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的女孩兒已經有了能辨是非的能力,這些年來向雲章是怎麽對待自己和母親的她通通看在眼裡。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向雲章竟然還想燒死她替向鐮祈福
她的父親早在親口下令把她交給巫醫的時候就死了,死在了她和母親心裡。
母親到死都還在替自己打算,連死都是為了讓自己能脫離向家
她含著一汪眼淚在宋老太太溫暖的懷抱裡露出頭來,冷笑了一聲看著愕然之後就滿臉憤怒的向老太太:“是你們害死了我的母親!”
這麽些年來宋琳琅就是這麽教導自己女兒跟向家做對的!向老太太陰沉著臉看著向明姿,兩手抄在袖子裡呸了一聲:“數典忘祖不顧親恩,你日後會不得好死!別以為攀上高枝兒了,也別仗著你外祖家權大勢大就不把你自己本家看在眼裡了,人家再好也姓宋不姓向,我就睜開兩眼瞧著,你這個拋下父親不顧弟妹的天殺的災星日後會是個什麽下場!”
宋老太太兩手捂住向明姿的耳朵,冷冷的最後瞧了向老太太一眼,帶著她和宋楚宜徑直朝外頭走。
向老太太沒有再跟,她一把拉起了地上的小孫子,皺著眉頭飛快的往宋琳琅的正院裡頭走。她到的時候宋琳琅帶來青州的東西都差不多已經收拾乾淨了,屋子裡空蕩蕩的連張床也沒剩下,幾條凳子七零八落的散在房間裡,顯得屋子空曠又嚇人。
她號了一聲覺得命都被人拿去了半條,不死心的扒拉開了凳子桌子可是仍舊是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就連那張拔步床也被拆散了帶走了宋家人這分明就是趕盡殺絕,不給他們向家人一點活路了。
連耳房裡的那些碳通通都被清了個乾淨
向老太太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想了想又往向雲章的書房去可是她疾步走了一段路之後才想起來,前幾日向雲章下獄的時候,那些皂隸早就借著向雲章貪墨的名頭把書房抄撿的乾乾淨淨了。
這可怎麽辦,她自己的私房銀子倒是有些,可是這知府後衙她們肯定是不能再住了,暫時得先外面租賃套房子住向雲章之前倒是在青州有座別業,可惜那是宋琳琅的,如今肯定已經被宋家人收走了。
又要給兒子打點打點,天寒地凍的,若是沒有給打點好,還不知在裡面要怎麽受苦。
晴了一陣子的青州又飄飄揚揚的下起雪來了,她臉上零星染上雪花,冰涼涼的打的臉生疼,不由躥進了白姨娘的屋子裡。
白姨娘倒是收藏了好些東西向雲章對待女人向來是舍得的,他的花銷平日裡又有宋琳琅給他出著,俸祿跟孝敬恐怕都流在了幾個姨娘手裡。
她翻翻撿撿將金銀珠寶收拾在了一個首飾匣子裡,另外那些衣裳綾羅加上窗簾布料和床上的棉被等物都堆積在一起,到時候好打包一同帶走。
幸好這些零零碎碎加起來恐怕少說也值個二三百兩銀子,她輕輕籲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胸口因為錢而加劇的疼痛,蹣跚著又往其他幾個姨娘那裡去她們那裡總也能搜出些東西來才是。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審判的結果害怕,還是看透了向老太太的為人,其他幾個姨娘房裡竟然早已人去樓空恐怕就是剛剛趁著宋老太太來興師問罪收嫁妝的時候跑掉的。
向老太太撫著胸口恨恨的罵了一頓,手裡攥著這幾個姨娘的賣身契也不知該往何處告去,不由失聲大哭。
宋老太太卻沒打算這樣輕易就放過這個刻薄成性的向老太太,回了家先叫黃嬤嬤帶向明姿下去梳洗休息,才回頭去吩咐秦嬤嬤:“去下帖子,咱們在青州城逗留這麽久,多虧了親朋故舊的幫忙,咱們也該好好酬謝酬謝人家。就備幾桌酒席好好招待招待。”
由李夫人打頭,青州城但凡有頭有臉的,宋老太太都吩咐秦嬤嬤下了帖子。
宋楚宜曉得宋老太太的意思,將這些青州城裡最有頭有臉的人通通都請了,無疑是在給底下的人看看風向,讓她們知道知道該如何對待向家。
吩咐完了秦嬤嬤,宋老太太又回頭來看宋楚宜:“小宜,你這幾日好好陪陪你表姐有些話你們年紀相仿的女孩子也更好說”
遭逢這樣大的變故,向明姿畢竟又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宋老太太實在是怕向明姿會熬不住。
見宋楚宜答應了,她沉沉的思索了半響,忽然又伸手招過玉書來,輕聲吩咐:“待會兒你出去見你三老爺, 告訴他讓他出去找座小院子衙門向家人是住不得了,肯定得外頭賃屋子去。你告訴三老爺說是我說的,找幾個地痞流氓把院子租給向家。”
向老太太身上總也有些私房,加上向雲章當了幾年的知府也不可能沒錢,身上銀子還是有的。想叫她們受些罪,還是得動些腦筋。
等到時候房子租出去了,再讓真正的屋主去收房子,到時候向老太太竹籃打水一場空,銀子也沒了房子也沒了,恐怕會被氣得半死。
眾人都正不平說輕放了這位向老太太,聞言隻覺得解氣,鄭嬤嬤跟王嬤嬤更是義憤填膺的冷笑幾聲:“是該好好整治整治這位向老太太,她也是好日子過久了,以為自己本來就該是能過好日子的人。也不想想,若是沒有我們小姐,她到底是個什麽!”
是個什麽,向老太太很快就會自己知道了。當初她在開始折磨宋琳琅的時候,其實也早該為自己預料到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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