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秦用最無害最平和的語氣說著最狠最毒的話。
要是以往,阮文只會用瞧不上的眼神語氣說阮秦是個廢物,紈絝,罵他一事無成,只會在嘴上逞能之類的。
可今日,他卻被阮秦身上那股殺氣給鎮住了。
他知道,阮秦沒撒謊,也不屑撒謊,他真的想過把玨兒摁到水裡淹死……
“畜生!連親弟弟都能下手!”
阮文抱著阮玨就要走,阮秦卻往他跟前一站,眼裡露出幾分冷意,“誰說不是呢,我是畜牲,那連妹妹都要害的阮玨就是小畜生,您就是……”
他沒說完,但意思在場的人都明白。
下人早就低下了頭,生怕被遷怒。
阮玉卻兩眼放光地看著阮秦。
五哥和他是不一樣的。
他每次被欺負了還要被罰,往往都是他乖乖站著挨訓,父親活著紅姨娘他們罵夠了就讓他去領罰。
可如果是五哥,那就算是受罰,也一定不會老老實實地去,就像現在,父親可沒討到一點兒好!
阮玨還昏迷著,阮文有心教訓阮秦,但也沒那麽多時間,便給阮秦留下一句“把禦醫帶來給玨兒看病”就走了。
“五哥?”阮玉有些不甘心,禦醫那麽厲害,怎麽能給阮玨看病呢!
阮秦見他這樣,扯嘴一笑,“小小年紀,心思還不少,你真當我會把禦醫帶過去給那小畜生瞧身體?”
阮玉搖頭,他不想這樣。
阮秦便讓他跟上,一同往後院走去,“小妹被打,落水昏迷,高燒不退,父親大人隻給了一兩銀子請庸醫,他一個小畜生,倒是金貴,呵!”
阮玉不再說話,快步跟著阮秦,結果到了夫人院裡。
兩人剛到門口,就碰到了一個穿著一身青衫的雋秀男子,衣擺上畫著青竹,顏料還沒有乾,大概是被風吹動,沾到了其他地方,看著讓人不忍直視。
阮玉連忙問好,“見過二哥哥。”
阮秦皺著眉,有些不適道,“二哥,你怎麽穿著這樣一身就出門了,你這,這,實在是……對,有辱斯文!”
他一開口,阮玉就想笑。
他跟年長的哥哥姐姐見面的次數不多,相處的時間更是短暫,可也知道二哥的口頭禪。
有辱斯文!
且這句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對五哥說的。
二哥雖說沒有一些文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那種思想,不過他從小就喜歡與書為伴,每天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是書房,與人交談最多的是書。
在他的世界裡面,只有書,書法和丹青。
可惜,文采出眾對書癡迷的二哥,都二十歲了,參加了很多次考試,卻還只是個秀才!
被搶了台詞的阮魏嘴角一抽,低頭一看自己的袍子,眼神就更是複雜。
好好一幅畫,被風毀了。
穿成這樣出來見人,確實是有辱斯文。
不過,事態緊急,倒也不能怪他沒有禮數。
“小妹如何了?我今日一直在研究往衣服上作畫,方才出來解手,才聽下人說了大概,小妹沒事吧?”阮魏擔心地問。
原以為阮玨是被紅姨娘和父親寵壞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那樣惡毒,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下手。
更不要說這孩子也是他的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