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寧秋這話, 段凌看向寧秋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警惕,這是謝凌從未對別人提過的隱秘願望。
既然慶皇都可以這樣罔顧人倫,為什麼他就不可以呢?而且就如同寧秋所說的那樣,只要自己也能夠成為慶國之主, 自己也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人。
但是此時自己的秘密竟然被寧秋知道了,若是寧秋告訴了慶皇,無論是為了原白還是為了自己的皇位, 慶皇一定會將自己除去的,而現在做好的方法就是將寧秋直接除去, 這樣的話,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謝凌知道寧秋是彥國的國師, 想要除去寧秋並沒有那麼簡單, 但這樣想著, 謝凌的一隻手已經握上了腰間的劍上。
寧秋的目光看向是了謝凌,他微笑著朝謝凌道:
「殿下想殺了我?」
寧秋長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溫和少年模樣,此時的這個少年卻讓謝凌有些不寒而慄, 謝凌握住劍的手微微鬆開了一些, 寧秋笑著繼續道:
「殿下最好想好,若是你殺了我,可就沒有人告訴殿下應當怎麼做了。」
此時謝凌也已經反應過來, 憑著自己的能力是殺不死寧秋的,更何況寧秋看起來也是來幫自己,他乾脆放下了心中的懷疑,對著寧秋拱手問道:
「請國師大人教我, 我應該怎麼做?」
寧秋搖了搖頭道:「我現在還不能告訴殿下要怎麼做,但是我能先告訴你兩個秘密。」
本來聽到寧秋那麼說,謝凌還有些失望,但在聽到寧秋的後一句,謝凌也還是打起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寧秋,看看寧秋能說出怎麼樣的秘密。
寧秋開口緩緩的說道:「第一個秘密,其實你的太子哥哥,不是你的親生哥哥。」
「太子殿下,是謝辭和寧宴的兒子。」
寧秋的話讓謝凌驚喜的瞪大了眼睛,若是真是這樣,原白只算得上他的堂兄,若是這樣的話……
就在謝凌欣喜的時候,卻聽寧秋繼續說道:「第二個秘密,其實你的父皇,並沒有慶國皇族的血統,他是衛國的皇子,當年衛國被滅,慶皇仁慈將衛皇的一位皇子救出撫養,那位皇子便是你的父皇。」
謝凌的心中猛地一沉。
若是寧秋所說的是真的,也就是慶皇和自己其實是那被滅的衛國血脈,原白才是慶國唯一僅存的皇族血脈,原白和自己都是慶皇的兒子便也算了,可偏偏原白是慶皇前太子謝辭的兒子,想也知道,若是自己將這個秘密昭告天下,那慶國的皇位一定非原白莫屬了,而那個時候,自己就更加不可能的獨佔原白了。
說完那兩個秘密之後,寧秋便直接轉身離開,只留下謝凌還在原地消化這兩個秘密。
過了許久,謝凌才回過神來,奇怪的是,自聰明寧秋離開之後,周圍的聲音倒是越發噪雜起來,遠處的營帳之中傳來了噪雜的喧嘩之聲,那是慶皇正在宴請參加春狩的將士們。
也正是因為慶皇十分清楚謝凌的性子,知道謝凌必然不會趁著原白昏迷的時候做些什麼,才會放心原白此時和謝凌待在一起,不過他也不會想到,謝凌確實不會對原白做什麼,但是原白是可以對謝凌做些什麼的。
天色漸漸的暗了起來,謝凌心中牽掛還在營帳之中的原白,直接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離開之前,謝凌吩咐了原白帶來的兩個隨從守在營帳外來,又讓其中一人去請了太醫查看原白的情況,見到謝凌回來,兩人也終於能夠稍稍放鬆了一些警惕,但或許是因為聽到太醫說了什麼,兩人的神色之間還是帶著一絲緊張。
謝凌朝他們問道:「太醫來過了嗎?太子殿下醒了嗎?」
其中一人回答道:「回殿下,太醫來看過了,太子殿下沒有大礙,只是到現在還是沒有清醒,太醫說殿下的身體……有些損耗過度。」
他們是原白的隨身侍從,自然也是看的十分清楚,原白的身邊從來就沒有女人,有的也只有這位謝凌皇子,現在太醫卻說殿下此時有些損耗,那殿下這是損耗到了哪裡呢?答案可想而知。
不過這兩位侍從也是在宮中生活了多年,知道這宮中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規律,有些事情就算已經知道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此時他們也只是將太醫所說的話對著謝凌轉告了一番,便從營帳的門外讓開了。
