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安靜了兩天,下令三天后把匪首於東街菜市口當眾斬首示眾,皇覺寺封寺,以儆效尤。自泰王之事事敗後,雖然也出過幾次抄家滅族之類的大事兒,可從沒一下子殺這麽多人的,皇覺寺的和尚們幾乎被滅了個乾淨,京城頓時人心惶惶。
和尚們的身份畢竟與眾不同,皇覺寺也向來信眾不少,如今乍然背上刺殺太孫這樣的罪名,著實叫普通百姓們無法理解,一時帝都謠言甚囂塵上。
這流言不知怎的月穿越離譜,最後還牽扯上了長寧伯府,都說或許是元慧大師元空大師都曾給宋楚宜這個天煞孤星瞧過命,如今才被連累了,宋六小姐的確是有天煞孤星的命格,只是她不是克的自己,她這是克的別人啊。
宋老太太聽的氣的簡直了不得,拉著宋楚宜的手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這些人貧嘴賤舌的,著實是惹人厭惡......”可是好端端的,為什麽誰都不傳,非得拉扯上宋楚宜?
宋老太太心裡有些狐疑,當著宋楚宜的面不好說,私底下送宋老太爺跟宋玨商量:“我總覺得這流言來的很是蹊蹺,到底是誰這樣下作傳這樣的謠言?這謠言來的這樣轟轟烈烈,若說背後沒人引導,我是不信的。可是旁人要傳你的謠言中傷你,總得需要個理由吧?小宜之前一直都沒牽扯進這件事......這也實在是太巧了......你們說會不會是崔家姑娘......”
宋老太太知道崔華鸞喜歡太孫,曾經因為這事兒跟宋楚宜鬧過別扭的事兒,雖然心裡覺得崔華鸞的教養不像是做得出這樣事情的人,崔家也不會容她這樣做,可是就是忍不住起了疑心。
宋程濡搖了搖頭,覺得崔家絕不至於做這樣的蠢事,可這流言分明是故意對宋楚宜不利的,就吩咐宋玨想個法子去查一查。
流言就跟長了腿似地會走會飛的,今天這裡傳,明天那裡就知道了,怎麽是好查的?宋老太太憂心忡忡的搖了搖頭歎氣:“這分明是衝著小宜來的,恐怕是因為皇后娘娘的那番話。”
皇后娘娘之前就透露出要宋楚宜做太孫妃的意思來,從前一或許是因為宋楚宜還沒回來,眾人沒大放在心上,二是因為宋家並沒表態,眾人也就當沒看見,有那看見的注意上的,也大概只是放在心裡罷了。現在太孫殿下立下大功,聖寵正隆,宋楚宜偏偏又是同他一同從晉中啟程回來的,到底是太扎眼了......
宋玨很上心,他對這些三教九流的東西向來都是比旁人要有辦法的,托了刑部的朋友派人在酒樓茶坊裡盯梢,果然還真的就順藤摸瓜的查出些東西來。
傳言最剛開始,是從魏府傳出來的,宋玨聽了消息,回頭就同宋老太太說了:“是魏家,就是那個在東平郡王殿下跟前當差的,上次在皇覺寺得罪了明姿的那個魏家。”
宋老太太眼角眉梢都透出冷厲來:“這個時候傳這樣的流言,分明是想壞了小宜的名聲。可魏家是什麽身份?皇后娘娘給太孫選的都是些名門望族的女孩子,她們魏家又挨不上,好端端的,做什麽做這樣下作損陰德的事兒。”
宋老太太對東宮范良娣跟東平郡王素來沒有好感,想一想就皺眉:“這不會是范良娣跟東平郡王的意思罷?就這麽看不得太孫好?”
可宋家卻是知道刺殺這裡頭的貓膩的,
太子再糊塗,這個時候難不成還縱著范良娣跟東平郡王胡鬧?東平郡王腦子也傻了?
東平郡王腦子沒傻,正因為沒傻,他氣的簡直暴跳如雷,見了魏延盛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忍耐再三方才道:“這等下作的事為什麽要去做?好端端的,惹人懷疑!”
他現在的日子已經很是不好過了,周唯昭一回來,簡直是光芒四射,朝中到處都只聽聞頌揚太孫功績的,現在皇覺寺的事還沒徹底了呢,縮著尾巴做人都來不及,好端端的,幹什麽要去招惹宋家?!
錢應也跟著皺了皺眉頭, 看著跟進來的魏延盛一眼:“的確做的太冒失了些,宋家不是好惹的,這謠言指名道姓的說宋六小姐呢,她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魏延盛垂著頭,心裡也有些埋怨自家老娘跟老太太小肚雞腸,居然叫人去散布這樣的流言,歎了一口氣滿面羞慚:“是臣母跟老太太昏聵了.....她們都是婦道人家,哪裡懂那麽多?就是覺得宋六小姐厲害,若是真如同傳言的那樣嫁給了太孫殿下,怕是對您不利......”
可現在對他更不利了!東平郡王頭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裡,目光有些呆滯。他不是看不出來最近情勢的變化,連陳德忠這個早就跟他有了默契的老狐狸都好像在避著他走......周唯昭沒死,好端端的回來了,他跟母親的地位不僅變得尷尬,也成了眾人猜疑的對象,處境著實難堪。都已經這樣舉步維艱了,底下的人還這樣蠢,他實在是氣的不行:“自己惹的爛攤子,自己收拾了!”
魏延盛自然不敢不應,這個關頭,郡王殿下難做的很,他心裡是知道的,他們這些做屬官的,不能替他分憂,還要叫他添堵,著實是太不長眼了。另一方面,他想著自家母親也的確是太小性子了些,處事也的確太上不得門路,是該回去好好同母親說說,叫她收斂收斂。這次她就好心辦了壞事,自以為是對付了宋楚宜,其實卻是給殿下添了不小的麻煩,她再辦兩回這樣的事,恐怕他這官也就當到頭了。
可是還沒等他來得及處理這個爛攤子,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