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宮殿拐角向上,便是一大片皇家天臺,漢白玉雕欄,純白大理石地磚,精緻聖潔的噴泉雕像,站在這裡若是在白日,放眼望去便可將王宮半片景色與帝都一望而去的鱗次樓宇盡收眼底。
夜極黑,沒有星星,月光極其澄澈地灑滿空中庭院,仿佛一地潔白的玉蘭花瓣。
風習習吹過,拂得她□的肩微微地冷。
身體裡卻是熱的,意識模模糊糊,有些天旋地轉的味道。
她將高腳杯杯中最後一些猩紅液體一飲而盡,踉蹌地想放在欄杆上,沒擱穩砸了,她眯眼看看那一地破碎的琳琅,彎下腰去撿,碎片劃了她柔嫩的指尖,有了一絲清明。
她雙手趴在欄杆上支住身體,下巴也掛了上去,天臺下面的模樣是黑的也見不清晰,又冷又熱,冷風撩著她淩亂的發,她閉上眼。
雅蘭找到她的時候舞會幾乎快結束了。
整個空中庭院除了那個軟軟伏在欄杆上的水紅身影別無其它人,空氣涼得人發緊,月光明亮到刺眼,鍍到她銀髮上已經如同最璀璨的鑽石連綿閃閃發光。
他快步走了上去。
“菲特?”
這麼高這麼危險還趴在邊緣,她想死嗎?
走近了才發現了玻璃渣和滾落的酒瓶,眼眸一深,上前一隻手猛地將她拽起來,語氣淡淡的,“你喝酒了?”
少女杏眸微闔,銀發散了大半,雙頰在月光下是極致妖媚的緋紅,若火雲初布,小唇瓣泛著晶瑩欲滴的水光,豔艶的鮮紅,好像吸了血一般,這般摸樣看得他瞳孔微微收縮,聲音也低了下去,“伊里亞德呢?”
菲特勉強睜了睜眼,呼出了一口濃郁酒氣,竟然是產自洛靈斯頓後勁最重的果酒。
“……哈……”她揚起小臉,歪歪頭,一隻胳膊被他提得高高的也不掙扎,眨著迷茫的水眸子反而湊上去看他,這個驀然的動作讓雅蘭沒有反應過來,倒抽口氣差點讓她擦到了自己的嘴唇。
“……唔嗯……”她伸出手,竟然就這麼摸上他的臉,軟軟嫩嫩的指尖撫摸著男人的五官,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具有怎樣的挑逗性,從眉毛,到鼻樑,到眼睛,嘴角,一直到下巴,又回到臉頰,一使勁,把男人的臉朝兩邊一扯搓麵團似的揉捏著。
“仔細看……你長得還蠻帥的嘛……”
她含含糊糊咯咯笑了兩聲。
“你喝酒了,”他有些失笑,無奈將她作亂的小手挪開,“跟我回去。”
她先是暈乎乎的沒動打了一個酒嗝,忽然意識到什麼,精神起來了,甩開他的雙手,一拳揮了過去,“……別、別碰我……!你……你來幹什麼……”
雅蘭輕輕鬆松躲開了,她的拳頭完全沒有命中率,脫下外套準備蓋在她身上,畢竟夜裡還是涼。
她扯掉丟在地上。
“你幹什麼,不要胡鬧。”雅蘭口吻冷下去。
她不聽,淩亂著一頭長髮開始像發狠貓兒一樣向他撒潑,酒氣沖天,尖長的指甲胡亂地抓過他的臉淌下一道血痕,他輕微皺起眉,一把把她錮在懷裡,“你發什麼瘋?”
她在她懷裡拼命扭著,用力踢打他的身體,“你來幹什麼?!我幹什麼不要你管!你去找你的小公主去不要來煩我!”
她打人真的使用勁了的,雅蘭心下莫名煩躁,“艾莉蒂好端端的又怎麼惹你了,她只是伊里亞德的妹妹而已。”
“我管她是不是妹妹!你別來管我!你要和那個公主愛怎樣就怎樣去!”
“你勾引他又失敗了?”雅蘭冷笑一聲,手中握住她的力道越發的緊了,“別把怨氣撒到其它人身上,這麼任性誰受得住你。”
時間好像一瞬間停滯了。
月光清冽而寂靜地照在兩人身上。
沒有他預料中的反應,少女突然安靜下來,一動不動地低著頭,原本砸向他胸口的拳頭現在只是蜷縮了的手指,停在半空中。
她僵硬了身體。
雅蘭覺得有些不對勁,沉默低頭看她,過了很久,她兀自開口,輕輕的,悠悠的。
“……你是不是喜歡卷髮的女孩子……?”
