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固了半晌,才把自己的思緒整理清晰。
怎麼這些大魔頭都這麼喜歡收男寵啊?
女子不好麼,做什麼人人都去當斷袖了?
重蓮一定是想羞辱我!
門都沒有!
我轟地一拍桌子,又轟地站了起來。結果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痛得呲地吸了一口氣。
「你們怎麼做事都不先問清當事人怎麼想的?有沒有把我的人權放在眼裏啊?告訴你們奇醜無比的蓮宮主,老子不幹!」
我根本忘了這是在古代,和這群野獸談人權,白搭。
朱砂抽出大刀,在我面前用力揮了一下:「你敢說我們宮主醜?!」
我閉了眼睛瞎嚷嚷:「你們宮主就是醜,渾身上下都是蓮花,整一朵大蓮花!我看他不該叫重蓮,該叫重肥蓮!」
眾人都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反正韓淡衣不在,我也不要形象了。
等下,他在不在關我什麼事。
真想抽自己兩鍋貼。
朱砂怒道:「林宇凰!你再說我殺了你!」
我朝她做了個鬼臉:「來啊來啊,你殺我呀。殺了我看你回去怎麼和你們重肥蓮宮主交代。」
一看到他們幾個,忽然想起了一些不願意想起的事。
越想越憤怒,聲音也越來越大:「重蓮那個小器的男人,我就惹了他這麼一下,他竟把我周圍的人都殺了。如果前幾天我不及時感到,連軒鳳哥都被他害了,你叫我天天跟個這種人待一起,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琉璃道:「男寵,顧名思義,就是拿來當寵物玩的,用過了就丟了。所以你不用天天和他待一起。再說,你不是已經適應了麼,現在裝什麼貞潔。」
人們都開始低聲議論。
我確定,重蓮是想讓我當眾出醜。
用過了就丟了。
這句話讓我想起了那件恥辱的事。
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令人感到惡心至極的舌吻,抱住我的腰微微發燙的手,還有一陣陣直搗得我幾欲嘔吐的沖擊……
越來越惱怒,腦袋嗡嗡作響,胸腔中的血液仿佛隨時都會噴發出來。
「!--!!」
我猛然將桌子掀翻,勃然大怒道:「呸!老子可沒覺得這有什麼丟人的,又不是我心甘情願的,你們自己問問在場的諸位兄弟,強奸男人這種事情是不是只有變態才做得出來?!」
琉璃漠然道:「莊主,宮主近幾日無空暇時間,一個月後我們來取人。」
夜明珠散發著冷寂的淡光。
人們的看我的眼光變得怪異起來。
我氣得渾身發抖,直想流淚。
反正我總有一天要回去,我不怕。
可是這樣下去如何對得起林軒鳳和林宇凰?
等林宇凰回到這個身體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不是林軒鳳的男人玩了無數次,會有什麼反應?
重蓮他憑什麼做事這麼過分!
他這樣做不如一刀捅死我算了!
我咬緊牙關,暴怒吼道:「我他媽這輩子從沒這麼惡心過一個人,重蓮真的讓我惡心到想殺了他!」
站起身狂沖出去。
剛轉過身,眼淚就止不住大顆大顆流了下來。
從沒覺得自己這麼丟臉過。
當著那麼多人,被人說成是男寵,被人說成是給男人上過的。
當著花遺劍,當著司徒雪天,當著司徒世尋……
當著……林軒鳳……
漆黑的夜晚,林軒鳳站在大廳門口,皮膚白如雪,美人痣紅如火。
長發傾瀉而下,用細細的發帶系住發尾,落在肋骨處。
他怔怔地看著我。
呆了似的看著我。
心忽然疼得快要窒息了。
沖到他身邊,卻被他擋住了去路。
我用力將他推開,一頭栽出門外。
他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被我推退了幾步,一臉麻木地站在那裏。
瘋狂奔跑了好久,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裏。
落葉飛絮,已近初秋。
月白風清,紫棠山莊後院。
我疲憊地喘著氣,慢慢走了進去。
滿院飄來夜來香的清新芬芳,大理石桌凳,上擺金波玉液。
沖過去坐上石凳,伏在桌子上默默流淚。
肩膀到背心的傷口撕裂,疼得鑽心。
想起了老爸深沈的面容,想起了老媽溫柔的手。
如果爸媽知道他們的兒子在這裏遇到這種事,一定會比我還難受。
老爸老媽。
真的想家了,真的很想……
我在這個世界,裏外不是人。
被迫進入了一個不想要的身體,拆散了一對原本相愛的情人,毀了身體主人原有的名譽……還對一個男人動了心。
