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椿重新貼上隱匿符, 他也沒問阿蒙需要不需要,也給了他一張。
阿蒙把隱匿符正兒八經地貼到身上, 和小孩一起把整個坊市中心走了一遍。
期間,他能感覺到小孩有點心亂,但隨著一圈圈探查踩點,小孩的呼吸逐漸平穩。
「阿蒙,你說如果我能完成你說的任務, 你就會給我獎勵, 對嗎?」快要到坊市城牆邊時,賀椿停下腳步。
「嗯。」
「我現在已經完成三個,那麼是不是能得到三個獎勵?」
阿蒙挑眉, 「你知道了透明蟲的弱點?」
「對, 但我還是不知道如何殺死它們。阿蒙,你說獎勵必須與永夜城有關, 那麼我想要的第一個獎勵就是:徹底殺死透明蟲的方法。」
「為什麼想要徹底殺死透明蟲。」
賀椿坦然道:「因為我想憑藉這點和紫木人談判,讓他們幫忙一起把學子們救出來。」
阿蒙沉思。他不知道如何正確殺死透明蟲,但他確實有辦法徹底殺死透明蟲, 可如果他教小孩用了這個方法,小孩恐怕又要被人盯上。
賀椿仰著頭,盯著男人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道:「阿蒙,說起來,你有些地方有點像傅逸那個混蛋呢。」
阿蒙放出殺氣。
賀蠢蠢被殺氣激醒,迅速改口, 「是他像你。」但這並沒有取悅他師父,只是某蠢沒發現。
而他為了彌補口誤,越說越多,也越說越錯。
「那傢伙也是路痴,如果不是他有這麼一個超級可愛的屬性,我也不會那麼容易栽進去。」
賀蠢蠢扼腕,「你說他一個當警察的,還是臥底,竟然出門就要靠導航,這屬性得多受?我每次看他一個人出門就擔心得要命……那是過去啦,師父您別這麼看我,我發誓我已經不愛他,我現在最愛你了,真噠!」
阿蒙忽然覺得這小子被虐也不見得全是那傅逸的錯,有些人也許天生就有本事讓人看到就想狠虐他。
賀蠢蠢還不知道自己踩了地雷,靠近阿蒙嗅了嗅,又無意識地戳了一個暴點:「味道最像。我曾經問過他用的什麼牌子香水,他說從不用香水。這味兒有點像清晨森林裡老樹的味道,聞起來很舒服,我特別喜歡。我覺得這也是我喜歡上那混蛋的要因之一。也許這就是他散發出的男性荷爾蒙味道?」
阿蒙面無表情:「我身上不會有任何味道,就算有,你也不可能聞得到。」
「可我真的聞到了,這總不會是我的錯覺吧?」賀蠢蠢戳戳他師父胳膊上堅硬的肌肉,抬臉,隨口道:「仔細看,他的臉型也很像你,尤其是在我把他的臉割了一刀後。嘖,那混蛋特別在意他那張臉,我給他臉上來了一刀後,他恨死我啦。唉,我也不是有意的,本來我是想劃開他脖子的,誰叫他躲閃呢?師父啊,你不會正好有個兒子或孫子丟在地球上了吧?嗷——!」
聽了徒弟淒慘過往的阿蒙不但沒有因為心軟大包大攬,反而更加堅定決心要好好鍛鍊蠢徒弟。
人蠢沒事,只要足夠強大,擁有不死之身,怎麼蠢,最後倒霉的都是他人。
「好好練功,當你負面能量滿身,修煉到可以溝通天地的地步,任何對你不懷好意的玩意都會自食惡果。比起到處搶奪靈氣、只會消耗不會供養的靈氣修者,魔修才是天道最愛,否則也不會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說。」
賀蠢蠢抽噎著放飛思想。也是哦,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人類那麼會破壞環境,如果我是天道或者是星球意識,肯定很希望有誰幫忙把人類全殺囉。
哎呀,這個想法有點危險呢。回憶起過往就這點不好,容易走蛇精病思路。
阿蒙屈指敲在小孩腦門上,「守住本心,你要是喪心病狂,我就把你踹進豬胎讓你做八輩子被人宰殺的豬。」
賀蠢蠢委屈地摀住腦袋,幽怨地瞟他師父,「我以為您會對我說,不管我怎樣都會對我不離不棄,就算我再怎麼反人類也會用偉大的愛來化解我的仇怨,或者乾脆跟我一起毀天滅地,嗷!」
賀蠢蠢抱頭蹲到了地上,又來!疼死他了!