他怔住了。
“……是不是啊……我去弄頭髮好不好……”
她抬起臉,他一震。
少女淚流滿面地看著他,手指漸漸攥緊他胸前的衣服,起了皺褶。
“……我去做卷髮好不好,你不要把我……把我……”
不要把我往別的男人身上推,求求你。
“……我是不是長得很醜……?”她那張絕色的臉仍然是粉紅的,注視著他的眸子裡全是水光,聲音已經是不可抑制的哭腔,咬著嘴唇,位元組顫抖著從縫隙間滾落出來,“……我哪裡沒有拉蜜婭好看……你告訴我好不好……”
她花盡心思去打扮,為的只是他的一句讚美,一句就可以了,她就可以滿足了。
他對其他女人從不吝惜讚美,但從來沒有稱讚過她一句。
男人無聲立著,清輝落滿地面,朦朦朧朧柔和的光。
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哪裡不好看……我可以改的……你告訴我好不好……”
你一定是嫌我醜,才把我賣了。
一定是嫌我醜,才始終不願碰我。
她狼狽不堪地低下頭,壓不住哭聲,心中一直以來的的酸澀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你去和那個公主在一起……我不會妨礙你的……所以……所以……不要嫌棄我……”
喜歡上一個人,便賦予了那個人傷害自己的權利,不知不覺卻心甘情願地卑微到塵埃裡。
她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禮服裙擺如同淌開一地的鮮紅花瓣,聲音委屈地小了下去。
“……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夜裡的風低低徘徊,穿梭于銀白庭院,隱約有了細細的聲音。
雅蘭先是站著,後單膝跪了下去。
“菲特,抬頭。”
少女肩膀一抽一抽地,頭埋得更低。
“抬頭。”
她拼命搖頭,她哭了,妝一定花了,一定更加難看了,雅蘭會更加嫌棄她的。
“你不抬頭我就趕你走。”
她一顫,沒有注意到他聲音裡不可察覺的低低笑意,倏地抬起下巴,“不要——唔……”
雅蘭低頭把他想了很久的玫瑰色嘴唇堵上了。
他的唇又軟又燙,含住她兩片豔紅不輕不重地一吸,菲特整個身子都麻了,呼吸紊亂地推開他,“你、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
他俯頭又把她話語封在口裡。
“……雅蘭,你、你答應過不親我的……唔嗯——”
“……”
“……你又親……嗯……”
她想說話,說一句他就傾身在她唇上長長吮一口,如此反復,破碎嬌媚的語句最終變成了無力的吟。
月光皎潔了一地。
他摟緊她的腰,讓她整個妖嬈的上身貼上他的胸膛,另一隻手托住她的後腦,銀髮瀉了滿身,和她深吻。
菲特一直覺得自己沒醉,現在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醉了。
之前不是沒有親過,這一次的卻完全不同,男子氣息暖暖烘著自己,他與她唇瓣廝磨她就已經崩潰,麻麻癢癢,滾燙得心都在顫顫巍巍,他舌頭伸進來時她嗚咽著,臉頰暈紅若盛秋極致絢爛的楓葉,軟在他懷裡。
以前的都像是戲弄她的玩笑,現在的,卻像是真正的接吻。
親吻就是這樣的嗎,她醉醺醺地想,努力而微弱地呼吸著,害怕心臟就這麼跳出了胸口。
“……嗯……”
雅蘭在她唇間輾轉,把她的粉舌勾進自己口裡舔舐吮吸,濕吻時纏繞的水聲細細碎碎響在四周,她受不了,低低顫抖著。直到雅蘭抬頭放開她的舌時她水光瀲灩的舌尖還微微露在外面一時間沒有收回。
“你成天到晚都在亂想什麼。”他聲音暗沉,沿著她的嘴角舔吻到她下巴,又遊移到她瑩白幾乎透明的耳垂,含住的時候她全身一震,呻吟出聲,燒紅的臉頰因眸裡蒙上一層水霧而格外誘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你走了。”
他把她抱起來按在漢白玉柱子上,自己身體貼了上去。
然後,唇又吻了上去,吻到她都疼了起來。
“……啊……”
滾燙的掌心從她圓潤的肩頭滑下,順著她起伏妖嬈的身軀來回性感撫摸,背脊,腰部,臀部,又緩緩往上,隔著一層薄薄的絲綢衣料,一邊撫摸一邊壓緊她狠狠地吻。她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難受到不行,身子無意識地扭動,又是害怕又是羞澀,她有些哆嗦地用手無力地推他,“……你、你別這樣……呀!”
