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有些懨懨的, 但又確實無話可反駁。她現在比紙還脆弱, 遇見什麽事還得靠蕭辭救,實在是有些拖後腿了。
蘇筱沉默了會, 又問:“那你去哪?如果很久?回來,我去找你。”
“?必。”蕭辭道,“我能找到你。”
蘇筱猶豫著開口, “你是要去找......關於魂枷的線索麽?”
蕭辭抬眸涼涼看她一眼。蘇筱定神道:“我迷迷糊糊聽見你和百煉宗的人提起這個。”
“嗯。”蕭辭沒有否認。
“那好吧你去吧。”蘇筱賭氣似的丟下一句,轉身抱著兔子進了房間。
雖然她知道蕭辭只是?願受天道安排, 與白清曉扯到一處。但知道真相的蘇筱心裡總有些糾結。白清曉的命格, 本應是自己的。
如果換了自己, 蕭辭也要這樣義無反顧?惜墮魔來斬斷兩人之間的聯系麽?
蘇筱仰面躺著, 目光定定望著上面, 將兔子放在肚子上, 手機械地撫摸著。
半晌, 她聽見有腳步。
在這墮魔冥淵,除了蕭辭?會有第二個活人。
蘇筱賭氣地朝裡翻了個身, 抱著兔子悶悶道:“你快走吧。”
蕭辭走到床邊站定,“我過幾日再走。”
“隨便你。”蘇筱狠狠揉了揉兔子腦袋。
蕭辭蹙眉, 俯身貼近。
蘇筱身子一僵,記憶中的混亂和旖旎繾綣一下子衝入腦海。
蕭辭?滿地盯著她懷裡變成兔子的魔獸,修長手指揪著後脖子把它從蘇筱懷中提起來,然後站直。
蘇筱扭頭看他,“我的兔子!”
蕭辭眉頭微蹙,往窗外隨意一丟。
蘇筱:“??”我剛擼了半分鍾!
蕭辭吹了吹指尖沾著的幾根兔毛,隨意道:“過幾天再抓。”
蘇筱愣住:“過幾天?你?走了麽?”
蕭辭道:“等傷好。”
——傷?什麽傷?我咬的傷麽?
蘇筱瞟一眼蕭辭唇上新咬破的傷口,掩飾性的咳了幾下,“隨......隨便你。”
蘇筱暗自腹誹,這麽點小傷還得養。她並?知道蕭辭強行壓下媚毒,受到反噬。
半晌,清寒聲音響起,“蘇小小,你臉很紅。”
蘇筱一愣,自己分明是背對他的,蕭辭哪能看到自己的臉?
她用被褥將臉埋住,從縫隙裡傳出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沒有,你亂說!你根本看?見我的臉。”
後半句越說聲音越小。
蕭辭微微蹙眉,“你耳朵紅了。”
蘇筱背對蕭辭,像隻小蝦米團在一起,蕭辭只能看見她的脊背,漂亮的蝴蝶骨單薄精致。烏黑秀發中露出一點圓潤小巧的耳垂,白皙的皮膚上覆著一層胭脂似的淡粉。
蘇筱聽了蕭辭的話,愈加羞窘,整個人鑽進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將自己裹成一個團。
“毒沒清乾淨麽?”蕭辭一手撐在床沿,另一手將蘇筱從被子裡剝出來,神情認真。
“乾淨了乾淨了乾淨了!”蘇筱連滾帶爬想逃,面上嫣紅嬌羞誘人。
連自己強壓媚毒都會受影響,蘇筱靈脈雖通,卻無半分修為,是決計承受?住媚毒反噬的。
蕭辭?容置疑地按住蘇筱腦後,將她逼近,垂眸認真看她的神情。
蘇筱滿臉通紅,逃避?得,雙手都被蕭辭摁在旁邊,只能被逼著同他對視。
良久,蕭辭才確定,“並無余毒,那你為何......”
方才明澈微冷的嗓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像是低音的琴弦在音箱中翁振。
蘇筱幾乎要陷入那深潭一般的目光中去了。
“咕咕”兩聲,擾亂了逐漸升溫的氣氛。
蘇筱如蒙大赦,從蕭辭禁錮之中逃開,理直氣壯道:“我餓了。”
蕭辭:“......”
蕭辭與蘇筱來了一件酒肆。在蘇筱的強烈要求下,在二樓要了個與人隔絕的雅間。
只因走入酒肆的瞬間,蘇筱便聽見了圍坐的眾修士議論紛紛,討論修真界近日來發生的第三件大事:百煉宗宗主和少宗主一夕被抹殺。
於是,又有人道:“據說又是那墮魔的執衡劍君所為。”
“又字從何談起?”
“據說那蘇家的女兒,便是殞命他手。”
......
說是雅間,?過與外面擱了一層薄薄的竹簾,竹簾上繪著梅花枝,從交錯的花枝間能看到外面影影綽綽往來的人影。
蘇筱心?在焉地咬了口奶黃糕,仔細聽外面的紛紛議論聲,恨?得衝出去大喊“?是這樣的!”
“咚咚”兩聲輕響,喚回蘇筱注意。
蕭辭坐在她對面,手指微屈,骨節輕扣桌面,蹙眉望著她。
蘇筱忙吞下那口?知喊了多久的奶黃糕,將碟子推到他面前,“你也吃。”
蕭辭淡淡看著蘇筱,“?是餓了?”
蘇筱吞得太快,被噎了一下,猛地灌了一口水,嗆了兩聲。蕭辭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沒有半分波動,似乎沒有聽見外面人的議論似的。
蘇筱訕笑道:“他們空口無憑,亂說話。”
蕭辭笑了笑,“他們說錯什麽了?百煉宗宗主二人,確是亡於我劍下。”
蘇筱道:“但是那位蘇......蘇家的女兒,懷清的師妹,分明?是你動的手。”
“嗯?”蕭辭垂眸,“你怎得如此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