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箏在包被奪走、膝蓋上疼痛襲來的下一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那一瞬間,她沒來得及多做思考,就條件反射地不顧疼痛爬起來要把包搶回來。她什麽都顧不上想,忘記了恐懼,腦海中一片空白,心心念念就只有一個念頭,包一定不能丟!
搶包的人是一個高瘦的平頭男子,因為光線太暗,陸子箏看不清楚他的具體模樣。男子本意是搶了包就要趁亂跑,卻沒有料到,陸子箏竟然反應迅速地抓住了包的一條帶子,並且,不依不饒地跟著一邊跑,一邊拉扯,並且向周圍求救:“搶劫,有人搶劫……”
他心下又慌又惱,左手往兜裡一摸,就亮了一把晶亮鋒利的水果刀在陸子箏的身前。
人群騷亂了起來,引來了許多人的注意,但似乎大家都畏於歹徒上手的刀子,都隻敢遠遠圍觀議論,一時竟沒有人敢上前幫忙。
陸子箏卻像是毫不畏懼一般,咬著唇瞪大了眼睛,手上依舊拚著全力在和他拉扯。拉扯中,提包的搭扣開了,錢包和鏡子灑落在地……
一切發生到現在,也不過是幾秒的時間。
連萱終於反應了過來,見到搶包的男子手上握著的刀子,頓時花容失色。她一邊顫抖著聲音勸陸子箏:“子箏,危險,先放手……”一邊跑上前要去幫陸子箏。然而,在連萱離陸子箏還有幾步之遙之時,搶包的人終於不耐煩了這樣的拉鋸戰,左手刀子一揮,就往陸子箏緊抓著包不放的手劃去。
陸子箏見到銀光從眼前閃過,本能地就要收手躲開,卻還是來不及,刀尖正中虎口,從她的虎口劃過,狠狠地割開了肉,鮮血頓時從裂縫中滲出,染紅了陸子箏的手。
搶包的男子便趁著她吃痛松手之時,一把扯走了包,逃之夭夭了……
陸子箏額頭上因疼痛立時有冷汗滲出,卻還是按著虎口,顧不上其他,邁開了腳步就要往男子離開的方向追去。連萱已經趕到了陸子箏的身邊,擋在了她的身前,止住了她的腳步。她顫抖著手一把拉過了陸子箏的手,查看她的傷勢。看到虎口的皮肉已經外翻,血流不停,她心疼心慌地立時就掉眼淚,一邊迅速地想要撕開自己的襯衫包扎陸子箏的傷口,一邊帶著哭腔罵陸子箏:“你是瘋了嗎?和那種亡命之徒爭奪,不要命了嗎?”
這時,終於有好心人了,有人幫著把丟落出去的錢包和鏡子撿起遞給了陸子箏,連萱哽咽著幫陸子箏道了一聲“謝謝”。
陸子箏知道是追不上了,她機械地接過遞來的東西,隻失魂落魄地看著歹徒離去的方向,眼中有淚水懸而未落,喃喃念著:“懷溪給我的錄音筆在裡面……”
連萱聽到“懷溪”這兩個字眼的時候,眼淚落得更加洶湧。她看著陸子箏還在流血的虎口,心疼的已經快要失去知覺。偏偏,大概是她的衣服質量過好,無論如何,她都撕不開自己的襯衫。情急之下,她乾脆地脫了自己的襯衫,只剩下一件貼身的背心,用襯衫堵在陸子箏的傷口上,按住止血。
保安終於姍姍來遲,陸子箏依舊有些恍惚,連萱幫著回答了幾句。她記掛著陸子箏的傷口,急著帶她去醫院,最後乾脆地留了張名片給保安,說了一句“稍後聯系”,就帶著陸子箏往沙雕園外疾步走去。
到了沙雕園外,連萱和陸子箏剛準備攔出租車,就有一個眉目清秀的女人走過來,從購物袋裡取出了一件帶著標牌的嶄新襯衫遞給連萱,而後對她們說:“不介意的話,去醫院的車我幫你們攔好了,就在前面。”
連萱遲疑地接過了襯衫,抬頭往不遠處的前方看去,果然停著一輛出租車。
真是解了她們的燃眉之急,連萱萬分感激,連連說了好幾聲“謝謝”,要從錢包裡拿錢給他。
那個陌生女人卻只是慚愧地笑了笑,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也隻敢幫這種忙了,對不起。”剛剛,她就站在搶劫犯的前方,如果,在搶劫犯跑走的途中,她敢衝出去阻攔一下……
陸子箏漸漸回了神,情緒還是十分低落,因為疼痛煞白了臉,卻還是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低聲誠懇對女子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還是十分感謝你。”
出租車的司機久等不耐,探出了頭往她們這邊看來。
女子苦笑了一下,道:“快點去吧你們。”
連萱再次道謝,陸子箏輕輕頷了頷首,被連萱扶著,一瘸一拐地出租車走去了。
出租車上,開著廣播,正在放音樂,司機把聲音調低了些,向陸子箏和連萱確認:“去最近的人民醫院對嗎?”
陸子箏和連萱對這裡還是人生地不熟的,聽到說是最近,連萱便點頭回應說是。
司機得到了確認,應了句“好的”,就又把廣播音量調高了。
“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襪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辛曉琪如怨如訴的歌聲,在狹小的車廂裡靜靜流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