紗布已包不住的鮮血順著背脊流下,浸染了半邊衣裳。
我捂著嘴幹咳了幾聲,嗓子裏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頭埋入雙臂中,疲憊不堪。
卻無一絲睡意。
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轉過頭去,看到了一張熟稔的臉。
皎潔月色,頸間的紅蓮竟像是要灼燒起來似的。
韓淡衣滿眼醉意地看著我。
我這才想起自己的眼淚還挂臉上,連忙轉過頭去,亂擦了一把。
他在我身旁坐下,身子微微前傾。
臉湊了過來,癡癡地盯著我。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兩頰上浮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又掂了掂桌上的酒。
喝了不到半壺,竟然就醉了。
他微笑地看著我,又不能講話。
搖搖晃晃了幾下,身體軟軟地倒在了我的懷中。
看他這副模樣,原本糟糕透了的心情一下煙消雲散。
「淡衣,你好像醉了,我扶你去我房裏先歇著,如何?」
一個不小心又把「韓公子」叫成「淡衣」了。
韓淡衣迷糊地點了點頭。
我扶起他瘦瘦的身子,一步步走到自己的房間。
剛將他放倒在床上,韓淡衣又模糊地睜開了眼睛,漆黑透亮的雙瞳就那麼深深地凝望著我。
原本准備松開他的雙手又忍不住抱得緊了些。
月涼如水。
散亂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格又一格的光斑。
韓淡衣顏色微淡的嘴唇彎成了一個很好看的角度。
一時心跳加速,挑起他瘦削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不做忍不住,做了又後悔。
反正我也不打算睡了,讓他先睡著,我好出去吹冷風。
自己在自己腿上揪了一把。
痛下決心,放開他。
腳還沒從床上挪下來,就被他又拉了回去。
我一下倒在他的懷中,他翻身將我壓在了身下。
誘人的體香又一次將我包圍,勝比花香。
我一時傻了似的,竟忘了要掙紮著起來,還閉上眼,在他身上輕輕嗅著。
「淡衣,你身上好香,我好像在哪聞到過。」
真的很熟悉,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韓淡衣沒有理睬我,只是整個人都緊貼在我的身上。
潛意識告訴我,接下來發生的事足以改變我的性取向。
但是這種時刻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動也不敢動地躺在床上。
韓淡衣的長發落在我的臉上,幽涼如冰。
他的身體貼在我身上輕輕磨蹭。
禁不住呼呼吐了幾口氣。
本來不怎麼嚴重的,給他這麼一蹭,潛伏的**全給他激發出來了。
他的手伸到了我的身下,托起了我的腰。
兩人的下身靠在一塊。
他用自己的身體摩擦著我的。
「淡衣,別玩了,我經不起玩……啊啊……」
韓淡衣的手探入了我的衣服,在我背上上下撫摸。
很小心地避開了我背上的傷口。
我用手去推他的胸膛,雙手卻被他箍在了懷中。
我大聲喘氣,費力地說:「叫你別……嗯嗯,就是那裏……什麼啊,不對不對,你給我停手,不要逼我動……唔嗯……」
男人的沖動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
在我的嘴被他堵住以後,理智終於斷線。
他一邊用舌在我口中挑逗著,一邊在衣內揉擰著我胸前漸漸變硬的凸起。
我開始還想去逗逗他,但是給他這麼一弄,混身失力。
抱著他的頸子,就只知道趁著接吻的空隙喘氣去了。
衣帶被他輕輕拉開,他伸手朝我肩上一剝,衣服順著肩膀滑落在了床上,又被他拎起來扔在了地上。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笑著說:「你平時這麼溫柔,怎麼一到這個時候跟個流氓似的。」
韓淡衣用帶著醉意的眼凝視著我,雙唇又湊了過來壓住了我的唇。
又一個將人神智攪亂的吻。
窗紙被吹得嘩啦作響。
涼風吹過,刮在兩人微微發燙的身體上,一陣清爽。
韓淡衣的的手滑過我的頸項,喉結,鎖骨,胸膛,腰際……
最後落在了我的分身上,上下撫摸。
快感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侵襲而來,直將我整個人沖擊得迷離徜恍。