阿蒙揍完人,抬手隨意拍了拍小孩腦袋,「不管我們怎麼修煉,都逃不出人和生靈的範疇。當你忘記自己是人時,你不會成為神魔,你只會成為天道眼中想要消滅的醜角。有些門派修行講究忘記人倫和人類的七情六慾,我不說他們有錯,但我的道,是尋找我存於這個世間的意義,簡單說,就是我想知道我是什麼,為何而存在。賀椿,你該想想你的道了。」
我的道?賀蠢蠢心頭巨震。
對了,我已經開始修煉,我已經走上了傳說中的修道之路。
那麼我的道是什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這不是我的道。我無法做到像阿蒙這樣冷靜,也無法被動地反擊,我的心胸沒有這麼寬大。我還想找某混蛋和他一家子報仇呢!
忘情舍欲?他更做不到。
他就是個人類,就算修煉了,恐怕也無法捨棄七情六慾。阿蒙的道也不適合他,他從來不喜歡去考慮那麼深沉的哲學範疇問題。那麼他的道?
當我愛上一個人時,不管他是什麼,我希望能堂堂正正地告訴他,我愛他。當我想要調查一個人、想要為民除害時,我希望能擺脫一切困擾和負擔,讓他接受審判。當我恨一個人時,我希望能乾脆利落地報仇雪恨。而當我的心靈迷失時,我希望能勇敢撥開迷霧,不要害怕選擇,哪怕選錯了,依然有回頭重來的勇氣。
「那麼我追尋的道應該就是……想做什麼就去做的自私自在之道?不,我想要追尋的大道不是自在隨心,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是不懼一切困難的,無畏的大勇之道!」
賀椿心裡這麼想,就這麼說了出來。
剛說完,他忽覺心靈一陣輕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舒展身體,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小孩身體骨骼噼裡啪啦一陣響,大量負面能量向他洶湧而來。
功法在體內自然流轉,靈氣全部被他送入那枚靈髓珠中。
一週天,兩週天……
以小孩所立地點為中心,附近的氣息都開始變得清新怡人,走近這裡甚至會讓你原本憋悶的心情一下就變得明朗向上。
有坊市修者經過這裡都會不由自主地停頓一二,但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後,又都很快離去。
某個逃入地底的倒霉蛋受不住誘惑地冒出頭。
它會一眼挑中某小孩,不是靠眼緣,更不是靠小孩資質,而是它在降落的過程中就已經把附近方圓萬里乃至地下都掃看了一遍。
一片黑暗的世界中,這個孩子宛如一盞柔和的明燈,那麼顯眼,又是那麼想要讓人靠近。
小孩身邊明明沒有靈氣聚集,可是他走到哪裡就在淨化那裡的污濁。
它是死物開智產生的物之靈。這麼多年下來,像它這樣的物之靈都沾染了不少負面能量,可它們卻無力消除,這也是器物之靈難以修煉成功的最大原因。
金球拍原本只是一塊海底頑石,也不知得了什麼機緣,在某天突然就有了自己的意識,後來它就被經過的靈界前輩拉入了靈界。
這次傅淵仙尊為收徒,特地前往靈界借用物靈充當收徒令的器靈,開出的價碼相當不錯。它正好修煉到瓶頸,又沒什麼事,就和認識的物靈一起接受了這個臨時任務。
看到小孩時,它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雖然它從來沒有做過夢!
