家人,莫要螳臂当车。」
这一番话,他显然是说给聂仕雄和许文山听的,尤其是许文山,加入心武门的时日尚短,再加上世家贵公子的身份,让他还不太清楚叶轻舟的做事风格。
「师尊决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文山,你身怀大机缘大气运,切莫自误啊。」
聂仕雄也开口劝说许文山:「我可不想『五虎』变成『四虎』,反正我已经打算亲自回一趟辽东,劝家中族人,交出名下田产,由官府来重新分配。」
对于叶轻舟的新政,他们其实并不是十分抵触,毕竟大梁就是因为土地兼并而导致的天下大乱。
如今叶轻舟虽然态度强硬地将土地收归国有,但实际上豪族和世家还是能够通过承包的方式,花钱从官府手里租种土地。
真正受影响的,是被隐瞒不报和通过非法手段侵吞而得的土地,这些烂帐叶轻舟可不会认,世家豪族怎麽吃进去的,就得怎麽吐出来。
许文山亲眼见识过的神武军的战斗力,因此明白天下的世家和豪族再怎麽反抗也无济于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梁已经灭亡,新的大齐自然有新的规矩。
要麽接受,要麽去死。
「我回去劝劝族人吧。」
许文山长声一叹,心中一阵无力。
之后的三年时间里,为了反抗新政,天下一十四州遍地反贼,世家和豪族先是派出族人假扮盗匪,大肆劫掠地方,制造事端。
其中更是有些世家和豪族公然造反,打出『祖宗基业岂可拱手予人?』的旗号,号召天下『有识之士』一起反抗大齐的『暴政』。
叶轻舟看到奏摺之后,立即调遣万馀武卒,兵分五路,四面出击,分别让王俊峰丶聂仕雄丶徐不易丶许文山和张舜辰率领,命他们去往各地平叛。
凡是叛乱发生的郡县,不问因由,尽屠郡中的世家和豪族,土地和财产全数充公。
武卒悍勇,虎将无敌,神武军所到之处,世家豪族的所谓『义师』纷纷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在神武军连续血洗了冀丶凉丶豫丶兖丶幽五州之后,剩下的世家和豪族终于选择屈伏,乖乖交出土地田产,再不提什麽『祖宗基业』了。
毕竟再斗下去,他们就得亲自去见祖宗了。
不过三个寒暑,神武三年,天下大定,四海靖平。
叶轻舟都不用亲自出手,麾下『五虎』便已经杀得世家和豪族尽皆胆寒,看着五位弟子送回来的捷报,叶轻舟冷冷一笑:「一群贱骨头,这下老实了吧?」
土地新政得以顺利颁布,大齐的朝廷也因此而得以掌握了大量的生产资料,成功解决了财政困难。
政治,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个分蛋糕的游戏。
皇帝手里要握着刀,才能去切世家和豪族的蛋糕,然后将切出来的蛋糕分给普通的来百姓,让他们能够活下去,甚至活得有滋有味,这便是所谓的太平盛世。
一旦皇帝掌握不了分蛋糕的权力,甚至连原本分给朝廷的蛋糕都被其他人给分走了,那麽这个国家距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如今,叶轻舟要做的事情,就是重新分大齐的蛋糕。
第一步,先从世家和豪族身上切肉,也就是没收他们的土地田产。
这一步已经完成,所以就得进行第二步了,将切好的蛋糕,切切实实地分给大齐的老百姓。
为了做到这件事,叶轻舟将神武军中的武卒,通过考试选拔,将他们派到地方去监督政令的实施。
好在当初训练武卒之时,除了心武门的功法之外,叶轻舟还编写了不少教材,晚上的时候对武卒进行文化扫盲。
不仅教他们读书认字,还教会了他们认知世界的方式,同时也是在传授各种管理方面的知识。
因此大部分武卒都是文武双全,并且因为思能之力的缘故,他们必须和普通老百姓站在一边,否则必被思能之力所排斥,轻则修为止步不前,重则修为倒退沦为废人。
