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我是唯一的心語者,學校裡每個人的能力都不是秘密,如果有心語者,我肯定會知道的。」
「那有可能是魯安華,我剛才突然感覺到有股很強大的心語力量在窺探,但一下就閃過去了,我沒捕捉到。」
「什麼?」夏培很緊張,難道還真是有別的心語者存在?「老師,幾年前,陽光學校被劫持的那個案子,我有參與,那個時候,我也是突然有一瞬間感覺到學校裡有個心語者存在。但後來公司那邊查了,沒有結果,所以就不了了之啦。「
熊東平沉默了一會,突然說:「我得走了,夏培。我會再聯繫你的,記住我的話,這件事關係重大,誰也不要告訴,包括嚴先生,包括會長。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最後一個字說完,夏培就感覺到那股觸碰他意識的能量退走了,他有些失望,他還很想問問那這個心語者的事該怎麼辦?可是轉眼間,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老師的存在了。夏培拿著書在書城裡轉了一圈,並沒有感覺到熊東平剛才說的心語者的能量,他心情複雜的看著身邊如織的人流,覺得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霜淇淋店外,嚴謹在接電話:「好的,我知道了,沒找到他不怪你們。你們接著盯,看夏培後面還有什麼舉動。」他掛了電話,轉身回到店裡,擠進那一桌女生堆裡。
盧真叫著:「小魔王,你別回來了,該去哪去哪啊,我們都是女生,你在這不會不好意思哦。」
閔麗哧笑一聲:「盧真,你太天真了,小魔王哪知道不好意思是什麼玩意?」
嚴謹裝模做樣:「我本來說我這麼久才回來,第一次跟同學們一起逛街,這頓我很不樂意看你們吃的霜淇淋我來買單,結果你們這麼對我。那我只付小烏龜的這份錢就好。」
「靠,小魔王真帥,誰都不許說他不好啊。」旁邊一女生聽說有人請客,立馬倒戈。
梅瑰哈哈大笑,腦子裡卻對嚴謹說:「怎麼樣,是找不到他吧,他就沒在這條街裡。」
嚴謹摸摸她的腦袋,嘴裡說:「少吃點啊,回去要是肚子疼媽媽說你,我可不會幫你的。」腦子裡應著梅瑰:「這情況不太對勁,我們得回去爸爸報告一下。」
辦公室裡,嚴洛聽完嚴謹的話,陷入沉思。嚴謹繼續說:「那熊東平在超能力協會的記錄裡,是能掌握一棟樓裡所有人的意識思想,可今天小烏龜探到的,他至少是在三條街外,這麼看來,這幾年他的能力增強不少,按他跟夏培的說法,或許是那個實驗的關係。而且他很警覺,意念罩很強,一開始小烏龜都探不進去,後來剛有進展,他就發現了。幸好小烏龜撤得快。」
梅瑰在一旁附和的點頭:「我只能在他走了之後,從夏培那把他們的對話內容挖出來。他們說我們這邊有內奸,而且應該職位還挺高,還有說在找婆婆的女兒,我覺得應該是說我媽媽,可他說的名字叫魯安華,我媽媽的名字卻是叫廖尋音。」
「那應該就是小烏龜的媽媽躲過X醫生的那幾年,用的假身份。她也是用這身份結婚生子的。所以之前我的猜測或許對,她也許就是做過整容,換了身份,才能躲過。這十幾年裡,她有沒有可能,又繼續換過外貌和身份?所以我們一直按著廖尋音的線索查,只能查出個人間蒸發。」嚴謹分析著,又說:「最起碼我們現在可以知道,小烏龜的媽媽在X醫生那邊也是行蹤成迷。」
嚴洛點點頭:「算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吧,我們必須得快他們一步才行。還有,夏培和熊東平都察覺到有另一個心語者的存在,雖然上次我們把夏培敷衍過去,但這次熊東平的發現一定會讓他也有所警覺,雖然他們說是懷疑魯安華,但X醫生對魯安華這麼執著,未必是限於她本人,所以你們務必要小心。」