怪不得仙尊說:它們會是那些孩子的機緣,那些孩子也有可能會成為它們的機緣。
仙尊沒有說錯,這個孩子就是它的機緣,它想突破已經很久啦!
想要突破的欲/望壓倒了它對那神秘力量的恐懼。
金球拍悄摸摸地鑽出地面,不敢飛起來,只敢貼著地面匍匐前進,假裝自己已經隱形——唉,為什麼仙尊不給收徒令加隱形的功能呢?
阿蒙:「……」
金球拍感覺到了那神秘力量釋放出的威壓,可它愣是發揮出作為頑石之靈的堅韌頑強精神,頂著極大壓力,不懼強權,三步一頓,堅強地蹭到了賀蠢蠢的褲腿邊。
阿蒙:這是想跟我搶徒弟?
如果不是必要,他並不想和那誰對上,因為那代表無窮無盡的麻煩。
可如果那誰真的想要染指他的蠢徒弟,他也不介意再拉開一次正邪大戰。
反正他不打,天道到時間也會過來收割一茬。
非常遙遠的遠方。
某位正在神遊的仙尊大人忽感惡寒,猛地睜眼坐起。
這感覺?!
天狼鬥場。
「收徒令出現了!」
「天哪!收徒令就那麼豎在地面上,這是誰撿到就算誰的嗎?」
「我要進去!那些秘境中的白痴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
金球拍見那神秘力量似乎沒有再次捏碎它的意思,大著膽子飛了起來。
賀椿不是很想醒來,這感覺太舒服了,有種他似乎無所不能的逍遙感。
可是他感覺到有金色光芒照耀在他臉上……
金色光芒?賀椿睜開一隻眼睛。媽噠!是那讓他度心魔劫的混蛋球拍!
金球拍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口吐人聲:「小孩,你通過了本大人的考驗,交出一滴血,你會成為修者六界唯一一位七劫仙尊的備選弟子之一。之後的七天,只要你能保住這枚收徒令,時間一到,本大人就會打開仙緣通道,帶你前往無相山。這可是你的莫大機緣!」
「收徒令?七劫仙尊?」賀椿兩隻眼睛全部睜開,但他沒有看金球拍,而是轉首看向身邊又變小了的阿蒙。
阿蒙:「一個病得比你上輩子還厲害的瘋魔者。」
金球拍似乎看不到也聽不到阿蒙說話。
它聽小孩詢問,立刻洋洋得意地向小孩吹噓起那位七劫仙尊是多麼偉大多麼厲害的人物:「那位可是整個修真界的天下第一修!他所在的門派也是所有修者公認的天下第一仙門!」
阿蒙:「那個白痴叫傅淵,和渣你的傅逸同姓。」
賀蠢蠢呆,「這是嘛意思?」
阿蒙耐心地告訴他:「就是都不是好東西的意思。」
賀蠢蠢忍笑,真難得阿蒙會用這麼厭惡的口吻說一個人。
金球拍還在滔滔不絕:「……仙尊大人當初明明可以飛昇成仙,可是他為救世,不惜在飛昇之際兵解成散仙。」
阿蒙面無表情地拆台:「救世個屁。那傢伙兵解重修,不過是老大當慣了,不想進入上界被人欺壓。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個分神修煉魂魄的方法,利用自己的身體做主材料,煉製出了九具分身,其主體魂魄修散仙,其他分身則正常修煉。
而每次他的分身修至渡劫期,他就把分身重新收回,如今他已經收回七具分身,其修為也達到了七劫散仙,等他把九具分身全部收回融合,他就可以直接飛昇成大羅金仙。」
賀椿咋舌,「哇!厲害!仙界等級如何劃分?大羅金仙相當於什麼地位?」
金球拍:「小孩你在和誰說話?喂!看我這邊!你這個不尊敬前輩的壞小孩!」
賀椿對他擺擺手,「前輩您等等。」
阿蒙給蠢徒弟普及常識:「仙界只有六個等級劃分,分別為天仙、真仙、金仙、大羅金仙、仙君、仙帝。天仙之下還有所謂的地仙,就是兵解重修的散仙,九劫以下散仙對於仙界都不算什麼,但散仙一旦度過第九重雷劫,其實力就會一躍成為大羅金仙。如果該散仙還能弄到一具相當於大羅金仙修為的身體,那仙界基本上也可以讓他橫著走了。」
賀椿擠眼睛,「師父,你是不是和這位仙尊大人有仇?」
阿蒙道:「是啊。」
賀椿:「哎哎哎?!」
師父您就這麼承認了?