我雙手穿過他的腋下,緊緊抱住了他的背脊。
「淡衣,再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其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已經很清楚沒法停下來了。
所以沒等他回答,我便已經撥開他耳邊的頭發,伸舌頭去舔了舔他的右耳。
我很明顯的感覺到他渾身都瑟縮了一下。
只是,那個又涼又硬的東西什麼什麼……
我用手去摸了摸他的耳朵,柔聲道:「平時見你頭發都散著,原來你還穿了耳洞的?還是兩個?左邊呢……」說完便准備去摸另一只耳朵。
卻被他抓住了手指,輕輕含在口中。
我又忍不住呻吟一聲,時長時短地喘著氣。
我替他解開了胸前的衣帶,也學著他的樣子把衣服給刮了下來甩出去。
韓淡衣輕笑了一下,**的胸膛貼在了我的身上。
我倒抽一口氣,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
兩人抱在一起在床上連續打了好幾個滾,熱情如沸,忘情親吻。
韓淡衣脫掉了我的褲子,伸手摸到了我的後面。
我連忙抓住了他的手,喘息道:「先……先說好,你上一次我上一次,否則我不玩。」
韓淡衣點點頭,又吻住了我的唇。
蘸了些愛液,塗抹在了我的後穴口,將手指插了進去。
我一下弓起了身子,輕呼道:「傻瓜……會痛……」
韓淡衣憐惜地含住我的**,手指在我體內試探著**,我隨著他的動作連連呻吟。
潤滑做好了以後,他將手指抽出來,又一次抬起了我的腰。
腦中突然閃過一場不願想起的噩夢。
我用力張開雙腿,渾身發抖地閉上了眼睛。
韓淡衣好像看出了我在害怕,輕柔地摸了摸我的臉,順著我的眉角一直吻到了臉頰……嘴唇。
然後他扶著自己的分身,一點一點推進了我的身體。
「嗚……我……好痛……」
我環抱住他的身體我,用力咬住了他的肩膀。
他又進來了一些。
痛……但是可以忍受。
至少這是我自願的,不像那一次。
我搖搖頭,努力將精力集中在韓淡衣身上,可滿腦子都裝的都是那場揮之不去的畫面,還有那雙懾人心魂的紫色眸子。
「淡衣,你不要管我,我不痛,你……你全進來好了……」
這話說起來委實不好意思,整個臉都變得通紅。
韓淡衣聞言,用舌撬開了我的唇,與我的舌頭柔情纏綿。
一陣幾乎將我整個人都貫穿的劇痛!
他將自己挺入了我身體的最深處。
「嗚嗚……」
因為嘴被堵住,幾乎發不出聲音,只有悶哼。
有溫熱的液體從我的後庭中流了出來,順著尾椎,落在了床單上。
韓淡衣渾身一震,立刻松開了我。
小心緩慢地將分身從我的體內抽出,伸手朝我腿上摸去。
黏稠猩紅的液體。
血腥味蔓延在整個房間。
他驚愕而又愛憐地看著我,似乎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我不耐煩地拉過他的手:「都進行了一半,你不要掃老子的興。」
我一咬牙,抱住韓淡衣的腰,又將他按進了我的身體。
痛啊,真的痛啊。
我簡直想咆哮。
但是又不敢叫,我要再叫一次,怕是他穿了衣服就跑。
牙關直打顫。
韓淡衣緩緩推了進來,我痛得連心都像被他捅著了。
他又慢慢抽出去,松一大口氣。
就這麼反反複複推進抽出好多次,時而輕松時而緊張,漸漸疼痛感消退了許多。
韓淡衣加快了在我體內律動的速度,兩人的粗喘聲越來越急促……
我抱著他的背,任他將我整個人撞得頭皮發麻,四肢散架似地前後搖晃。
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讓人難以承受。
最後終於沒有節奏地呻吟出聲……
香汗淋漓,身體交融,簾帳下一片春色……
一陣激情過後,我靠在他的懷中,依然十分疲憊地喘著氣,下身痛得挪都不敢挪一下。
韓淡衣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眼神關切地看著我。
我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痛不痛?不痛才有鬼呢。」
他有些愧疚地低下頭。
我抱住他的腰,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呢,是個傻瓜,給你這公狐狸精迷倒了,才會做出這種超級白癡的事。反正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他眼中還是寫滿了自責和憐憫。
哎,受傷的人是我,反倒要我安慰他。