兩個孩子都認真應了,嚴洛又問嚴謹:「那個熊東平倒是告訴夏培不少東西,你怎麼看?」
「這並不能說明他真是臥底,他透露的消息都很泛泛,但他確實可以有別的方法來騙取夏培的幫助,沒必要用這樣接近真相的內容。可我依然對他信任不起來,經過了十一年,又是被研究又是被實驗的,能活下來還能保持一顆赤誠之心,我覺得這可能性太低。」
「是什麼樣的實驗?」梅瑰又問,嚴謹拍拍她的頭,繼續說:「爸,熊東平透露的那些情報你這邊跟進吧,我和小烏龜負責她媽媽這條線索。至於夏生,還是得看緊他,別從他這鬧出什麼差子來。」
「嗯,現在看來,那夏生的問題不大,他倒是適應的很快,我已經交代過趴趴和水靈了。那兩個傢夥很喜歡逗他,成天玩什麼妖怪追殺遊戲,夏生被整得哇哇叫,轉頭又跟它們玩一塊了。」
「他很愛婆婆,我看到了。」梅瑰說:「他心裡很想有個家,婆婆就是他的家,可是婆婆死了,他雖然表面上吊兒郎當的,可他非常難過。我第一次見他,就看到了。所以他應該不是壞人。」
「我們不防他,也得防著要找他的人。夏培一定會有動作的,還有那所謂的奸細,無論真假,我們也得小心。」嚴謹說的也正是嚴洛想的,兩父子互視一眼,點點頭。
梅瑰跟嚴謹出來,回到他的辦公室,又繼續追問:「哥哥,你們說了好幾次對心語者的實驗,到底是什麼樣的?是不是之前就有什麼發現?」
「沒什麼特別的,跟你能想像到的差不多。」嚴謹實在是不想嚇到她。
梅瑰認真的皺著眉想像了一會:「哥哥,我想像不到。」嚴謹心裡有些失笑,暗道正好。梅瑰看看他表情:「哥哥,你在偷偷笑話我,是不是?」
「哪有?你聽到了?」他用自己杯子倒了杯水給她喝。
「你知道我不會偷偷聽你心裡話的。」梅瑰是一直堅守這個原則,絕不亂偷聽。她小口小口的喝水,心裡有些難過,她渴了,可她什麼都沒說,他卻知道,會主動的給她倒水,他永遠都知道她需要什麼,可她卻曾經那樣的傷害過他。她覺得那是一個印在心裡的大傷疤,就算她裝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可她這輩子都會痛。
而且,她也鬧不清自己怎麼回事,以前他這麼多女朋友,還帶到她面前晃來晃去,跟她一起吃飯一起玩,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他說他有女朋友了,不給她看照片,不告訴她是誰,她卻覺得非常難過。
她跟哥哥之間,表面上感情如初,她卻覺得很害怕,有些感覺,真的不一樣了。她的嚴謹哥哥,似乎離她越來越遠。梅瑰又喝一口水,把心裡的不安壓一壓,她是心語者,她從小就知道她不會合群,現在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已經是奢望般的幸福了,她一定不能給嚴洛爸爸和筱筱媽媽再添麻煩,一定不能給哥哥拖後腿。
哥哥會有自己的生活,會娶妻生子,她要早點習慣,早點適應一下。她捏著杯子,嚴謹會娶妻生子的這個念頭,讓她的心像被壓在深海裡似的,又沉重又冰冷。
「你喝個水都能喝到發呆?」嚴謹那張臉冷不防的在她臉前出現,梅瑰嚇了一跳,杯子差點沒握住。嚴謹蹲在她面前,拿走杯子,問道:「想什麼?」
「想你。」梅瑰沒過腦子就老實交代。這兩個字一出,兩個人都暗暗臉紅,目光悄悄的閃躲著對方。嚴謹借著放杯子到桌子側過頭去,似乎是不經意的問:「想我什麼了?」
「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結巴了:「想,想,想小時候……」
