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盧皇后的決定肯定不可能是現在就下,宋楚宜的前程也不可能如今就因為跟陳明玉一起來了趟清虛觀就被定下來,可是那種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滋味實在是有些難熬。
玉蘭輕手輕腳的退出來衝宋楚宜跟向明姿擺了擺手兒,朝裡頭看了一眼:“好容易眯瞪了一會兒,老太太有些精神不濟,還是叫她多睡一會兒罷,反正現在時候還早呢。”
廊下一溜煙兒的全都是點著荷花燈,想必是專程為了今天女眷們來打醮祈福準備的,透過日光看過去,朦朦朧朧的荷花燈上畫著各式各樣的美人圖,映襯著山間的松林波濤,很是別致清幽。向明姿見愈看澤洋說,就拉著宋楚宜往外走,心裡存著幾分氣,面上也不由得帶出來:“皇后娘娘這是個什麽意思?”
她呆在宋老太太身邊久了,對宋老太太的意思是清楚的,知道宋老太太打算把宋楚宜嫁去鎮南王府,如今見皇后娘娘處處捧高她跟陳明玉,心裡煩躁又擔憂:“這不是挑起你跟陳明玉去爭去搶嗎?”
陳家跟宋家的關系本來就算是撕破了臉皮,現在皇后娘娘還說這話,對太孫妃的位置虎視眈眈的陳家還不把宋楚宜當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本來宋楚宜都要去晉中了的,現在又鬧出這事兒來,這事兒一出,多少目光又都聚集在了宋楚宜身上?向明姿光是想想,就替宋楚宜心煩。
宋楚宜自己倒還算是想得開些,拍了拍向明姿的手反過來開導她:“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事情找上門來了,一味的躲跟抱怨都是沒有用的。何況祖母說得對,皇后娘娘此舉如今也不過是想告訴宋家,她有這個意思,警告宋家別隨便定下我的親事罷了。暫時她是不會怎麽樣的......太孫殿下畢竟是奇貨可居,她也舍不得一下子就把人選定下來。”
青卓正好從前院跑來跟宋楚宜通消息,聽了這話怎麽聽怎麽覺得有些不對說太孫殿下是奇貨可居是怎麽個意思?他撓撓頭,總覺得宋六小姐聽起來似乎對皇后娘娘看重她好似不是很開心的樣子,卻又不敢多問,老老實實的站到宋楚宜跟前告訴她:“六小姐,都準備好了,馬長江馬旺琨他們押著您的東西先走一步。”
光明正大的帶著馬旺琨跟馬長江總是不好,現在雖然韓止已經不在了,可是皇覺寺的和尚還是知道馬旺琨他們的底細,現在西北那邊局勢吃緊,要是有人拿這個當借口告崔紹庭一狀,說他養私兵,那可就給崔紹庭添了大麻煩。這趟去晉中,也要想想辦法再找些能乾得用的人跟在身邊,馬長江馬旺琨他們人雖然好也得力,可畢竟底子不算乾淨,又都曾經在前線打過仗,就算身份已經見得了光了,可是要是被有心人挖出來在建章帝那裡說些有的沒的,也容易給崔紹庭招惹是非。
宋楚宜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見青卓立著沒動,就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我說過,做完這件事你就可以回殿下那裡去了......你怎麽還是沒動靜?”
馬長江馬旺琨昨天就已經登上了船了,青卓應該昨天就來回報消息才是的,特意拖到了今天已經有些奇怪,現在把事情都說完了還不走,宋楚宜就有些疑惑。
青卓歎口氣告訴她:“六小姐,我們殿下讓我跟含鋒都跟著您,這一路上您可未必就安全。”
向明姿嚇得臉色有些發白,
她原本見青卓跟含鋒是太孫殿下的人,還指望著他們離宋楚宜越遠越好,現在聽了青卓這話,就忙問:“什麽叫做未必安全?難不成還會有人......”“您要走水路。”青卓見宋楚宜若有所思,就神色認真的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盡量將話說的清楚透亮:“現如今水路上盜匪猖獗,前些日子鎮江知府的夫人和兒子就在扶靈回金陵的時候被水匪殺了,到現在連屍首都還沒找著......您身份這樣特殊,隨行的偏偏還有崔夫人......若是碰上水匪, 可就麻煩了。因此殿下的意思是,把我跟含鋒調給您使喚。”
青卓和含鋒都是龍虎山上下來的,自小就在龍虎山上練了一身的武藝,他們又是太孫的人,等閑的一路上的官員見了,總歸也要給幾分面子,一路上會方便安全很多。
宋楚宜有些感念周唯昭的好心,心裡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和防備青卓這話回的實在是有些蹊蹺,好似重點落在了後頭那一句崔夫人身上。莫非是有人要打余氏的主意不成?
向明姿緊張的手指都在發抖,拽著宋楚宜的胳膊,半天才問她:“把這事兒告訴外祖父和哥哥.......否則這樣,怎麽放心你去晉中?”
去晉中原本是去祝壽的,也算是避避風頭,現在還沒上路就已經有埋伏等著了,擱誰身上誰恐怕都要不放心。
宋楚宜卻知道這事情說了也沒用,太孫既然讓青卓這麽說,就一定是收到了風聲......
她還發著呆,外頭忽然傳來高聲的唱喏聲,皇后娘娘跟前的謝司儀親自來了她院裡,送來了皇后娘娘的賞賜。
是一隻鳳凰點頭金步搖、一對粉綠相間碧璽手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光芒險些要灼傷人的眼睛。
這麽重的賞賜......宋楚宜又想起上次去圍場之前收到的賞賜,不由苦笑,這是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當初她出發去圍場之前,宮裡好像也送出來過這樣豐厚非常的賞賜。那個時候還是太孫著意讓太子妃加重些賞賜替她解圍,這次卻是皇后娘娘想拉她入局,真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