我正想如何說他才不亂想,他卻拉住我的手,朝自己的身下按去。
我連忙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疑惑地看著我。
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臉紅道:「這個……給人上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我皮粗肉糙,恢複能力強,哪像你,瘦瘦弱弱的,嗯,還是你上我好了。」
還有一句沒說出來,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舍不得你受傷……
自己都覺得十分羞赧,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他推了推我的胳膊。
我擺擺手,不理他。
其實我有點生氣,他不該把我弄流血的。
他抓了抓我的腰。
我輕笑出聲,還是不理他。
「凰兒……」
這聲音一響起,我渾身都僵硬了。
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亦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聲音。
我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去看他。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迅速用手捂住了嘴。
此時此刻借著月光,我才看清他的耳朵。
左耳上什麼都沒有。
右耳上,兩朵銀色蓮花閃閃發亮,紅寶石花蕊嫣紅似血。
我抬頭目光陰沈地看著他。
他的眼睛……是什麼時候變成紫色的……
我怔忪地看著他,喃喃道:「你……怎麼可以講話了?」
有沒有人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韓淡衣,溫柔出塵的韓淡衣,我寧願為之放棄自我的韓淡衣……
是重蓮。
有沒有人告訴我,剛才我聽到的,都只是幻覺……
可是,他的眼睛為什麼還是紫色的?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睜開,沒有變。
再揉了揉,還是沒變。
他緊緊皺了眉,抓住了我的手。
我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臉,哽咽道:「你的眼睛怎麼回事,你……你的聲音又是怎麼一回事?淡衣,你不要和我開玩笑,我這人經不起打擊。」
他咬了咬嘴唇,低下頭去不說話。
濃黑的睫毛蓋住了眼下的深紫光芒。
我倏地坐直身子,也忘了自己渾身都是傷,疼得直咬牙。
但是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只急道:「你剛沒說話對不對,你是叫韓淡衣對不對?你,你的眼睛,不不,一定是我眼睛出問題了,我色盲,對,我色盲……」
語無倫次。
他還是不說話,下了床撿起衣服穿在身上。
我又忍住劇痛朝他靠過去,用力搖晃著他的雙肩:「你快點頭啊,你是韓淡衣,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
他垂下頭去,輕聲道:「我是叫韓淡衣。菡萏,翼。」
菡萏,即是蓮花。
韓淡衣,菡萏翼,蓮翼。
蓮翼。
武籍聖典,亦是練成它的人的代號。
我早該猜到。
這世界上最美的人是重蓮,怎麼可能有人會比他還美上那麼多。
天下身體發臭的男人多了去,但是走到哪都會飄出淡淡清香的男人,能有幾個。
楚微蘭那麼驕傲的一個女子,又是重火宮裏有頭有臉的人物,竟一看到他就像老鼠見了貓,又是害怕又是擔心,除了她滿心喜歡的蓮宮主,還會是什麼人……
最重要的是,重蓮和韓淡衣的眼神。
那麼相似的一雙眼睛,除了顏色不一樣,毫無區別。
我竟會猜不出來?
可能潛意識裏早就有這種想法了吧,只是……不願去接受。
頓時眼前所有東西都開始搖搖欲墜了。
我晃了晃腦袋,往後退了一步,一下栽倒在床上。
滿床的鮮血。
清風刮起重蓮隨意披著的衣服,白皙卻結實的皮膚袒露在月色下。
這個人剛才還將我緊緊抱在懷中。
這個身體剛才還帶給我人間極至的快樂和痛苦。
第一次被他弄上床,我可以笑容滿面不痛不癢地對他說,你不能拿我怎麼樣,不就是把我給上了,男人在意這些做什麼。
可這一次,我該如何開口?