聽到原白沒有大礙,謝凌也稍稍放心了一些,但在聽到那聽到侍從說原白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清醒,竟然是因為身體損耗過度,他倒是有些詫異,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自己也只是幫著原白擼了一次而已,原來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損耗嗎?看來自己下一次要注意一些才行。
這樣想著,謝凌直接步入了營帳之中,看到依舊在床榻之上安睡的原白,他原來還在胡思亂想的腦海頓時便沉靜了下來,像是害怕自己將原白驚醒一般,謝凌的腳步也放輕了許多,他來到原白的床邊,再次想到了之前寧秋所說的那兩個秘密。
怪不得哥哥和慶皇長的一點不像,也怪不得自己和哥哥長的一點都不像。
本來謝凌還以為是因為原白長的像傳說的那位寧宴皇后,誰知道真相竟然是他和原白之間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謝凌伸出手握住了原白的手臂,和自己緊實的手臂完全不同,原白的手臂白皙而又細膩,完全就沒有練過騎射的合集,此時在橘黃色的燭光之下,甚至可以看到那在血脈中流淌的青色。
怪不得原白看上去永遠都是那麼的耀眼,他的體內流淌的是高貴的血統,而自己的體內卻是那個弒父殺兄的叛徒之人的血,而且,也正是謝凌的父親殺了原白的親生父親,慶國真正的主人——謝辭。
想到這裡,謝凌的心中越發痛苦了起來,他原本就有些自卑,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原白,此時再知道這樣的秘密,更加覺得自己難以擁有原白。
若是自己告訴原白,他們其實並不血脈相連的兄弟,自己就永遠無法成為慶國的主人,也無法讓原白的身邊眼裡只有自己一個人,可若是自己永遠藏住原白身世的秘密,就算他能夠成為慶國之主,最算他能夠和原白在一起,他們也會永遠背負上兄弟亂倫的污名。
但是,為了能夠成為慶國之主,謝凌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強大起來,然後將本來應該屬於原白的皇位奪走,最後,他一定會為原白建造一間可以與彥國流水高台媲美的黃金屋,讓原白居住在那樣的宮殿之中,永遠在自己的身邊,也只能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那樣迷醉的表情,發出那樣悅耳的聲音……
這樣想著,謝凌的眼神也越發陰沉了起來,就算是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原白還是隱隱約約聽到耳邊的系統提示:「恭喜宿主,謝凌黑化值增加10點,目前為30點。」
第二天醒來,原白就發現謝凌的黑化增加了10點。
謝凌和平日一般,睡在原白的床榻旁邊,只是他的手卻握住了原白的手,就算已經睡著了沒有鬆開,原白想要將他的手掰開,卻發現這小子的力氣還挺大的,自己廢了一番功夫都沒有成功,也只能作罷,反倒是探著身體觀察起了此時依舊閉著眼睛的謝凌。
在閉上眼睛之後,謝凌那張渾然不像十四歲少年的臉上終於能夠看出了一絲稚嫩,他長的與慶皇有幾分相似,但五官卻依稀比慶皇更加深刻一些,散落在床榻上的黑髮也帶著些捲曲,這讓原白不由懷疑,或者謝凌的母親有著塞外胡人的血統。
而在謝凌的腦袋之上,已經到達30點的黑化值更讓原白覺得詫異。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昨天晚上謝凌也只是幫自己擼了一發而已,為什麼謝凌的黑化值會突然增加?不過謝凌當時幫自己擼的時候,還是蠻舒服的……
回想著那時候的感覺,原白的目光卻是若有若無的朝著謝凌的胯下看去,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謝凌昨天沒有發洩出來,按理說謝凌也已經十四歲了,要是放在尋常的百姓家中,十四的年紀都可以娶妻生子了,有點生理反應也是十分正常的,可是謝凌卻只顧著給自己擼了……
不會也正是因為這樣,謝凌的黑化才會增加的吧?
要不,他現在補償一下謝凌?
