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緊緊攥著被子,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砰砰的心跳聲。
她不說話,對方也沒有催促,像是在耐心的等她捋順思緒。
電話裡,兩人沉默了許久。
時楠甚至聽到了他那邊有其他人說話的背景音。
時間一點點過去,時楠在心底懊惱自己太衝動,但又覺得自己一直不說話也不是辦法,撓了這腦袋,尷尬的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麽事情,今天不是冬至嘛,跟你說一句冬至快樂。”
話落,她隱約聽到了男人在笑。
時楠隻覺得血液上湧,臉頰有點發燙,她清了下嗓子,故作鎮定:“時間也不早了,你吃完飯早點洗洗睡吧,晚——”
“晚”字剛出口。
那端傳來一句:“開門。”
“啊?”時楠詫異的酒店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小跑過去。
房門打開,原本還在電話裡的男人就站立在門外。
一隻手拿著手機,點按了掛斷。
一隻手上領著一個保溫盒。
時楠詫異:“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男人嗯了一聲,隨手將保溫盒遞了過來:“冬至快樂。”
時楠下意識接過來:“謝謝。”
送完東西,韓珩沒有直接轉身走,像是知道她有話要說一樣。
時楠也確實有話說:“韓哥這會兒困嗎,我想跟你聊聊案子的事情。”
現在她腦子裡亂的宛如一鍋漿糊,但她從屍檢報告中可以看出,韓珩已經有一條清晰的案件思路了。
韓珩沒拒絕,也沒同意,只是視線朝她房間掃了一眼。
時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稍等一下。”
話落,她關上了房門,將自己床上、行李箱等等全部收起,以免等下出現一些尷尬情景。
期間她的手機還響了下,但這會兒她的心思全在與韓珩討論案子,根本顧不上它。
片刻後,房門打開,時楠側身請他進去。
酒店的房間不大,一張床,一張小圓桌,兩把單人沙發。
韓珩也很紳士,進來後,沒有環視房間,直接走到單人沙發的位子坐下。
時楠將那三分屍檢報告拿到小圓桌上,翻開崔凱的時間報告,說道:“剛才我又看了一遍屍檢報告,發現很多地方都理不通。”
“今天屍檢時我發現,雖然丁龍的屍體腐爛最嚴重,但他的死亡時間最短,崔立居中,崔凱是最早遇害的人。”話落,她謹慎的看著韓珩,問道:“我這個推論是正確的嗎?”
韓珩單手撐頜,神情認真的點頭:“嗯。”
時楠松了口氣,繼續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會議上侯隊長說的崔立殺害其他兩人卷款潛逃的猜想是根本不能成立的,再加上崔凱、丁龍身上都有與人搏鬥的痕跡,那說明凶手另有其人。”
“可為了在屍檢報告全都指向其他人時,侯隊長還會認為這件案子是三人分贓不均導致的兄弟之間的相互殘殺呢?”
她可不認為一個能當成刑警隊長的人連這點推斷智商都沒有。
韓珩聽完,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說道:“先查看一下你的郵箱。”
“郵箱?”時楠疑惑,拿起手機,一打開就看到有郵箱收件提示,時間是五分鍾前,也就是她在收拾房間的時候。
時楠打開,看到裡面是中午開始時韓珩看的屍檢報告以及案件資料。
當時她的大部分精力都在侯皓國、裴冉彤幾人的案件討論上,時間短暫,她隻來得及翻了下三人的屍檢報告。
現在她直接點開了案件資料快速的瀏覽一遍。
看完後,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從資料上可以看出,侯皓國與她之前的想法基本一致,都是從二十多萬的現金處下手。
六月初到九月末,三個普通的農民工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弄到了二十多萬,任誰看了都覺得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而涉嫌金錢的犯罪案件,無非是詐、騙,販、毒,搶、劫以及偷、竊……
而資料上顯示,三人是3月04日從家裡出發,3月05日凌晨到的季台縣。
侯皓國已經將3月份到10月份之間涉及金錢的案子全部篩查,並沒有發現與崔立三人相互的案件。
裴冉彤、蔣濤也給三人做了血液檢測,也沒有發現吸、毒的跡象。
侯皓國甚至去查訪了三人之前工作的建築公司。
看這筆錢是不是他們從公司老總那威脅或者騙來的,那個公司老總否認了。
說自從他那次被打住院後,就再也沒見過崔立三兄弟。
不是搶劫、不是偷竊,甚至時間過去這麽久,一直沒人報失蹤或者被殺案。
這就奇了怪了,二十多萬現金,不可能憑空出現。
二十多萬現金來源的線索斷掉後,侯皓國只能從崔立三人下手。
雖然三人被發現的時間有大半個月的間隔,但死亡時間十分接近。
裴冉彤、蔣濤沒有細分,直接歸為同一時間。
這樣,也就出現了侯皓國推斷的崔立將崔凱、丁龍殺掉後,攜款潛逃,結果半路刹車失靈,他慌亂之中意外溺水身亡的猜想。
至於崔凱、丁龍身上的皮膚組織或者血液不是崔立的。
那很有可能是崔立故意弄來迷惑警察的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