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鳴金收兵,胡應明和崔應允崔應堂都忙迎出來,定遠侯領著白群韓陽韓語進了城,另外留下可靠的將領駐扎在城外。
崔家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定遠侯和韓陽等人都梳洗了出來,這才說起了之前如何先找到了韓語和韓陽,怎麽拿到白鸛手底下的這批兵。
定遠侯又把京城發生的事一並同鎮南王說了:“幸虧陛下洪福齊天。”
鎮南王被圍困在晉中,跟京城消息隔絕,根本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事,聽的膽戰心驚,等聽說沒事之後才松了口氣,再誇了韓陽韓語和白群一陣,這才往後頭去拿了輿圖出來,指著旁邊的陽泉縣給他看:“既然你們手頭上有人,下一步咱們就先攻這裡。攻下了這裡......”他拿手一指肅州:“就離肅州近的多了,聽你說,現在紹庭就是在這裡,也查在慶州府?咱們若是奪下陽泉,就可幫一幫紹庭。”
這跟定遠侯的想法不謀而合:“咱們想到一起去了,現在關鍵是拿下也查。也查是韃靼太師,現在王庭沒落,他反而比韃靼王說的話都有用,要是他跟他的兩萬人馬一同陷落,那也談等人成不了什麽大事。”
胡應明瘦了三十多斤,現在整個人都只剩下個皮包骨頭,瞧上去精神倒還算是不錯,聞言就道:“還有個緣由,先攻陽泉,是因為太孫殿下對陽泉有恩義在。換做恭王,恭王可未必肯讓出三分利給他們這些百姓。攻下了陽泉,也能解一解這晉中的燃眉之急......”他面上神情有些不好:“被圍困了整整半年多,晉中的存糧都快用光了。前些日子差點發生暴動那些餓的眼睛都紅了的民眾們來糧倉要搶糧食......”
打起仗來就是這麽殘酷,給了百姓們吃的,那士兵們吃什麽?士兵們沒東西吃,又怎麽守城?而百姓們的做法也沒錯,他們要是活不下去了,還要士兵守什麽城?恨不得快點投向了恭王算了。
韓陽歎了一聲氣,想起令長史臨死前的交代來,不由問道:“官府的糧倉.......不知道夠不夠......”
“哪裡夠?”胡應明苦笑著搖頭:“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要是沒有糧,士兵們怎麽堅持的下去?百姓們那邊,崔家也已經極盡所能了。說實話,你們要是再不來,都不用吳千離打進來,我們自己城裡或許就先出現暴動了。”
難怪吳千離只是安營扎寨一副萬事不慌的樣子,恐怕是早已經探聽清楚了晉中的虛實,打著讓他們城裡自己人心渙散亂起來,趁亂攻城的主意,他們再時不時的來城門前叫陣打一打,讓士兵們和鎮南王精疲力竭心力交瘁。
韓語倒是現實的多:“這也容易,我們所帶的一萬三千多人的糧草卻有了的,至少也能撐到個把月。”
他跟韓陽又不同,他自小不怎麽打仗,在軍裡管財,很知道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麽,看著胡應明卷起手咳嗽了一聲:“您放心,我們這邊的糧草,我們自己有法子。”
胡應明老臉就有些紅,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就被一個小輩看的透透的,忙擺了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們自己有糧草,倒真的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連鎮南王也插嘴:“他說的是,他也是被百姓們鬧的慌了,實在沒了法子。你們別介意,不過你們膽子倒是大,不僅騙了人家的兵,居然連糧草也有法子,這一路過來,沒少劫掠吧?”
定遠侯閑閑的放了碗筷:“說的那麽難聽,什麽劫掠不劫掠的?我們可是光明正大的拿的朝廷的糧草輜重,要不是為了等恭王讓糧草官押運糧草來,半月前我們就開始動身過來了,還叫你們等這麽久差點兒支撐不下去?”
說罷又咳嗽一聲:“不過這一路上倒的確是佔了點便宜,你是不知道,苑南縣那邊,那個縣令倒是能乾,去年的秋收不必往戶部送了,他們縣裡十幾個糧倉都給放滿了,倒便宜了我們。”
鎮南王面上就有笑意,心情好自然也有心情調侃了:“我還不知道你,所過之地不把人的毛給擼個乾淨怎麽甘心。”開完了玩笑,氣氛也就自然變得熱烈起來,他等大家都說的七七八八了,才道:“不過,靠你們的糧食,也支撐不到肅州去。何況陽泉雖說咱們想的好,卻未必真的就能輕松拿下來,還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我們城裡算起來也還有四千多人,百姓們就更不必提了,再沒糧食,知府衙門和崔家恐怕就得被吃肉喝血。得想個法子......”
戰時可不就是糧草最為重要, 胡應明忙不迭的點頭,他現在真的是為糧草操碎了心。
可是糧食又不是說有就有,崔家是本地望族,他們已經發動所有能發動的力量了,可就算是豪族們都解囊相助,也是杯水車薪,畢竟晉中足足有十幾萬百姓呢,崔應堂和崔應允都沒了法子了。
倒是韓語忽然開口問了一聲:“咱們今天燒了的是主帳,用火箭燒的。吳千離身後靠著的備淳縣是晉中屬地,也是咱們打過來的地方,咱們沒發現多少糧食,那吳千離的糧草放在哪裡?”
鎮南王和定遠侯眼前一亮,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
他們怎麽忘了,吳千離帶著兩萬多個人,糧草什麽的自然都是足足的得益於這麽多年建章帝的優待,恭王手裡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什麽都不缺,所以崔紹庭在西北才這麽艱難。而吳千離作為恭王的嫡系,當然也是要什麽有什麽。
這個時候不從吳千離手裡弄些糧食來,那還能去哪裡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