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小朱大廚對於王家的事是一點容忍度都沒有,而且觀察力賊驚人,就連王顯兵特意偷偷尋了外援,都被她給識破了。
再比如,小朱大廚不光手藝了得,嘴巴功夫也很厲害,什麽事情都能給你轉個圈,偏偏大家夥聽得還在理!
下了班,朱芸跟幾個順路的家屬說說笑笑往家裡走,在廠區門口被王顯兵給堵住了。
她挑挑眉,讓其他人先走,就慢吞吞地走過去,“有事?”
王顯兵對著她就沒有好臉過,慣喜歡厚重的顏色,比如黑、青、紫之類的。這次也不例外,他將一張紙塞給她,冷冷地說:“這是剩下的一千八百塊,郵局就在那裡,你取出來,以前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
朱芸看著匯款單上自己的名字和一千八塊的大小寫,唇角勾起抹冷笑。
“我怕錢數太多你數不好,拿著又不安全,所以直接開了匯款單。你取出來接著辦理存折就行,”王顯兵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心虛,忍不住解釋了句。
“林瑾出的主意?”朱芸淡淡地問道。
他點點頭,“林瑾考慮的周全,省得回頭那麽多錢裡有髒的、掉角的,影響你花用。不如直接放在郵局裡,對誰都方便。”
“她可真是貼心呢,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厚道,花費了巨資打發糟糠妻,也讓人知道我一個孤身女子身攜巨款,說不定明天就能如你們心願,半夜被人在家裡一刀解決,人財兩空!”她哦了聲,慢悠悠地說。
“朱芸,你能不能正常點?不要以為所有人對你都不好,懷著惡意!”王顯兵額頭上青筋直跳,這世上怎能有如此遭人煩的?
“人家郵局的同志是有職業操守的,哪能給你四處宣揚?而且錢在你存折裡,除了你誰能取出來?”
“林瑾是真為了你好,我們倆的事跟她沒有關系。你不要再揪住以前不放了,好好過眼下的日子不挺好的?”
“咱們沒有太多深仇大恨,該給你的補償一個不差地補上了。往後咱們當成老鄉處處,有困難互相幫忙。人活著得往前看不是?”
朱芸嗤笑聲:“說白了,就是想舔著臉吃我做得飯唄,說得跟真事似的。”
“你們不給我使絆子就不錯了,還幫我,恨不能幫我推到泥溝裡吧?”
“你媳婦比你想象得精,別以為那是個高山上的雪蓮花,喝著露水長大的。看在你們讓我當牛做馬七年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以後長點心吧!”
王顯兵瞪著眼,這叫啥話?反正他一個理工男理解不了,只能吭哧道:“那你還想要怎麽樣?”
“不怎麽樣,就當仇人處著,你們別湊到我跟前了,不然來一個拍一個,來一雙打一對!”說完,朱芸轉身去了郵局。
王顯兵沒能討要到正常打飯的權力,現在連湯湯水水都不能夠了,心裡憋悶得不行,喪氣地去買了幾個水果罐頭回了家。
四月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水果蔬菜就那麽幾種,林瑾懷了孩子嘴巴格外挑剔,什麽吃得都嘗不出味來,除了朱芸做得飯能吃,其他的也就靠著水果罐頭和白米粥熬日子了。
這個年代的錢格外耐花,朱芸沒取錢,而是讓工作人員全部給她存到折子裡去了。捏著折子回家,她給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好藏起來。
天氣算不得太熱,
朱芸又拎著籃子上山了。 她自從發現了一處陷阱後,又相繼發現了好幾處,各個布置得隱蔽,又是小動物們必經之處,不說每天,那也是隔三岔五就能有收獲的。
朱芸沒有一點竊取別人勞動成果的愧疚感,誰看到就是誰的。她通常隻取一個陷阱裡的獵物,其他的不會多管。
今兒個她運氣賊好,竟然發現一隻小野豬!
這方水土不錯,養得獵物也都格外肥碩,冰雪化開不過兩個來月,身為雜食動物的野豬已經將自己吃得渾圓,說是小野豬也得有小二百斤了。
因為這個陷阱大又深,野豬卡在一半的地方,上不能下不去,不知道掙扎多久了,獠牙都磨出血跡來,已經認命地直喘粗氣,估摸著快要被氣死了。
朱芸一出現,不等野豬看到自己,一石板下去,將其砸暈。
她現在上山都隨身帶著繩子, 將野豬捆結實吊在樹乾上,等晚上下班後又買了不少調料,再將其拖下山宰殺。
忙活了大半夜,她才將野豬給收拾乾淨,隻留下豬雜、排骨,以及五斤肉,其余的都被她做成了兩種口味的肉干。
肉干只要存放得當,能吃很久呢。
眼見天熱起來,很多東西都不耐放,她記得林瑾提過,林家家裡條件富裕是有冰箱的。
國內電冰箱剛生產家用沒幾年,特別稀罕,林家也是托人買的,光是走人情就投進去大幾百了。
機械廠財大氣粗,第一食堂裡引進了不少設備,烤箱、保溫台、排煙系統等,自然也有冰櫃的。
朱芸琢磨著,回頭尋主任問問,看看能替她弄來一台家用冰箱不。
***
郭梅雲用網兜提了一罐麥乳精兩罐罐頭,去了王家。
林瑾高興地將人迎進來,“你也真是的,咱們倆什麽關系,來就來吧,怎麽還拎著東西?”
“錯了,我可不是給你的,而是給你肚子裡的小寶寶,我乾兒子的!”郭梅雲笑著說。
“你又知道了,我肚子裡是個男孩兒?”林瑾忙著將家裡的零食拿出來,又倒了水。
郭梅雲看著她還沒凸顯的小肚子,點點頭笑道:“那可不,就憑借它鬧騰你的勁,不是個皮小子,難不成是個小瘋丫頭?”
“你小時候在大院裡最白淨乖巧了,你女兒肯定也像你呀。”
倆人笑笑鬧鬧地說了會兒話,郭梅雲微微歎口氣,“你們一個個都修成正果了,就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