嘶啦。
修身華麗的抹胸禮裙在他手下拉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她身體一顫,男人的手就這樣摸進她雪白柔滑的大腿朝內側而上,大掌罩住了她的臀部。
“……嗚……雅蘭……不要——啊恩……”
她的一隻長腿□在月光下被他手臂勾起,掛在他腰上,細長的鮮紅高跟鞋裹著纖細的小腳泛著寶石一般的光澤。
她羞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有仰著頭細細的喘息,雙眸裡彌漫著朦朧瀲灩的水霧,男人在她脖子和肩頭之間舔吻,嬌嫩瑩白的肌膚在他火熱的唇舌下羞澀地綻放出一朵朵抽芽的粉紅小花。禮裙幾乎要在她身上滑落,雅蘭一手掛著她的腿在她身下挑弄,另一隻手來到胸前,猛地扯開她的抹胸——
“……不、不要看……”
她羞得眼淚掉下來了,陌生的情感潮水一般膨脹了她的身體。胸前兩隻受了驚的滑膩白兔在月華下跳動,在他眼前顫顫巍巍,豐滿完美的弧線成為最美的光景。
菲特咬住紅豔艶的唇,以前她洗澡時連女傭都不讓進的,現在竟然就、就這樣被他這麼近地看光,而且還是在戶外,她被按在柱子上,臉紅地看著他就這麼直直放肆盯她的胸部,男人眸底有什麼在爍爍燃燒,兩團酥軟豐盈上嫩粉色的誘惑頂端在空氣中羞答答地立起來。
“沒穿胸衣就這麼挺,嗯?”男人聲音沙啞的。
他寬厚結實的胸膛壓上去,上上下下肆意地廝磨著她的身,呼吸噴在她臉上。菲特根本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因為男人手掌的情\色搓弄而細細吟叫出聲,前所未有的媚,可又沒有掙扎,只是微睜朦朧水光的眸子,臉頰紅得若成熟透的水蜜桃,顫著雪白的身子,任他任取任求……
可他竟然更加過分地就捏住她胸前雪白的豐挺的一隻,手指邪佞地朝那點脆弱嬌小的粉紅凸起一掐。
電流和異樣的感覺排山倒海地壓了過來,酒精一沖而上,她尖叫了一聲,全身瞬間佈滿潮紅,暈了過去。
月光仍是靜靜地。
風似乎停了,旖旎的味道彌漫在四周,沉沉黑夜中一切仿佛步入安眠。
雅蘭低頭凝視她的容顏,緋紅兩頰仍掛著兩串晶亮的淚痕,因為情\欲懵懂蘇醒,少女體內散發出一種清冽又嫵媚的香氣。
他拿大衣裹住她絲滑妖嬈的嬌嫩**,打橫抱起來往回走去。
***
回到宅邸時,等待自己的竟然是多年的神官好友。
他看到雅蘭走進來一把站起來,手中檔捏得緊緊的,“大晚上的你丫的還知道回來我都等得急死了——”
目光驀地捕捉到男人懷裡的銀髮少女,就算用大衣裹著領口和雙腿,姣好春光還是露了出來,很明顯裡面幾乎是□,又注意到她小臉上未幹的淚痕和嬌紅面龐,那唇邊一圈令人臉紅的的浮腫紅痕,約瑟夫直抽了一口冷氣,驚詫的話語脫口而出:“你不是捨不得嗎?怎麼還是把她……”
下一秒,發現年輕公爵明顯欲求不滿面無表情的一張冷臉,明白了事情未遂,又松下了肩膀,歎口氣喃喃道,“原來還是捨不得啊。”
雅蘭掃了他一眼,先抱著少女上樓進屋。
半晌後出來,脖子上搭著毛巾換了新襯衣,濕氣陣陣,顯然剛沖了一個冷水澡的樣子,往沙發上一靠。
神官約瑟夫也顧不上那百里加急的事情了,坐在他身旁拍拍他的肩,忍住了笑意,“真想不到原來你克制力這麼強啊,要是這麼一直下去帝都的女人們都會哭的。”
最終還是怕傷到她。
可她懂了多少呢,身為血族公主的少女。
要是那個公主不那麼不經人事,雅蘭也不會這麼辛苦了。
想到這裡神官又歎口氣。
“總比某個釣不到女人的萬年單身漢要上一些。”
約瑟夫臉一僵,咳了兩聲,“我這叫清正廉潔不近女色懂嗎?我可是神官懂嗎?”說著一甩頭髮,“要是我想找女人,哼哼,就老子這姿色,分分鐘的事~”
“……”
“喂喂你這是什麼鄙夷的眼神?!”
雅蘭淡然的臉上這才有了反應,幽綠的眼睛指望著前方某處,“到底什麼事?”
約瑟夫愣了愣,才恢復了嚴肅的表情,皺起眉撓撓頭發才將手中的檔遞給他,事情貌似很棘手。
“這是教團密件,這件事雖然一直在隱瞞,但皇家有人通信到了教皇,”神官又看看他遞過去的檔,第一頁翻開便是一張病例。
“其實國王陛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