難道我該對他說,你還是不能拿我怎麼樣,這次除了上我以外,不過就是把我的心也掠走了。
我想笑,我真的很想笑。我也很想沖過去打他一頓。
可是這回是我主動投懷送抱,我心甘情願。
上一次重蓮強暴我後對我說,你可以哭了。
我硬是倔強得一顆眼淚都沒有掉。
拼命忍了很久,可一想到晚上發生的事……原來都是一場騙局。
這一次,不用他開口,我已泣不成聲。
他走到我身邊坐下,輕輕將我抱在懷中:「凰兒,不要哭,我真的不是有意想要瞞你的……」
他身上的味道又一次環繞在我的周圍。
我終於知道為何自己總會覺得這香味這麼熟悉。
因為這是那個可怖漆黑的夜晚,在重火宮中包圍了我許久的味道。
我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男寵是麼。」
重蓮一時沒反應過來我說的話。
我勉強地笑了笑:「你當著天下武林豪傑,說要我當你的男寵。」
重蓮為難道:「那……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當時沒有讓我心甘情願地讓你上,可現在不一樣了。這個男寵你已經用了兩次,無論是心還是身體都已經是你的,再用就沒意思了。林宇凰謝謝蓮宮主的寵幸。」
我掙脫開他的懷抱,往後退了一步。
重蓮朝我靠過來,雪一般的月色下,細長的眼越發清麗動人。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柔聲道:「凰兒,我帶你走。」
我漫不經心地問:「哦?去哪裏?」
「重火宮。」他吻了吻我的臉頰,「我可以給你榮華富貴的生活,可以讓你一生都當主子再不用受苦,你若是想要,我可以把天下都給你。」
我笑道:「我想要什麼你都能給麼?」
重蓮點點頭,又湊過來親我的嘴。
清香,清淡月色。
韓淡衣真的是個很迷人的男人。
可惜,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我用力推開他!
直起身來醞釀了渾身的力氣,啪的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重蓮,我告訴你,你問我最想要什麼是麼,那我告訴你,就是你的命!」
重蓮的臉被我重重地打偏了過去。
他捂著微微發紅的臉,睜大了眼看著我。
我指著房門怒吼道:「你他媽的有種殺了我,沒種的話--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重蓮張嘴正准備說話,門卻忽然被人推開了。
光線昏暗,映著那人翠綠色的衣裳變成了荷葉般的濃綠。
棱角分明而俊美的臉卻帶著寒冰一般的淡漠表情。
接著一個女子也跟著走了進來。
一張甜美卻有些張揚的娃娃臉,火紅色的裙裳。
琉璃和朱砂。
琉璃看了我一眼,立刻把目光轉移開了:「這裏沒出什麼事吧?」
朱砂也瞅了我一眼。
與琉璃不同的是,她是把我從頭到腳都看了個精光,最後視線一直停留在床上的血跡上,驚訝了半晌,臉莫名其妙地紅了。
重蓮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請出去。」
他剛說完這句話,那兩個人竟都一起松了一口氣。
但是很快朱砂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一個勁地沖著重蓮眨眼睛。
琉璃微微欠身,用手肘碰了碰朱砂,朝她使了一個眼色。
朱砂會意地點點頭,對重蓮道:「呃,韓公子,你身體都好了麼。」
重蓮道:「好了。」
他又看了看我,坐在了床旁,輕輕歎了一口氣:「朱砂,你叫隨珠荊玉去給我備一套新衣服。累了。」
朱砂又朝重蓮眨了眨眼睛,一邊偷偷瞄了我一眼。
當著朱砂這樣一名女子,重蓮竟然都可以耷拉著衣服跟在家裏似的。
朱砂的眼睛都快長到他袒露著的身體上去了。
我冷笑道:「蓮宮主,家家酒還沒玩夠呢?」
重蓮輕輕將頭發別在耳朵後面,低下頭,並不看我。
「宮主,林……林公子已經知道了?」朱砂臉紅道,「既然你們都那個啥了……那就不用我們來接林公子了吧?」
語氣聽上去酸溜溜的。
重蓮皺著眉看了看朱砂:「我沒有問你這個。」
「對不起,屬下這就去叫隨珠荊玉來。」
朱砂咬了咬嘴唇,走出門外。
琉璃道:「宮主,屬下告退。」
見他們出去了,重蓮抬頭看著我。
深紫色的眼眸就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泉水。
這一晚他的容貌看去比他喬裝成韓淡衣時美了很多。
具體是好看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雖然是同一個人,擁有著同一張臉。
卻又與被他侵犯時不同。
只是像極了當時在重火境整他時一瞬間的感覺,被他的眼神勾到心髒絞痛。
就是看到了這樣的眼神,當初才會像傻了一樣跑去吻他。
只是現在我一看到那雙眼睛,就會有殺了他的沖動。
