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也很是歡喜,雖說她知道太子妃不是個拎不清的,可是太子妃能做出這個姿態來,就證明她是有心要好好同宋家相處的,有了這份心思,就不愁她對宋楚宜不好了,一下子最疼愛的孫女跟外孫女都分別有了歸宿,她隻覺得放下了心中大石,連帶著人也輕松許多,晚間的時候不免跟宋老太爺感歎:“那個時候她們都還那麽小,我總擔心小宜這樣多思、明姿這樣敏感,又有她們父母的先例在前,她們以後會鑽牛角尖,現在她們總算都有了歸宿,我心裡這塊石頭總算是能放下了......”她擁著被子坐了一會兒,又歎氣:“她們過的好,我去了陰間見了汀汀跟琳琅,也不至於沒面目了......”
宋老太爺從屏風後頭轉出來,靠在床邊握住了宋老太太的手:“都是聰明的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以後的路自然就走得順。”他說完這一句,又道:“李家跟咱們家是世交,李夫人那孩子也從小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跟琳琅相處得跟姐妹一般,他們的人品我信得過,明姿嫁過去我是放心的。我擔心的是小宜......”
宋老太太朝他看過去:“太子妃是個明白人,這門婚事又是皇后娘娘早就屬意的,小宜她自己更是聰明,我瞧著太孫殿下對她也算是用心......”
宋老太爺並沒有因為宋老太太這話就覺得放心,他歎了口氣:“是啊,可是偏偏太子殿下叫人琢磨不透。”其實也算不得琢磨不透,若是從前眾人對東宮情形不大清楚,現在有眼睛的人就都看得出來太子對兩個兒子的偏向了。
宋老太太遲疑了一會兒,禁不住冷笑了一聲:“這世上總有些人不配為人父母。”她抱怨完這一聲,又看向宋老太爺,像是在尋求他的讚同:“可這回楊雲勇的事,不是說說服了皇后娘娘出馬?皇后娘娘既已經動手,太子總要收斂些罷?何況虎毒不食子,他雖不喜歡盧太子妃,進而跟太孫殿下也不甚親近,可太孫殿下到底是他的兒子,總不至於......”
可惜這世上的事並沒什麽絕對的,宋老太爺沉默一回,同宋老太太說起駙馬的事:“聽應書的意思,顧忌著藩王進京,皇后娘娘只是口頭警告了太子,范家的事若是沒有意外,怎麽也得到年後藩王回了封地再說了。可太子跟范家都不是坐以待斃之人,太子既然連西北那邊的事都敢染指,你信他會因為皇后就收斂嗎?”
盧皇后要是真的鎮得住太子,拿太子有辦法的話,
也不至於叫太子膨脹成現在這副模樣了。宋老太太被宋老太爺說的心裡惴惴的,好容易才積累的好心情一掃而空,心裡七上八下的難受的緊:“從前隻覺得太子軟弱,如今又恨不得太子是真的軟弱了。”她想了想又忍不住問:“太子就算是不怕皇后娘娘又怎麽樣,現在這事兒都已經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他難不成還想保住范家不成?那他只怕是瘋了!”
宋老太爺倒是不怕太子想保住范家,他就怕太子根本不在意范家的死活,反而把這筆帳算在宋家頭上,尤其是現在范家倒霉,宋家卻要嫁女入東宮,嫁的還是他根本不甚在乎的那個兒子,這裡頭又糾纏著湖北襄樊的事,之前還有陳家跟范良娣的糾葛......
饒是經歷慣了世間沉浮的他也忍不住憂心忡忡:“說不清,總覺得太子殿下陰沉沉的。”而且對周唯昭的態度顯得實在是太奇怪了,太子這樣,以後太孫的路無疑要難走的多。
他的想法同宋琰的不謀而合,宋琰坐在清風先生對面,神情嚴肅的問他:“先生覺得,這回襄樊的事,太子殿下管不管?”
這麽短時間,宋琰就已經把崔應書送來的人收服的服服帖帖,還敢驅使人出去辦事了,清風先生心中其實甚是滿意,面上卻並不露聲色,看了他一眼,反問他:“你自己以為呢?”
宋琰肯定的點了點頭:“像是之前先生所說的,太子殿下因為陳德忠跟楊雲勇賠進去了不少銀子,他既然有了西北的銀子卻還是不斷的想往揚州跟江浙一帶伸手,就說明他很需要銀子,既然如此,襄樊那裡對他來說可是金礦,不管怎麽樣,他恐怕都不會放棄的。”
清風先生好整以暇的擦了擦自己桌上的鎮紙,扒拉出來一本隨筆翻開,這才抽空抬頭衝宋琰道:“你還少說了一點,藩王進京給聖上慶賀萬壽,憑太子跟恭王的恩怨,也憑太子那敏感多疑的心思,他肯定不甘落於人後,而獻禮,也是需要銀子的。他不得不動。”
今天又只能兩更了,抱歉,明天還是會四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