這麼想著,原白的目光變得更加灼熱了起來,此時,謝凌也突然察覺到了原白正盯著自己的哪裡,他有些震驚的朝原白看去,卻發現原白此時也已經移開了目光,他的目光朝著營帳之外看去。
營帳的外面十分安靜,或者說安靜的有些不正常了。
「今日怎麼……」
原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喃喃說道,今日是春狩的第二日,春狩開始之前都是號角連連,營地之中也是眾馬奔騰的,可是原白卻看見那些馬都被拴在了營地的旁邊。
就在原白感覺十分疑惑著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侍從的高聲通報:
「陛下駕到!」
原白趕忙起身,與謝凌一起迎接不知為何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營帳之中的慶皇。
對於突然出現的慶皇,原白的心中還是十分忐忑的,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也清楚了自家父皇對自己的心思,當時是因為謝凌的及時出現,才讓自己逃過了一劫,此時慶皇出現,他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謝凌心中也十分緊張,他清楚慶皇的性格,昨天慶皇沒有得償所願,今後大概也不會放過原白,只是謝凌沒有想到,慶皇竟然會來得這麼快,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原白和謝凌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直到他們看到一群人跟著慶皇一起進了營帳,原白定睛朝他們看去,竟然是眾多參加春狩的將領就跟在慶皇的身後。
此時還在春狩期間,他們卻並沒有參加春狩,而且一個個面色凝重。
「璇兒。」
和從前一樣,慶皇的目光就只是放在了原白的身上,再加上昨天的事情之後,本來就不喜歡的謝凌的慶皇更恨不得謝凌直接消失,若是不因為謝凌是他的兒子,又沒有犯什麼打錯,慶皇一定會直接將謝凌處死,才能平復了他昨天被打斷的怒氣。
可此時看到慶皇,想到他之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原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但當著其他眾將領的面,原白也不好表現出什麼,只得強忍著心中的厭惡和慌張,對著慶皇跪拜行禮道:
「兒臣拜見父皇。」
慶皇上前將原白扶起,感覺到原白的身體正微微顫抖著,慶皇更加用力握住了原白的手,對著原白問道:
「璇兒身體不適,孤昨晚卻沒有來看璇兒,璇兒不會因此怪父皇吧。」
慶皇的語氣輕柔,儼然就是父慈子孝的一幕,只有原白和一旁的謝凌知道慶皇對原白懷著怎麼樣的心思,原白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一點,只是被慶皇這樣握著手,便已經噁心的想吐,他對著慶皇低聲道:
「兒臣不怪父皇。」
慶皇像是感覺到了原白的恐懼,竟然將原白的手放開了,他問道:
「璇兒現在身體如何?」
對於慶皇這個舉動,原白倒是有些詫異,之前慶皇還在意欲對原白用強,他本來還以為慶皇不會放過自己,此時慶皇的態度卻軟了下來,這讓原白倒是覺得有幾分奇怪,但原白一時間也猜不到慶皇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只得實話實說道:
「多謝父皇關心,多虧了凌弟的照顧,兒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聽到原白這樣稱呼謝凌,慶皇的目光變得有些陰沉,還帶上了幾分嫉恨,但此時他卻已經沒有心思懲罰謝凌,因為現在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聽到原白這麼說,慶皇眾多將領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容,慶皇也點了點頭,對著身後說道:
「過來吧。」
將領們分開,從後面出現一位灰頭土面,滿身血痕的士兵,剛剛見到原白,那士兵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原白說道:
「太子殿下,嘉雲關……失守了。」
從之前慶皇的反應來看,原白也已經猜到了他是有求於自己,但原白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嘉雲關竟然失守了。