「停。」嚴謹趕緊打斷她,小時候他在她面前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不是什麼寶貝小鳥論就是爆褲襠露屁股的,還有那個該死的三千老婆夢想,他的形像呀。要是時光可以倒流多好,他一定在幼稚園的時候就把小烏龜定下,以她的死腦筋,定下了這輩子肯定就非他不可了。哪知道當初給定成了哥哥,現在看她很無睱的眼神看他,一口一個「哥哥,哥哥」的叫,他就心抽抽。
梅瑰被喊了停,很無辜的看他,她想到了小時候他英勇的從欺負她的小朋友手裡把她救下,想到他牽著她的手,帶她從那隻很凶很凶的大狼狗面前走過,想到她害怕哭泣,他就從窗戶裡爬進來整夜陪著她說話……這麼多美好的回憶,卻被他喊停了,好可惜。
她真的忍不住了,問:「哥哥,你現在的女朋友長什麼樣?」連照片都不捨得給她看了,哥哥變得好小氣。
嚴謹一愣,笑笑:「你什麼時候好奇心這麼強了?以前巴巴的告訴你你還一副有什麼了不起的樣。」
「對啊,以前你都會告訴我,現在都不告訴了。」難道,這次哥哥真的很喜歡很喜歡那個女生嗎?
嚴謹把腦袋湊過來,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說道:「好吧,這次讓你自己看。我准你現在探我腦子裡的意識。」
梅瑰喜出望外,兩個人頭對著頭,可是好半天之後,梅瑰嘟了嘴:「你作弊,你藏著這麼好,我什麼都看不到。」
嚴謹樂了,捏了捏她的臉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他訓練自己把意識藏匿,腦袋放空,現在是派上了用場。
「嗯,真的很厲害,居然挖不到。」梅瑰一臉崇拜。嚴謹忽然多了心,說:「你不許瞎想著我練這個是用來防備你的啊,我就是被心語能力啟發了,練著玩玩的。」
「哦。」梅瑰點點頭:「本來沒想這個的,哥哥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有這個可能。」
嚴謹氣鼓鼓的,不知是自己笨還是她笨。結果梅瑰根本沒在意這個,她問:「哥哥,那你能像我們心語者一樣,想一個假的東西傳給別人嗎?」
「比如?」
「比如我問你女朋友是誰,你下意識就在腦子裡浮現一隻猴子的樣子,好像那隻猴子真是你女朋友似的。這樣把別人騙了。」
「猴子?」嚴謹瞪她:「這什麼鬼例子?我要回去揍死畢默言。」就算是動物,那也是變隻小烏龜出來,哪輪到什麼屁猴子。
梅瑰咯咯咯的笑:「默言說,只要一跟你說猴子,你就會炸毛,真的耶。」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是猴子。
嚴謹伸手就要去撓她癢癢,梅瑰笑得停不下來,正在鬧,電話響了,原來是筱筱到了公司,正在嚴洛辦公室,一會要帶孩子們去吃飯。梅瑰聽說筱筱媽媽來了,飛也似的跑掉了。
嚴謹悵然若失,想了想,打開了保險櫃,取出一本大大的手工冊子,冊子封面上是可愛的字體:小魔王的星空。嚴謹一頁頁翻著,一邊看一邊微笑,看完了所有照片,他又拿出手機,接上了電腦,調出手機裡的照片稍稍處理了一下。照片裡,梅瑰坐在霜淇淋店裡,咬著勺沖著鏡頭笑。
他列印出來,把照片剪成需要的大小,然後貼在了那個大冊子上。那冊子上三千顆星星的位置,有一半已經貼滿了照片,一千多個梅瑰,可愛的綻放著笑容。
嚴謹摸著照片,輕聲說:「別介意我做過的蠢事啊,快忘掉快忘掉,我們重新開始,這一次我一定不著急了,我保證。」
電話鈴響起,嚴謹歎口氣,去吃家庭聚會餐,不用這麼急吧,接起來,聽了兩句,他卻嚴肅起來了:「屍體在哪裡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