不過多時,兩個雪白的身影閃了進來。
隨珠,荊玉。
兩人腰間的匕首在柔和的月色下閃爍著陰寒銀光。
她們捧著一套衣服,走到了重蓮面前。
「宮主,請更衣。」
幾乎是同時開口說了這句話。
重蓮系上了褻服的帶子,將手伸了開來。
隨珠荊玉將華貴雍容的絳色錦衣套在了他的身上,又把衣服系好。
替他穿好衣服後,她們又拿出梳子,替他梳理頭發。
我忍不住鄙夷地看著他。
你重蓮當了宮主,怕是比皇上還逍遙些。
打理好了以後,兩個女子退了出去。
「你怎麼還不出去?!滾啊!」
我用力朝他身上推去,拉得我混身傷口劇痛。
他動也不動地坐在原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明天就叫他們去宣告天下,今天的公布的事取消。」
「隨便你,我只知道現在我希望你滾。」
我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用力往外抽,卻掙脫不開。
「凰兒,上次是我對不住你,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補償你。」
他將我往他身前拉了拉,我被迫和他靠得近了些,還一邊心疼地看著我,輕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頰。
我哭笑不得:「我想要你滾,你滾了,好不好?」
重蓮輕歎一聲,從地上撿起開始脫去的衣服。
拿出了一張牛皮紙,放在了我手中:「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尋找薛紅的六位男寵,這張六美圖才是真的。」
我接過六美圖,也不看一眼,直接丟在了床上。
重蓮道:「我走了。」
我一下倒在床上,頭重重地落在了枕頭上,閉了雙眼。
隔了一會,我再次睜開眼睛,他已經不在了。
窗戶微敞,滿天星輝。
想起了與他一起眺望星空的夜晚,再想想這一晚的情景。
忍不住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雲雨後的愛液和體內流出的鮮血都還未幹透,重蓮的體香似乎還蕩漾在四周的空氣中。
半個時辰以前,我還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叫他全部進來。
一想到這,臉上就是紅一陣白一陣的。
把頭埋進了雙腿。
呵,我還是男人麼。
我還有什麼臉去面對林軒鳳。
果然我在這個世界上是不該存在的。
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原本以為自己會夢到重蓮,可我又一次夢到了那個人。
確切說,是那兩個人。
夢裏,我不是我。
似乎又是春季,滿山遍野的繁花,芳草萋萋,碧柳如絲。
一葉扁舟在村外的小河內靜靜遊走。
船頭坐了一個身形矮小相貌猥瑣的男子。
百催花。
他裂開嘴沖我微微一笑,道:「宇凰,百叔叔告訴過你,這附近有個村子裏面的美女特別多,我們這就要到了。」
我笑了笑,道:「是麼,百叔叔又不安好心了。」
百催花道:「嘿嘿,百叔叔是要你和鳳兒也見識一下什麼叫美女如雲。」
我挑眉道:「嘿嘿,百叔叔是不是還想試試牛皮面的味道?」
百催花的臉色一變:「臭小子,你又提起那件事!上次我們幾個老骨頭被你弄拉肚子了,看我不打死你!」
說完脫了草鞋就往我身上扔來。
我驚呼一聲,連忙了拉了身邊的人擋在自己面前。
百催花道:「鳳兒,你又護著這臭小子!你們兩個長大了,翅膀硬了,就知道欺負我們了!」
口氣聽去竟有一絲撒嬌之氣。
頓時那種猥瑣的感覺竟消失了許多,令人倍感親近。
「百叔叔,凰弟他年紀小,就不要和他計較了。」
擋在我前面的少年長著一頭及背心的長發,松松地用黑色細帶系上。
他轉過身來,仍帶著些稚氣的臉挂了溫和的笑容。
眉心絳色美人痣散發著淡淡柔光。
百催花道:「他都十五了,還叫小孩?我看你是存心想幫他!」
我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道:「呸呸呸,百催花,喇叭花,美女統統勾不到,整天就會瞎胡鬧。」
百催花氣得又朝我們扔了個鞋子,卻被眼前的人接在了手中。
椅子下,一只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心中一熱。
我又沖百催花笑了:「哼哼,軒鳳哥是這世界上最疼宇凰的人,百叔叔你不要嫉妒我!」
然後我輕輕靠在他的背上,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反複重複--
所以,我林宇凰什麼美女也不要看,有了軒鳳哥,什麼人都不稀罕。
軒鳳哥就是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