阿蒙抬頭看小孩,「怎麼?你很想換師另投?」
賀蠢蠢一個激靈,立刻大聲道:「沒!」
阿蒙:「你老實說,沒關係,師父我很好說話。」
賀蠢蠢膝蓋都發軟了,指天發誓:「我這一輩子就拜您一個師父,來再好的都不要,真的!」
「哦,原來在你心裡,我不算最好?」
「不不不!師父,您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師父!再也沒有人比您更好了!」賀蠢蠢撲了過去。
金球拍怒:「你怎麼可以叫別人師父?你知不知道你面前是多大的機緣?小孩!看我!」
賀蠢蠢這時哪還顧得了金球拍,抱著小號阿蒙蹭啊蹭,「師父啊,我錯了,如果我有任何讓您誤會的地方,您一定要原諒我,我絕對絕對沒有換師另投的意思,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來發誓!」
「你可以換,任何有理智的人聽說現在的七劫散仙未來的大羅金仙要收徒,都知道要怎麼選擇。」
「不!我就是一個沒有理智的蠢貨,我堅定師父是阿蒙一萬年不動搖!」
「哦,原來我只夠資格收一個得了癔症的蠢貨?而且那蠢貨還只打算跟我一萬年?」
賀蠢蠢跪了,真跪,抱著他突然進入無理取鬧模式的小號師父淚流滿面。
傅逸那個渣算什麼,這位才是真不講理!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如傅淵?」阿蒙慢慢地說道。
賀蠢蠢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傅淵是誰,立馬猛搖頭。
阿蒙:「我確實沒有他富裕,他還是有名的器修,傳說他連仙器都煉製了出來。」
「師父,我不稀罕那些。」
「他學識也很豐富,知道很多修煉方法,賽白澤心心唸唸的原始符紋也在他那兒,如果你當了他徒弟,你就可以看到全部的原始符紋。」
「我不稀罕!」賀蠢蠢斬釘截鐵。
「他以前收過四個弟子,如今每一個都是一方霸主,且修為都達到了渡劫期。」
「我會是您唯一的弟子對吧?」
「不一定。」
「阿蒙~!」
「他如果堅持要收你為弟子呢?」
「不、理、他。」
金球拍忍無可忍,貼近小孩大吼:「看著我說話!我跟你說的你聽見沒有?天下第一修要收你為弟子,你是不是高興瘋了?」
阿蒙手一揮,啪唧把金球拍扇出老遠。隨後用那隻手摸摸小孩的頭,用從沒有過的溫和語氣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好好想一想,不急著給我答案。」
賀蠢蠢眼角餘光一掃躺屍的金球拍,無比堅定地道:「不用想,我就認定你了。」
「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是。」
「師父如父,你將來的道侶也必須得到我的認可。」
「好。」
「你有好東西,得先孝敬我。」
「當然。」
「哪怕你會成為那傅淵的敵人?被修者界一半以上修者視為敵人?」
賀蠢蠢正色道;「師父,我的道就是要無畏一切勇往直前,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只要是我自己選定的,我一定會走下去,沒有路我也會走出路來。」
話聲剛落,賀蠢蠢忽然覺得耳廓一陣刺痛,抬手摸了摸,摸到了一個硬硬的弧形耳夾。
「我不重視儀式,也不需要。你有這個,知道的人都會知道你是我的弟子。」收徒令算什麼,他直接給小孩打上自己的記號,後來者不管是誰都是第三者插足。
