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嬤嬤恭敬的退出來,站在廊下吹了好一會兒冷風才歎了口氣,轉頭卻沒先去使人找齊嬤嬤,先去了東平郡王的書房。
東平郡王正和幕僚長史說話,她等了大約半個時辰才算是等到了東平郡王得空,忙理了理儀容,進門先朝東平郡王行了禮問了安,這才斟酌著把大范氏的吩咐給說了。
周唯琪一時沒有說話,他越發的覺得母親的忽然翻臉很莫名很沒有道理,他的確是恨韓止壞事,恨韓止不如從前那樣事事以他為先替他著想,可是說起來,這一切的根源真的在母親身上。要不是母親不知道為什麽非得一意孤行的送韓月恆去和親,忽然對韓家的人變了臉,事情原本不會到這一步。
他想起韓止當時說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就拿原話去問房嬤嬤:“月恆表姐去和親的事,真的是母親她一手促成的?還有月恆身邊那個專門教規矩的嬤嬤也是母親送去的?”
房嬤嬤歎著氣點頭,有些不讚成的蹙眉:“當初我們也勸過娘娘不管怎麽樣,拿月恆小姐在京城隨便攀個關系也是使得的,至少比去東瀛那個鬼地方好些。可娘娘就是不聽,也不寫信回去問問家裡的意思這麽一來,的的確確是太叫世子爺跟侯夫人難堪了”
大范氏從來就不把人當人,從少年一直任性到了現在,也就是她命好,太子不管不顧的隻喜歡她,范氏一族又在後面扶持,東平郡王自己也上進,否則她哪裡有今天的日子?
周唯琪兩隻手放在膝上,良久才輕聲問房嬤嬤:“嬤嬤知不知道母親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
說起來,也都是年少時的事。
年少時的姑娘們之間能有多大的仇恨?就是一只花釵一隻風箏,亦或是爹娘今天多給小范氏做了一套衣裳,明天忘記給大范氏買和小范氏一樣的古琴
都是這些瑣碎的事堆積起來的怨恨,說起來雞毛蒜皮不值一提,要是臨上京前范夫人嘴巴嚴實一些,不叫大范氏知道自小天真爛漫又受寵的妹妹其實不是一母同胞,其實生母只是個小妾就好了。
房嬤嬤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含含糊糊的糊弄了過去:“總歸是年少時不懂事的緣故現在要緊的是不能再叫娘娘這樣下去再這麽下去,就是錦鄉侯再忠心,恐怕也受不了”
大范氏這是瘋了,好好的一個穩穩當當握在手裡的助力,她非得下死力氣的作,下死力氣的把人往外推。她一副勢在必得認定韓正清不會介意的模樣,房嬤嬤卻太知道人心易變的道理還是前邊那句話,總歸血濃於水,親生的骨肉呢,打斷骨頭連著筋,韓正清再怎麽樣,真能看著大范氏這麽折騰自己的兒女而心安理得?偏大范氏一意孤行看不清。
物極必反,這個道理周唯琪當然懂,他也覺得母親這一連串的做法簡直稱得上喪心病狂,仔細想了想就歎了口氣,問她:“母親讓你做什麽去?”
房嬤嬤把大范氏吩咐去找齊嬤嬤的事說了,憂心忡忡:“娘娘要是真的一直緊咬著侯夫人不放,恐怕兔子急了還咬人。就算侯夫人沒能耐沒人手,可要是借著月恆小姐陪媵的那天鬧上一鬧那可就熱鬧了。”
周唯琪目光漸深,衝她點了點頭:“你很好,母親身邊有你這樣的人我才放心。你回去就對母親說,錦鄉侯府那邊姨母慌得失了分寸,哭的死去活來。其他的就都不必提了,以後母親那邊要是還有什麽動作,你事先過來告訴我一聲。”
不能任由大范氏這麽胡鬧下去,她遲早會把自己作死,把東宮也作死!
房嬤嬤這才算放了心,
唉了一聲:“殿下您既這麽說,我也就放心了。娘娘她聽不進旁人說的話,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就是太子,也以為她跟侯夫人的感情是很好的,她這樣下去老奴鬥膽多句嘴,這事兒恐怕還是得跟滎陽那邊說一聲,也只有太太能勸轉一二了”周唯琪靜靜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候著房嬤嬤出去了,就萬分無奈又帶著些煩躁的摔了個水晶盤子。他記得從前母親不是這樣的,她那麽有大局觀,那麽知道該怎麽籠絡住能幫忙的助力,把父親迷得團團轉不說,連作為太子妃親姑姑的皇后娘娘也挑不出她的錯處來。
可現在母親卻好像成了個瘋子,整天渾渾噩噩的只顧發脾氣,分不清輕重緩急,活生生的毀了韓止這麽好的一顆棋子。
房嬤嬤說得對,姨父再親也是姨父,難不成真的為了他們連自己親生的兒女都不顧?大范氏這麽趕盡殺絕,到底是哪裡來的底氣?!
他收拾好了心情把錢應叫進來,吩咐他去錦鄉侯府走一趟:“就說我明天還親自去一趟,叫姨母跟表姐別太傷心,表哥成了這樣兒,母親跟我心裡也難受”
錢應垂著手恭敬的答應了,等周唯琪都交代完了,才盡職盡責的提醒周唯琪:“殿下也該去封信先和侯爺說一說最近發生的事兒,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不能沒個交代。侯夫人那邊應該也會寄信過去。”
而已經被大范氏逼得沒路可走的小范氏,信裡一定不會有什麽好話,周唯琪煩惱無比的揉了揉太陽穴:“這分明就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姨父就算是聖人再世恐怕也做不到無動於衷,這樣的事我怎麽辯白都顯得太蒼白了。”
錢應沒有遲疑的看了周唯琪一眼:“良娣娘娘會這樣做,恐怕也是覺得侯爺在任上還有兩個庶子在身邊,對世子就不會看的太重的緣故。可世子他畢竟是嫡出將來要承爵的,天底下哪有真能做到看著孩子死了還對罪魁禍首不計前嫌的父親?依屬下愚見,決計不能叫侯爺知道此事跟咱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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