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認真,沒有半分作偽。
濮榆了然,“那就是喜歡蕭辭。”
蘇筱扶額,“我不喜歡蕭辭。”
濮榆神情變得奇怪,“蘇筱,你怎麽會不喜歡我又不喜歡蕭辭呢?這世上沒有比我們兩個更優秀的修士了。”
他語氣頗有種恨鐵不成鋼,懷才不遇,痛心疾首的味道。
蘇筱被他的理直氣壯驚道,半晌竟不知如何回復。
濮榆疑惑:“蘇筱,你該不會是被我傷透了,給自己下了纏情蠱吧?”
“纏情蠱是什麽玩意?”蘇筱無奈,“你別亂猜了行不行,我誰都不喜歡,說清楚了麽?”
濮榆還真作勢要在蘇筱面前顯擺一番,“纏情蠱纏情蠱,是為纏情,能讓人的感情被壓抑。就好像被蠶吐出來的絲結成繭纏住一樣。”
蘇筱轉身就走,懶得和他多說,“那你就當我給自己下了纏情蠱好了。”
濮榆追在蘇筱後面,“不可能,這世上沒有纏情蠱了。”
“我自己又養了一隻不行?”蘇筱腳步不停。
濮榆步子大,倒也不會被蘇筱甩在後頭,“你這麽著急幹嘛?”
蘇筱道:“我要去找白師姐。”
“白清曉?”濮榆想了想,“我剛才還遇到她了。就是她叫我往這裡來的,說蘇寄書來了,要見見我們倆。你找白清曉做什麽?”
蘇筱道:“我想學陣法。其他人沒空教。”
“我教你!”濮榆又一把拉住蘇筱,“我可以教你,我會。”
“行啊,那你先給我解釋清楚,心妄是什麽?”蘇筱打了個哈欠,枕在手臂上昏昏欲睡。
濮榆翻著《百陣圖》,滿頭大汗。
濮榆其實並沒有撒謊,他對陣法真的還算精通,起碼《百陣圖》早印入腦海。若要繪什麽,簡直是信手拈來。
但是就像許多人自己懂卻沒法讓其他人也懂,濮榆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一竅不通的蘇筱解釋這些複雜的陣圖。
只能動一句西一句,一會說星宿,一會說宮位,聽得蘇筱頭皮發麻。
自信的濮公子也極其少見地有了幾分窘迫。
聽到蘇筱問心妄,濮榆來了精神,別的解釋不清楚,心妄還解釋不清楚不成。
濮榆道:“心妄就是陷入內心的境界,一般是因為......”
心妄具體是什麽,蘇筱已經聽蕭辭和紀依雲解釋過兩次了,每個人說得都比濮榆清楚,她本意也並非想知道心妄的成因。
蘇筱揮手打斷自我沉浸的濮榆,問:“我從心妄中醒來之後,有一段時間忘記了很多東西,然後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別人描述的和我記憶中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一樣,這是怎麽回事?”
濮榆想了想,道:“類似於民間的鬼壓床,你覺得你的意識是清醒的,但是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對於我們,就是神識。你的神識其實有一部分還沒有完全回來,停留在心妄之中,所以會造成記憶的偏差。”
蘇筱若有所思,“只是偏差麽?”
濮榆點頭。
難怪寧意說的和自己記的不一樣。蘇筱又問:“會不會有些事情你明明沒做,但是卻在記憶中出現呢?”
濮榆道,“這也是有可能的。一般會在心妄中扭曲的記憶會有三種。一是曾經發生過的,被你的神識轉移到另一個時間,第二種,是真的發生了,但是被扭曲了一點,就像湖面看自己,你能看見你自己,但是因為湖面並不平整,所以看到的你自己的臉都是歪的。”
蘇筱:“你的臉才是歪的,那第三種呢?”
濮榆清清嗓子,“第三種,就是你極其渴望發生的,你以為它發生了。”
蘇筱沉默了。
如果按照濮榆的第一種解釋,那就是,自己在這之前就親過蕭辭,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第二種,自己真的親了蕭辭,但是細節在記憶中發生了一些扭曲,比如蕭辭說的可能不是“白清曉”。
第三種,自己極度渴望......不可能,絕不可能。
蘇筱仿佛被判了死刑,痛苦的將頭埋在臂彎裡,重重歎了一口氣。
濮榆貼心詢問:“聽不懂嗎?我可以講簡單一點。”
蘇筱有氣無力,“我希望我沒聽懂。”
缺心眼子的濮榆終於反應過來,面帶喜色,“你是不是夢見我了?”
蘇筱:......
濮榆大大咧咧坐在蘇筱旁邊,攬住她肩膀,安慰道:“沒事,不丟人,這很正常。你果然還是......”
蘇筱猛地抬頭,橫眉冷道:“閉嘴。”
濮榆眨眼,在嘴唇上做出一個縫針的動作,神采奕奕。
蘇筱思忖一會,決定先將此事放下。還有件更重要的事,關於命格和氣運。
蘇筱問:“你還記得那兩張圖,有一張叫‘窺天陣’的,《百陣圖》裡也沒有麽?”
濮榆想了想,緩緩搖頭,肯定道:“沒有。”
“算了,”蘇筱道,“你把《百陣圖》借我,我自己回去看看。”
濮榆皺眉道:“萬一你又陷入心妄如何是好?”
蘇筱道:“不會,上次是意外。那張圖有些特殊。”
濮榆嚴肅起來,“你想窺天道麽?”
蘇筱點點頭。
濮榆攤開《百陣圖》,指著其中某一頁,道:“可以用這個,這個是正經正道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