所以说武卒是很难被世家豪族收买的,思能之力的特性决定了他们无法违背百姓的利益,至少不能明着违背。
神武六年,叶轻舟在天下各郡建立武院,以武取士。
武者体内八门,能开一门者,为童生,能开二门者,为秀才,能开三门者,可为举人。
考上举人之后,就可以有外放做官的资格了,不过升迁的速度比较慢,想要更进一步,就要继续提升修为。
开四门者,为贡生,开五门者,为进士。
唯有成为进士,才能参与殿前论武,得到叶轻舟的亲自指点,单单是这一项,就让天下武举士子趋之若鹜。
神武八年,中原进入前所未有之盛世。
『金翅虎』王俊峰横扫西域三十六国,诸王敢杀齐使者,头悬北阙。
『燎原虎』聂仕雄荡平东胡天羽八部,诸部敢杀齐使者,即时诛灭。
「玉面虎」许文山镇压南越千川百蛮,诸蛮敢杀齐使者,屠为九郡。
『霸天虎』徐不易与『飞星虎』张舜辰二人,则各率千馀武卒,巡游天下,稽查不法,安抚民意。
经过八年的励精图治,大齐国泰民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不说人人都能丰衣足食,至少也能勉强混个温饱,已经少有人冻饿倒毙之事发生。
看着徐不易与张舜辰送回来的奏摺,叶轻舟感慨:「果然是世家跌倒,天下吃饱。」
梁帝统治时期,天下之所以饿殍偏野,并非粮食不够,虽说人口确实不断膨胀,但还不至于到闹饥荒的程度。
之所以流民遍地,主要还是土地兼并的缘故,而土地兼并带来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地主掌握了绝大部分的粮食产出。
他们为了赚钱,不惜囤积居奇,不断抬高粮食价格,任由大量失去土地的百姓活生生饿死,带来一幕幕人间惨剧。
叶轻舟只不过解决了他们,就成功地喂饱全天下的百姓。
太平盛世,气运汇聚,京师居天下之中,十四州的民心无不化作一条条思能的大河,以百川归流之势,潮涌而来。
「九九归一,意思是天下九成九的气运,都归于我一人之身。」
叶轻舟吞吐着海量的思能之力,精神无限拔高,心灵也随之升至高天之上,仿佛神明一般,俯瞰大齐那辽阔的疆域。
甚至,叶轻舟觉得自己成了一条可以跃出时间之河的游鱼,看见了旧日时光的倒影,那是苍元大界的『过去之影』。
曾经的苍元大界,不过是异域蛮荒之地,这里只有野兽,并无人类。
随后是圣剑轩辕从天而降,刺入一座雄伟的大山之中,而闪耀的神圣剑光,也照亮了一群猿猴的心灵,让它们成功觉醒了智慧。
人,开始出现在了大地之上。
他们围绕在圣剑轩辕周围,不断跪拜祈祷,汲取知识。
轩辕乃圣道之剑,因此自带传播文明,建立秩序的属性,剑光照耀四方,不断传播着文明的火种。
最初,苍元大界的先民们学会了钻木取火,学会了使用工具,制作石矛猎杀野兽,采集野果贮存起来过冬。
随后,他们又学会了制作弓箭和陷阱,并且织造渔网和衣服,甚至学会了种地。
终于,文明和秩序得以建立,中原之地与蓝星的东极国有着相似的地形特徵,都有两条纵贯东西的大河。
大河定期泛滥,因此苍元大界的先民便有了治水的需求,而组织人手治水,则产生了统一调度人力资源的管理需求。
大一统制度,在漫长的岁月中应运而生,使得苍元大界的中原地区,最终确立了集权帝制,以及建立在郡县制度上的大一统国家。
「这就是苍元大界的文明进化史?」
叶轻舟通过时光长河中的『过去之影』,看到了苍元大界曾经的历史,心中惊讶:「轩辕剑大约是在二十万年前降临苍元大界,可在蓝星,轩辕剑的失落也不过是五千年光阴,看来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相差了将近四十倍。」
与此同时,叶轻舟又看见了新的『过去之影』。
只见苍元大界的中原地区,人口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向外迁徙,向北进入草原,成为东胡和天狼等游牧部落,向东跨越大海,定居群岛之上成为渔猎为主的岛民。
