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被王家糟蹋得太厲害了,一年四季不停歇地在外勞作,皮膚一層黑摞著一層黑,不是那麽容易養過來的。
如今她膚色還屬於黝黑的行列,只在往小麥膚色邁進。
雖然她計劃著等將皮子養得最佳狀態時,再考慮婚事,可如今小鮮肉自己撞上門來,朱芸可做不了那本末倒置的傻事。
她洗了澡,繼續將全身都給護理一遍,包括已經長長一點的自來卷頭髮。
一覺起來,她洗漱完換好衣服,拿著包鎖門去上班。
天邊剛有些泛白,偶爾聽見雞窩裡的雞嘀咕聲,空氣帶著微涼,入目的一切蒙了淺淡的灰藍,卻讓人感受到日子的美好,生出喜愛之情。
等她到的時候,幫廚們早就做好準備工作。
笑著道了聲早,朱芸忙活開來。
她不喜歡一成不變的日子,也不樂意條條框框太多的工作。每一天她都能有本事過得比別人精彩和有意思。
“小朱大廚,咱今天早上做什麽吃?”這份跳躍也讓一起工作的人天天期待感十足。
朱芸看了下食材,笑著道:“就來個粥泡羊肉好了!”
大家夥習慣了驚奇,只聽過羊肉泡饃,卻從來沒想過粥和羊肉能混在一起。不過他們只是點點頭,等著朱芸指揮。
昨天羊肉到的時候,她已經想到了這味美食,提前將羊肉調味煮熟。
用小米和黃豆熬製的粥濃鬱粘稠,帶著股獨特的清香,趁著熬製的空,朱芸又準備了不少配粥吃的小菜和主食。
她喜歡折騰,但是不會奪人生路,因著朱芸一上來就以高超廚藝亮相,又長得有些磕磣,卻成功讓第一食堂的大廚們打心底佩服。
不佩服不行呀,每次打飯的時候,甭管早中晚,人家窗口排隊的職工能拐著彎排到一樓!
她旁邊的蘇大廚也跟著沾光,像今天,見他們已經定下菜單,就扯著嗓子問了聲:“小朱大廚,你們還缺什麽呀?”
朱芸笑著說:“勞煩您今天炸油條,油條配粥猶比神仙劃舟!”
“要焦脆多控油。”
蘇大廚連連應聲:“別的不好說,這油條我爺爺可是擺過半輩子攤的,祖傳手藝,您放心嘞。”
等忙得差不多時,開飯的哨子聲一響,職工們陸陸續續端著飯盒飯缸蹭蹭來打飯。
不管買不買,所有人都習慣先上二樓逛一圈,嗅個味、過個眼癮、長個見識都不錯。
不過呢,第一食堂開辦的位置就是在長辦公樓前,來往這裡的消費水平都不算低,所以朱芸一個窗口差不多能攬到食堂一半的生意。
去其他窗口打飯的人,也是因為趕時間,或者耐不住性子排隊。
是以,第一食堂吃飯情況就很奇怪。身為廠區裡的尖尖,卻要趕搶飯的活,一個個對著別人橫眉冷對的人,卻要呵呵笑著衝小朱大廚誇讚。
誰讓小朱大廚最愛聽彩虹屁,為此拿著杓給人打飯,樂此不疲!
防止大家夥不懂得吃飯,朱芸總是拿著黑板讓人寫下來吃法,不用挨個費口舌地解釋。
眾人別說吃過,見過的人都少,可是他們對朱芸廚藝自信,做了就吃,從不挑嘴。
一碗濃鬱粘稠的粥,上面撒上一層鹹香軟嫩又帶著勁道的羊肉片,一杓子鹹香黃豆,一筷子雪裡紅鹹菜,一把撒子,還有配著吃的酸辣土豆絲、熗炒白菜。
再去隔壁買上幾根油條。
果真這粥泡羊肉如此吃法,讓人吃得恨不能埋頭其中,一碗不夠再來一碗!
沒打幾個,就到了褚申宇,遞上去缸子,他照例乾巴巴地隨大流奉承兩句琢磨半個晚上的話:“小朱大廚,你就是美食百科全書,什麽飯菜都會做呀!”
完了還給人塞了一瓶珍珠雪花膏,因為他覺得小朱大廚最喜歡聽的話,是別人誇她變白。
他雖然不能違心誇讚,卻能夠幫她衝著心願助力!
朱芸剛上揚的嘴角,突然一僵,面無表情地接過珍珠雪花膏,給人盛了粥,各種配料也一層接一層地撒,遞過去的時候,極為小聲地咬牙建議道:“我覺得褚工要不要重新考慮下,別咱們倆的孩子膚色隨我,有礙您的觀瞻?”
褚申宇蹙下眉,之前都好好的,為什麽她突然蹦出這句話?
他瞅了下人,那雙狐狸眸子微微眯起,裡面閃爍著細碎危險的光芒,有下一刻他說錯話,就能撲上來一口咬到他脖子的凶狠。
他下意識摸了下自己仍舊隱隱作痛的鎖骨,遲疑地回道:“孩子黑點健康。”
嗷,還是嫌棄她黑!
朱芸哼了聲,將杓子一扔,不伺候了。
不過這會兒趙嬸子在窗口外喊了她聲,“小朱,忙活完了沒?出來陪嬸子說會兒話。”
趙嬸子的男人是分管工程部的廠長,手下都是廠裡的技術骨乾,相當受人尊重。而趙嬸子領著家屬們在農場乾活,也是女中豪傑,經常幫人調理家庭矛盾,兼職婦女主任。
朱芸想起昨晚褚申宇的話,臉上有些泛紅,不過人黑,別人並不能察覺出來。
趙嬸子熱情笑著拉上她的手,先認真地將人打量一番,這一仔細看可了不得!
雖然結過一次婚,可是朱芸身上仍舊是少女氣十足,眼睛水潤明亮,瞧著就是單純心底不壞的孩子。
她個子高挑,身子養出些肉,顯得凹凸有致,手上都有些滑嫩的肉感。
不過她手心裡還有著薄繭,昭示著以前吃過的苦受過的累!
撇去她的膚色,五官精致漂亮,真真是個黑裡俏的美人呐,難怪一向對女色不感冒的人,昨晚巴巴尋上門,讓自己來做媒人!
“真是個漂亮的好孩子,”趙嬸子由衷地誇讚道,“我就說申宇這孩子都二十六歲了,還不尋媳婦,原來是等著你呐。”
“以前苦了你,那是別人眼瞎,將珍珠當成了魚目。”
“申宇是個面冷心熱的孩子,娶了媳婦肯定知道疼人,往後你們小兩口日子和和美美,不得將人羨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