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一會子話,就又有些不解的問他:“阿琰,怎麽剛才又對一遍名冊?人總共也就這麽多......何況咱們這船上還有秦總管,他可是戰場上下來的老家將了,有他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他倒不是覺得宋楚宜跟宋琰多事,就是覺得這樣一天三趟的查下來麻煩。
宋琰笑了笑,也不拿場面上的話搪塞他:“五叔不知道,出門之前祖父跟大哥還有我舅舅都特意叮囑過,說是漆園鎮這一帶水匪猖獗,咱們最遲四五日以後就要進漆園鎮了,這一路上本來就不太平,自然得多上些心。”
是真的不太平,宋慈瞠目結舌的看著花名冊上多出來的三個人,不由有些著急發慌:“這......這些人都是哪裡來的?現在又在咱們這船上還是在後頭你姐姐船上?”他真的有些急了,站起來立即就要往外衝:“後頭可都是女眷!不行不行,咱們要把人聚集起來,好好清點了以後再走,誰知道這些混進來的是什麽人,若真是水匪......”
若真是水匪,那就完了,五老爺想著後頭那艘船裡還住著崔家的人,心都涼了一截。
宋琰攔住了他,話說的有理有據:“五叔,多出了三個人,又不是少了三個人,嫩逐一查對叫人來認的,何況有鏢師在,就更亂了。您現在就把人叫到一起,容易打草驚蛇。”
宋慈瞪圓了眼睛,他並沒出過遠門,總是被人家叫做書呆子,要他處理這樣棘手的事情實在是有些難為他,可他是這批人裡唯一的成年男子,於情於理,他都該擔起責任來的。
宋琰知道怎麽對付這樣良善沒有心機的人,他輕聲把事情的嚴重利害都跟五老爺分說明白了,末了一臉誠懇的看著他:“祖父都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在漆園鎮的水軍都會來幫忙的,五叔盡管裝做不知道這事兒,可無論誰喊您,您都千萬別離了這條船......”
宋慈聽說父親有了安排,心裡也就松一口氣,他雖然文章做的好,可天生就不是當官的料,這些年一直在翰林院當個編修,一步沒進過,可他修書也修的甘之如飴,恨不得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今見宋程濡不把事情交代給自己,反而交代給宋楚宜和宋琰兩個小孩子,也並不怎麽難受他雖然遲鈍了一些,可是也知道這兩個孩子都是宋老太爺宋老太太親自教養出來的,在京城尚且還能自由跟著大老爺老太爺出入書房商議事情,何況是現如今出了門呢?
宋琰跟宋楚宜說起的時候宋楚宜松了一口氣,畢竟五老爺是長輩,他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或者是不配合,這事情怕是辦得成也要多費許多周折。
余氏坐在旁邊忍不住的擔憂:“小宜,這可是水匪啊......現如今知道咱們船上就有來歷不明的人,咱們真的不找出來嗎?”
要是到時候這些水匪就在船上殺起人,再跟外頭的那些水匪裡應外合,他們又到了漆園鎮的地盤,可不就是等於自己去送死的嗎?
“找啊。”宋楚宜看出余氏的擔憂,畢竟崔華鎣是回晉中去待嫁的,要是在路上出了什麽事,那可真就是喜事變喪事了,誰都不想這樣。因此她萬分耐心的告訴余氏:“舅母別急,我現在就把人綁起來。”
現在?余氏又有些不相信,要是人少了,還能對照花名冊念,
看看一個個的少了誰。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人多出來了三個,就算是互相指認,那些鏢師們宋家跟崔家的人又都不認識,怎麽可能全部查的清楚?宋楚宜卻全然沒有敷衍她的意思,笑著看了一眼青鶯。
青鶯就上前口齒清晰邏輯清楚的把話都跟余氏回了:“沒上船前就料想了途中可能有人渾水摸魚,一直防著呢。我們家跟著的下人一個個的全部都登了冊的,上下船也都有專門的人記錄。 一路上李三嫂子跟李三下船的時間最長最多,說來也巧,他們每下一次船,我們這邊清點人數的時候就會發現多了個人,到現在,已經整整多了三個了。若是沒猜錯,這人是到了一個地方停一次船就要多一次,這樣漸漸的多起來,咱們人數本來就又多,又是兩家的人混在一起用,加上還有鏢師,就不好防,也不好發現了。”
可是宋楚宜卻偏偏早就有了防備,早就已經開始做好打算了,連誰在哪個地方下了船都有記錄。余氏心裡的不安放下了許多,拉著宋楚宜的手問她:“既然知道上來的時候人多了,為什麽不當場就攔下來?”
問完她也知道自己問的有些多余了,早就已經有準備了的話還能把事態發展掌握在手裡,可要是當場就把人給攔下了鬧出來,還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喪心病狂的生出別的事端。
“那......那你現在就把人給綁了,之後每到一個地方他們還是要上來新的人,到時候被拆穿了怎麽辦?”余氏有些被弄的糊塗了:“何況難道連李三跟李三嫂子一起綁嗎?要是連李三和李三嫂子一起綁,那那邊的人很快就要發現不對勁了。”
這也是宋楚宜為什麽容忍到現在才準備綁人的原因,她需要時間摸清楚這幫人上船的規律,和互相之間是如何認人的。
現在經過了這麽幾天的摸底,到底多出了哪幾個人,又分別現在在哪裡,她已經門清。是時候找李三和李三嫂子談談條件了。
這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既然是要銀子使,肯定是很惜命的,命跟銀子,她們會知道怎麽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