而向南的一支,则是迁徙至百越地区,与丛林丶溪河为伴,成为南蛮。
最后还有一支,不断向西,他们不仅建立了西域诸国,还在更遥远的日落之地,成为了夕阳之民。
这些族群在离开了中原之后,失去圣剑轩辕的引导,文明之火逐渐熄灭,不断坠入野蛮的深渊之中。
他们变得嗜血残暴,视『弱肉强食』为生存之道,没有道德和礼法的约束,失去了骨子里的温良,成为了披着人皮的野兽。
叶轻舟见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由想起一句话:「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
文明从来不是以血统划分,圣剑轩辕的文明之道,乃是开放包容的圣王之道,只要你愿意接受文明和秩序,愿意接受教化,你就是华夏人。
反之,你想要打破道德和文化的束缚,追求所谓的自由和天性,那你就是狄夷了。
「文明和野蛮,代表着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圣剑一旦出世,必会引来道争。」
叶轻舟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通过追溯时光长河的『过去之影』,终于知道了圣剑轩辕在东岳之巅。
可他也看到了,苍元大界不仅仅只有中原,而是一整块巨大的『盘古大陆』,陆地板块全部相连,只有少数零星的岛屿,围绕着『盘古大陆』的四周。
而因为山脉阻隔的缘故,所以几个大陆板块之间,才没有彼此产生直接的军事冲突。
可『道争』的存在,让叶轻舟意识到了轩辕剑一旦出世,必会引来天地大劫。
只是稍加推演,叶轻舟便明白这一次的『道争』,来自灵界,而导致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因为我开启了灵界,创立了心武门,在得到好处的同时,却也引来了灾难?」
叶轻舟有些无语。
这天底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
神武八年九月,前往讨伐东胡丶西域和南越的三路大军几乎同时班师回朝,要金阙献俘。
金阙大殿前,甲叶铿然。
「臣王俊峰。」
「臣许文山。」
「臣徐不易。」
「拜见陛下!」
「起来吧。」
叶轻舟抬手一引,便有一股力量借着大地传递至三人身上,将他们从地上扶起,让三人心中一凛,暗暗惊诧:「师尊的修为又提升了!」
随后是献上来自东胡丶南越和西域贵族俘虏,其中大多数是王族出身,尤其以姿容貌美的女性居多。
曾经能征善战的东胡八部,如今也只能载歌载舞,以色娱人,否则大齐的皇帝一个不高兴,东胡之地恐怕就要伏尸百万了。
站在一群俘虏当中,乌雅暗暗垂类,只因龙椅上坐着的那个男人,杀死了她最敬爱的兄长乌维。
可临行前,父亲却让她必须尽心侍奉大齐的神武皇帝。
就在乌雅顾影自怜之际,叶轻舟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神颇为惊喜:「天运垂落,其色纯青?」
王俊峰等五大虎将,气运已经称得上是隆盛,可与眼前的少女相比,却仍然略逊一筹。
叶轻舟再次开启神眼,目光穿透时光长河,在乌雅的身上窥见到了一片朦胧的『未来之影』,看到了未来的一部分命运。
「原本的时间线中,未来征服中原的东胡女帝吗?聂仕雄运气不错啊,出一趟远门,居然捡了个女帝回来。」
又找到了一个能薅气运羊毛的对象,叶轻舟自然心中欢喜:「你的名字。」
「臣女乌雅,见过大齐皇帝。」
「哈哈,东胡已俯首称臣,你出身贵族,自称臣女亦无不可。朕问你,可愿拜入朕之门下,随朕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