至於他的身份是否會給小孩帶來麻煩?嗯,有麻煩是必然的,且肯定比外界得知他得到傅淵的收徒令還要麻煩。
賀蠢蠢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得到了什麼,他現在滿心都為自己終於搞定了不講理阿蒙而慶幸不已。
「對了!師父大人,那收徒令似乎能看穿我的隱匿符。」
阿蒙:「正常,那可是修為相當於金丹期以上的器物之靈。」
「器物之靈?」
「就是器靈、物靈。傅淵再厲害也沒辦法一口氣煉製出近八千枚帶有器靈的收徒令,他應該是從靈界僱請了器物之靈來幫忙。」
阿蒙微微一頓,又多說了兩句:「修者界分六界,大致劃分為人修、魔修、佛修、妖修、靈修和鬼修。這裡的靈修指的就是器物之靈,而靈修和妖修的區別就是,靈修是一切非生命物體開智修煉而成,妖修則是非人生靈修煉而成。你以後碰到器物之靈千萬別說它們是妖怪,它們會很不高興。」
賀蠢蠢記下了這件事,但他更擔心的是:「那收徒令剛才和我說話,是不是會被外面那些監視的人看到聽到?」
「嗯。」
賀蠢蠢頭疼,隨後想到他身上貼了隱匿符,外面那些人應該沒有看到他才對。
阿蒙此時徹底看開,他連自己身為魔帝的令符都放小孩耳朵上了,還會在乎一枚收徒令嗎?
而且小孩自己都選擇了無畏之道,那麼就算暴風雨變成颶風暴也只不過是歷練升級而已……他說是歷練就是歷練!
「你不是想知道如何徹底殺死透明蟲嗎?附耳過來。」
外面的人早就鬧翻了。
天狼鬥場跟滾水開鍋一般,無數人都在互相詢問:
「那收徒令說話了!它在跟誰說話?它口中的小孩是誰?」
「能隱形的小孩?當地遺民?還是紫木人?」
「……剛才收徒令是不是被什麼打飛了?」
這句話一出,整個天狼鬥場猛地一靜。
金球拍掙紮著爬起來,它絕不會向惡勢力低頭!
不管那神秘力量怎麼可怕,它一定要把那孩子帶給傅淵仙尊。
這是那孩子的機緣,也是它的機緣。
想要得到機緣,就要明知山有虎仍舊要向虎口行!
金球拍飛起來又掉下去,掉下去又飛起來。
遠處的賀蠢蠢看著都被感動了。
可憐那球拍,身體都碎成好幾片了,還能一邊飛一邊收攏殘肢,簡直就是身殘志堅的最佳代表。
但它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執著?
堅強的向著自己機緣前進的金球拍忘記隱藏自己一身金光,很快就被人發現。
「快看!是那金光寶貝!」有人大喊。
安靜沒多久的坊市因為這聲喊再次沸騰起來。
阿蒙突然抬頭看向黑暗的天空。
那王八蛋竟然通過收徒令讓自己的神識一路追蹤而來。
真是敏銳,他只不過稍稍洩漏了一點氣息,對方就察覺了。
察覺就察覺吧,他只是厭惡無窮無盡的麻煩,但麻煩真的來了,他也無所謂。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正好他收徒還缺少一份見面禮。
就在阿蒙略微分神之際,金球拍忽然加速衝向賀蠢蠢,從他身邊一掠而過。
賀椿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天狼鬥場已經齊齊大叫起來:「是那叫賀椿的孩子!」
鳳王騰地站起,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賀椿和對面追蹤金球拍過來的坊市修者目光相對,這才恍然,那金球拍竟然把他貼身貼著的隱匿符給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