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韓珩開車。
時楠坐在副駕駛,安靜的聽著中年夫婦的敘述。
據他們所說。
死者是一名女性,名叫徐瑩瑩,年齡28歲,是一名銷售公司的前台助理。
前幾天徐瑩瑩感冒發燒,就去醫院裡打了點滴。
按理說輸了幾天液,感冒應該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可徐瑩瑩的病情非但沒減輕,反而還加重了不少。
幾天后,她竟然雙腳發軟、渾身無力,下不去床。
見到女兒這樣,中年夫婦兩人就趕緊將人送往醫院。
結果剛到醫院門口,徐瑩瑩就突然頭暈、惡心、嘔吐,甚至喊著身上好痛。
不等醫生趕到樓下,徐瑩瑩就額頭冒冷汗,渾身抽搐,雙手捂著胸口,神情痛苦,突發心臟病,當場猝死。
韓珩聽完,開口問:“死者生前有心臟病史嗎?”
中年婦人點頭:“有,我家瑩瑩有先天性遺傳心臟病,但這些年我們一直很注意,很少發作。”
韓珩沒再接話。
時楠看著後面兩人哀痛欲絕的模樣,開口勸導:“阿姨,您節哀,那麽徐瑩瑩突發心臟病時,你們在身邊嗎?”
中年婦人點頭:“在,當時她就是在我懷裡走的。”
時楠又問:“那你們懷疑死者死的不正常,是哪裡不正常呢?”
雖然不能在死者家屬面前說太直白,但有心臟病的人,相當於體內埋了一顆炸彈,一個不注意,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性。
再說,死者去世前,雙親一直陪在身邊,這還有什麽地方值得懷疑呢?
後座的中年夫婦聽到時楠的問話,原本稍微平定的情緒再次失控,雙手捂著唇,泣不成聲。
時楠趕忙遞過去抽紙,出聲安慰。
過了許久,中年婦人才抽泣著說道:“原本我們也以為瑩瑩是因為心臟病走的,可是……可是今天上午我們去火葬場見她最後一面時,瑩瑩的口鼻眼裡面突然往外冒血,我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想請你們去驗一驗。”
口鼻眼往外冒血?
時楠下意識問道:“瑩瑩生前有遭受過被人毆打、碰撞以至於傷及內髒的事情嗎?”
中年夫婦搖頭。
時楠又問:“那瑩瑩除了心臟病外,還有其他病史嗎?又或者有沒有長期服用的其他藥物?”
這個兩個問題問出,時楠察覺旁邊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瞬間繃起了神經緊張的回視他,問道:“我……我是不是問錯話了?”
韓珩收回目光,語氣淡淡:“沒有。”
中年夫婦沒有察覺到前面兩人的異樣氣氛,努力回想道:“她除了隨身攜帶的速效救心丸,就沒有其他常吃的藥了。”
時楠被韓珩那一眼看的心虛,不敢再開口多問。
韓珩見她不說話,便接著問:“其他病史呢?”
“沒有,我們每年都會給她做一次體檢,除了心臟病,就沒有其他重大疾病了。”
韓珩再次確認:“所以死者生前沒有服用過導致血小板降低以及血凝機制異常的藥物,是嗎?”
中年夫婦相互對視一眼,不敢確定。
時楠聽到這話,嘴角的笑意抑製不住的上揚。
原本剛才韓珩看她,並不是因為她問錯了問題。
而是驚訝自己與他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之後,韓珩又問了幾個常規性問題。
四人就到了郊區外的殯儀館。
說起來,這還是時楠第一次來殯儀館。
這裡與她想象中的場景差不多。
人煙稀少,十分荒涼。
不過這也不奇怪。
若非必要,沒人願意往這種地方來。
時楠將死者家屬簽了字的解剖通知書拿給工作人員驗證。
隨後工作人員就將他們帶去了停屍房。
許是時楠膽子大的原因,她並不覺得停屍房很陰森恐怖。
最多是溫度太低,有點冷。
以至於穿著短袖的她一進來不由打了個哆嗦,纖細的胳膊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這一幕落在韓珩眼裡。
隻以為她是在害怕,眸底不由多了幾分不耐。
真不知道王富昌怎麽想的,明知道他最討厭麻煩,還硬要往他身邊塞個剛實習一天的青瓜蛋子。
“讓開。”
韓珩的聲音也隨著溫度降低了幾分。
時楠聽到,趕忙朝旁邊挪了兩步。
男人從她身邊走過,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害怕就出去待著。”
時楠回他:“我沒害怕。”
說著她還跟著工作人員走到一排冰櫃前,開始查找徐瑩瑩的名字。
韓珩不是沒帶過實習生,也見過實習法醫剛開始見到屍體時,雙腿直打顫,手抖到連解剖刀都拿不住,嘴上還逞強說自己可以,在學校經常解剖屍體之類的話。
現在的時楠,在他眼裡與之前那些男生沒什麽區別,只不過在咬著牙強撐罷了。
時楠可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想法。
待了一會,她也適應了室內溫度。
正巧也找到了徐瑩瑩的櫃子。
她去旁邊拉來運屍車,對工作人員道:“大哥,幫忙抬一下。”
說著用力拉開了櫃子,抓住綁著口的塑料袋就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