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失了。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帶著她陸子箏一顆千瘡百孔卻難得真誠的心。
陸子箏趴在桌子上哭了一個上午。
她知道所有的同學都說,是她逼走連萱的。她們都說,陸子箏是惡心的同性戀,連萱被她糾纏怕了才走的;她們說,陸子箏沒有父親窮怕了,所以就知道抱有錢人的大腿,你看,被甩開了吧;她們說,陸子箏是賤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喜歡女人卻又喜歡勾引男人,她們說陸子箏……
陸子箏也忘了那天中午放學,她是怎麽回家的。
那之後,她再也沒去過那所高中。
她和連萱一樣消失了,隻留給校友們一段茶余飯後的談資。
夢醒之時,陸子箏的耳邊回蕩的是連萱冰冷的“你真惡心,走開”,她的眼神是那樣的鄙夷,像利劍一樣直插她的心臟。陸子箏驚慌地睜開眼睛,隻覺得眼角濕濕的,有幾縷頭髮貼在臉上,枕頭,已經濕了一角。
她側過頭,看了看身邊的江懷溪,還好,沒有驚醒她。
江懷溪就那樣安靜地睡著,長長密密的睫毛自然地卷翹著,呼吸,平靜祥和,陸子箏突然就感覺到了難得的心安。
她從被子裡伸出了雙手,轉過身子,輕輕地,隔著被子抱住了江懷溪,把頭輕輕地貼在她的胸前。被子太厚了,她聽不見江懷溪的心跳聲,但她感受的到,江懷溪那平穩呼吸時胸腹間的起伏,一下一下……
懷裡的充實感,填補了她夢中驚醒後的滿心空虛,陸子箏隻覺得滿心眷戀與柔軟。她埋首於被中,微微笑開,在心裡默默地呢喃著:“我愛你……”
她不知道,擁抱著的時候,閉著眼睛的江懷溪,在心裡說了一遍又一遍:“子箏,不要哭……”
☆、第4章
第二天一早,陸子箏醒來的時候,江懷溪已經不在身邊了,白色的單人枕頭上,隻留下了一小塊的凹陷,和幾縷江懷溪長長柔柔的烏發。陸子箏伸手抓起了那幾縷頭髮,呆呆地看了一會。
等陸子箏洗漱換裝完畢到偏廳的時候,便看見江懷溪已經換了套衣服,神清氣爽妝容精致地站立於餐桌前幫陸媽媽擺著碗筷了。
看見陸子箏起床了,江懷溪把手上多出來的一雙筷子遞給她,說道:“難得陪阿姨吃一頓早飯,你都不懂得好好表現一下,哎。”
陸子箏接過筷子坐下,辯解道:“我要是做的太好了,你不是就沒有機會展現你的懂事乖巧了。”
陸媽媽堪稱補刀小能手:“懷溪不用表現我也知道她乖巧懂事。”
陸子箏:“……”
吃過早飯後,江懷溪先送陸子箏回她的住所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接著,又送她去了公司。
不得不說,江懷溪向來有時間觀念,就如同以前上課的時候她從來都會比陸子箏早到。陸子箏到達公司的時候,距離上班還有十五分鍾。大學上課時候,江懷溪的守時讓陸子箏氣的牙癢癢,現在,她卻隻覺得,噢,謝天謝地沒遲到。
下車進門的時候,碰到了同事,陸子箏是完全沒有任何印象,是那個女同事熱情地打了聲招呼:“顧翻譯……”
她們一起進了電梯,女同事熱情地詢問她:“剛剛送你來上班的是男朋友?車挺不錯的呀。”語調中難掩豔羨。
陸子箏懶得解釋,不冷不淡地“恩”了一聲,不多說什麽。
她有時候覺得,這個世界上,如果大家都沒有那麽多好奇心,對別人的私事不那麽關注,沒有那麽豐富的聯想力,是不是,會少很多是非。
這世界上的多數人,好像都不懂得,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有著怎樣的分量,或者是,如何的殺傷力。所以,她們習慣張嘴就問,張嘴就說,胡說亂說,隨心而說。好在,她好像已經可以假裝自己,刀槍不入了。
連萱踩著細長的高跟,穿著優雅的黑色短裙,邁著大長腿,敲了敲陸子箏辦公室的門,施施然推門而進,笑著說了聲“早上好,工作還習慣嗎?”
陸子箏不認為連萱就是純粹為了這句話而來的,點了點頭:“還好,連總放心。”
果然,連萱說道:“那就好,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忙,要辛苦了。昨天張秘書給你的資料你再仔細看一下,等下十點你來我辦公室我們討論一些問題。”
陸子箏應了聲“好”,便開始埋首整理相關的文件。
她低頭看文件,聽見連萱高跟鞋的撞擊聲扣扣地往門外去了,突然,卻沒了聲響。她奇怪地抬頭便看見了連萱回過了頭,看著她補充了一句:“這麽多年了,早上你還是會習慣性地發呆呀。”
一瞬間,陸子箏差點忘記了要怎麽微笑回應她。
九點五十五分,陸子箏就出了辦公室,準備去找連萱。途中,正好碰到了連萱一行人送客出門,陸子箏靠邊站,準備等連萱送客回來。
為首一個挺拔俊朗的男生突然開口向陸子箏打了個招呼:“陸小姐好。”
陸子箏一時間沒有認出他。
連萱笑問他:“江總和子箏認識?”
江懷川溫和笑答:“陸小姐是家姐的好友,我們有過幾面之緣。”說罷,又客氣地對陸子箏說:“陸小姐什麽時候方便,來家裡坐坐,我母親一直都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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