嘉雲關本來是慶國抗擊北部蠻族的邊塞要鎮,是建造在高山峽谷之中的要塞,只要守住了嘉雲關,便可以阻止塞北的蠻騎進入慶國腹地之中,在四年之前,太子謝璇十二歲的時候,嘉雲關的將領與蠻族的幾個部落串通,裡應外合的圍攻之下,嘉雲關險些失守,慶皇派出大軍前往支援,而謝璇也正在其中。
慶國尚武,男子在十四歲之前便要立有戰功,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那一次嘉雲關中基本已經將叛軍全部消滅,謝璇所在的那支大軍也只需出城剿滅幾個蠻族部落,這樣的戰事既不危險,也非常容易立下戰功,所以慶皇才會派太子同去,大軍中的將領也知道這種情況,他們不指望謝璇真的能做些什麼,只要能夠把太子殿下平安帶回,他們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但誰知道,謝璇這雖然是第一次出宮從軍,可膽子卻一點都不像是一位長於深宮中的太子,在一次外出圍剿之中,謝璇所帶領的吶一隻小隊與大部隊走失了,按理說謝璇是應該在原地等候的,可是他卻偏偏沒有這麼做,他帶著自己那只有十幾個人的小隊,換上了之前被蠻族丟棄掉的衣服,秘密闖入了蠻族的幾個部落之中,謝璇親自勸說他們歸順慶國,並保證若是他們歸順了慶國,慶國就會提供他們足夠的過冬糧食,而他們也不需要向慶國納貢,只需要幫助他們抵禦更北方的那些蠻族。
遇到這種情況,那些蠻族的做法一般都是直接一刀砍了對方,但或許是看謝璇長的太過好看,若是這樣直接砍了實在是太過可惜,竟然還真的和謝璇開始了談判,而談判的結果更讓人詫異,謝璇一共到過六個蠻族,六個蠻族全部都同意了謝璇條件,願意歸順慶國。
蠻族的使者到了嘉雲城中,他原本以為原白也就只是嘉雲關那個將門出生的小將軍,卻沒有想到原白竟然會是慶國的太子,這個消息傳回蠻族之後,那六族的首領無不痛心疾首——他們是不該殺了謝璇,但是更應該直接抓了謝璇,這樣一來便能向慶國索要大批的糧食和那匹,這樣的結果不是比歸順慶國好上許多。
但事已至此,那六族已經送了自家兒子到了嘉雲關中,就算他們在後悔也都沒有了,而在那之後,那六個歸順慶國的六個部落便被稱為「燕熙六部」。
有了那六個部落抵禦更北方的蠻族,慶國放在北方嘉雲關的兵力便可以至少減少一半,而那一半的兵力,則是用於慶國向南部和東部擴張。
但此時嘉雲關竟然失守了,而且消息來的如此突然,原白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朝著那士兵問道:
「怎麼回事?」
果然,那士兵繼續說道:「是燕熙六部叛變了。
從那士兵斷斷續續的講述中,原白也終於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了,在這兩年之中,塞北蠻族中的一個部落迅速崛起,那個部落的首領將原本就像是一盤散沙的蠻族統一,其中便包括了之前已經歸順慶國的那六個部落,那幾個部落首領的兒子雖然是在嘉雲關中,但那個強大部落的首領直接抓了那幾個首領的全家,這也讓燕熙六部不得不選擇背棄和慶國的盟約。
而在擁有燕熙六部作為嘉雲關和蠻族的緩衝地帶之後,嘉雲關中的將士也越發鬆懈了起來,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異常,再加上蠻族們都換上了燕熙六部的軍服進入嘉雲關中,等到他們發現燕熙六部有些不對勁的時候,蠻族大軍也已經佔領了嘉雲城的城樓。
在聽說這個消息之後,原本還在慶國做客,還準備與慶國聯姻的寧秋當即表示彥國那邊還有要事,就先走了,擺明了不會幫慶國,而這幾天慶國不斷擴張,南部和東部的兵力已經十分吃緊,不能再在北方的戰線再派遣兵力,唯一的方法便是與對方談判。
蠻族都是遊牧民族,若是真的被他們進入了慶國腹地之中,他們也無法真的生存下來,倒是慶國可以給他們想要的,只要蠻族能夠離開嘉雲關。
可若是要談判,人選又成了問題,談判的人不但要十分瞭解蠻族,最好還是要蠻族首領有些交情,而那些瞭解蠻族的將領不是死在了嘉雲關,便已經到了蠻族的手中,慶皇思前想後,最終不得不得出這樣的結論:若是想要和對方談判,最好的人選無疑便是原白。
聽到這裡,原白也明白了,也難怪慶皇對自己的態度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還帶著這麼多的將士前來,看來相比於原白,慶皇還是更愛自己的江山。
原白沉默了片刻,朝著慶皇道:「兒臣願意前往嘉雲關,但兒臣有一個條件。」
慶皇目光一冷,但還是問道:「什麼條件?」
原白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謝凌,說道:「兒臣要同謝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