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日叔父派自己去這個老匹夫那裡送禮的時候,他還是笑呵呵的應了的,可是轉眼之間他居然就變了臉轉投了鎮南王府!葉景川這個兔崽子也是長了本事了,居然能先從陳襄手裡劫人,現在又聯合了岑必梁來搶人......
岑必梁被兵部的人簇擁著,跟被錦衣衛護在中間的興安遙遙相對,目光炯炯的大喝一聲:“朝廷欽犯史同舟已經被捕,我要親自把他交給聖上!”
陳襄目光閃爍間暗流湧動,眼神冰冷的盯著岑必梁身邊縮著脖子的史同舟,心中咯噔一聲楊先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史同舟這個家夥又安份得有些過分的呆在了葉景川身邊,那邊估計是出事了......這樣想著,他看著葉景川的目光就更加冰冷,眼前這個才十二三歲的半大少年,竟然有如此深重的心機跟這樣大的本事,能從自己手裡搶人,並且知道設計甩開自己的追蹤,除此之外竟然連史同舟的妹妹妹夫都照顧到了,事先將他們給擄走了。
可是問題是,鎮南王府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消息,人是在他手裡?並且還知道史同舟所有的底細?他們知道的,竟然比錦衣衛知道的還要詳細!
“這個人犯是我們先抓到的,兵部難道還想橫插一杠子硬來我們這裡搶人?!”陳襄伸手一巴掌拍住了興安準備鬧騰起來的嘴,霎那間凶相畢露:“錦衣衛奉旨拿人,今日誰都別想把他帶走!”
他這一動,數十名配著繡春刀的錦衣衛齊齊拔刀,動作整齊利索得驚人。
葉景川並不怕他,眉毛一聳就朝岑必梁看過去:“世伯,他們這可專門就是來跟您過不去的啊。”今天人沒那麽容易進城,他們昨晚就已經預料到了,陳襄跟興安會使什麽招數,他們也都有了準備。
岑必梁向來沒有什麽表情的臉上依舊沒什麽過多的表情,說出來的話卻斬釘截鐵不容反駁:“我不管什麽誰先誰後,只知道他要進城,而我們兵部的人發現了他,就有職責將他帶到聖上跟前去。通州韃靼暴兵一事跟他乾系匪淺,聖上親口說過有關通州一事他都要親自過問,難道你們錦衣衛想要越俎代庖不成?!”
興安被打的嘴唇都有些紅腫,
此刻再也忍不住跳將起來指著岑必梁冷笑:“你這個老匹夫別把話說的這麽冠冕堂皇,誰不知道你們兵部的人這回在通州一事上捅了大簍子?若不是你們無能,何至於有通州一事?!之前通州一事沒見你們出過什麽力立過什麽功,現在我們辛辛苦苦把人給抓到了,你倒是蹦出來搶功勞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蛇鼠一窩串通一氣,甚至做出殺人滅口的事來?!”
岑必梁生平最痛恨毀他名聲的人,臉漲的通紅,下巴上的胡須也氣的一顫一顫的抖,整個人都散發出強烈的氣勢來:“我到底會不會跟人沆瀣一氣自有皇上論斷,輪不到你這個黃口小兒來汙蔑!”
他下令叫部屬們押著史同舟前行,可是錦衣衛卻齊刷刷的擋在了路中間,活生生的將城門堵得密不透風,他們竟一動也不能動。
岑必梁雖然有預料今天的事會難辦,卻沒料到會難辦成這樣,只是這樣一來,他不由就更加堅定了一定要親手將史同舟帶去禦前的決心這件事到底是由兵部來背鍋還是能將罪魁禍首揪出來,全看史同舟了。
而今日他若是把史同舟叫錦衣衛的人帶走,那史同舟一定會死在詔獄裡,到時候兵部上上下下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他這個兵部尚書這陣子本來就頂著天大的壓力在戰戰兢兢的做事,一旦兵部被扣上了這個屎盆子,他就算是想平安致仕恐怕都難。
興安氣的跳腳,氣急敗壞的去看陳襄:“你是死人嗎?!今天人要是被他們給帶走了,誰都別想好過!”
陳襄對這個只會壞事的草包忍耐到了極點,隨手一掌拍在他頸窩,將他拍的兩眼一翻暈倒在地,才轉頭去看岑必梁跟葉景川。
“既然岑大人下定決心非得帶走史同舟不可,那好......”他冷眼瞧著史同舟,眼睛也不眨的冷笑了一聲:“那為了公平起見, 我也要把葉二少爺帶走。說起來,葉二少爺跟袁虹可是通州一事的直接責任人,能讓他們拖到現在還逍遙法外,恐怕岑大人您在中間出了不少力吧?我能理解您想維護部屬的心情,可是這樣雙重標準的對待疑犯,恐怕很難叫人信服啊。你們兵部拽著史同舟,總得叫我們錦衣衛有事可做,要帶走他,就把葉景川留下!”
岑必梁至此才相信京中傳言錦衣衛指揮使陳襄狡詐的傳聞,他行事殺伐決斷,為人隻進不退,就算是做出退讓的姿態,也一定要咬下敵人的一大塊肉來,真的是難對付至極。
可是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岑必梁也不能將葉景川交給陳襄陳襄這個人六親不認,恐怕為了泄憤將葉景川直接殺了也有可能他可是錦衣衛指揮使,手上連宗室的命也沾過,何況葉景川現在本身就沾著通州的事還沒洗乾淨嫌疑。
葉景川一旦因為史同舟的事死了,鎮南王府就會怪罪到他的頭上,怪他居然把人交給了陳襄。
他堅持著不肯退讓,陳襄也對人勢在必得,兵部的下屬跟錦衣衛們都寸步不讓,鬥雞似地看著對方。雙方一時僵持在了現場,對峙著分不出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