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對她來說並不是必需品,有的話她享受,沒有她也不強求,更何況她穿越這一趟,是為了完成原主的理想,而不是為了得到某一個男人。
秦鴻武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任由安楠掙開他的懷抱。他竭盡全力地想要忍住落淚的衝動,卻失敗了,蜿蜒的淚水無聲地從眼眶裡流下來。
安楠的一番話讓他痛苦欲絕,原來在她心裡,自己是這麽不堪的一個人,也確實是不堪,如果安楠今天沒有這樣直接揭露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潛意識,那他還會以為自己已經做到最好,反而會怨恨安楠為什麽不肯給自己機會……
他仰起頭閉了閉眼,薄唇抿得死緊,額邊的青筋繃得緊緊的,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指甲在掌心裡插入肉中刺出了血,可手心的這點痛遠遠比不上他心裡的痛,然而事已至此,他如今再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秦鴻武竭盡全力地才從艱澀嘶啞的喉嚨裡擠出一句:“對不起。”除了這句對不起,他不知道還應該說什麽。
“好吧,你的對不起我接受了。”安楠看到他充滿血絲的雙眼滿是壓抑不住的痛苦,愣了愣,但她最終還是說出了該說的話,
“如果哪天你決定離婚了,就把離婚協議書寄給我,我會簽名。”
安楠其實很冷漠,作為一隻狐狸,她活了上千年,看過很多悲歡離合,也體會過很多俗世紅塵的男歡女愛,所以她的心很冷、很硬,一旦決定不要了的就會徹底放棄,絕對不會優柔寡斷、糾纏不清。
“不!我絕對不會和你離婚的。”一聽到這話,秦鴻武頓時呼吸一窒,卻斬釘截鐵、堅定地拒絕了離婚。
如果離婚了,那安楠就真的跟他沒有絲毫關系了,他一想到自己和安楠以後形同陌路就痛苦不已;而不離的話,就算安楠走到天涯海角,她也依舊頂著他秦鴻武妻子的名分,如今他已經淪落到即使分居兩地,只有形同虛設的名分也心甘情願的地步了。
“隨你。”安楠聳了聳肩,她又不打算再婚,所以離不離婚都無所謂,而且軍人妻子這個身份還能在社會上讓她得到更多隱形的方便和好處,安楠雖然不屑於佔人便宜,但送上門來的便宜她也不會清高地不用。
至於秦鴻武打的什麽小心思,安楠是不在意的,反正他們之間也只有一個名分存在了。
安楠離開的日子定得很近,秦鴻武無法留下她,於是費盡了力氣在她搬家那天請了一天假,專門開車幫安楠把行李送到工業大學分配給她的宿舍。
秦鴻武幫安楠把東西全都搬進了宿舍,還幫她打掃衛生,檢查水電設施,直到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放下心來,但分別的時刻總會來到。
安楠為了感謝他的幫忙,請他吃了一頓飯,然後就送他回部隊。
“你先走吧,我想看著你走。”秦鴻武低沉著聲音說道,黝黑深沉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安楠,滿是留戀和不舍。
安楠被他眼中飽含的深情看得愣了一下,回了聲“好”,果然便轉身往自己宿舍樓走去。
秦鴻武眼睛一眨也不舍得眨地看著安楠的背影,看她的碎花長裙在傍晚的微風中被吹得獵獵作響;看著她束成馬尾的長發一下一下地跳動在腦後……
看著她一步一步地離自己越來越遠,
看著她走得這麽堅定無情,連一次頭也不曾回…… 看著看著,他的眼睛就漸漸模糊起來,安楠修長挺直的身影幾乎要看不見了……他猛地抬手擦掉了糊在雙眼中的淚,安楠的身影果然又出現了,但最終還是漸漸地消失了……
秦鴻武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即使看不見安楠的身影也依舊站著,定定地看向安楠住的那棟樓,直到天黑了,他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上了車離開。
……
安楠搬家的時候動靜很大,所以家屬院裡的人都知道她搬走了,大家都覺得她是被秦鴻武傷得心灰意冷了才離開的,於是秦鴻武就遭了秧,整天被人用看負心漢的目光看著,還說他有這麽好的媳婦都不懂珍惜,現在好了,媳婦不要他了,真是活該!
於是秦鴻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很不受待見的日子。
而來到大學教書的安楠,就仿佛魚兒回到了水裡, 在學校裡有可愛好學的學生,有專業又志同道合的同事,還有更多的時間和出版社的編輯商量譯作,讓她的翻譯事業更上了一層樓。
後來除了給學生上課之外,安楠漸漸地把更多精力轉向了口譯的方向,她的基礎很好,再鍛煉鍛煉耳力和速度,基本上就能現場直接給人當翻譯了。
她先是給本地商人做現場面對面不正式的口譯,後來慢慢歷練好了,就給各大涉外公司當專業的商務翻譯,再漸漸地她的口碑上來了,就連正式的官方場合都會邀請她去做現場翻譯。
……
“媽媽!這個不是安嬸子嗎?”林杏花的女兒尖叫著指著電視裡身穿黑色正裝的年輕女人。
林杏花一家正在吃飯,一聽到女兒的尖叫,立刻便不約而同地看向她指著的人。
“真的是安嬸子!”林杏花兒子也震驚又驚喜地叫到,“安嬸子居然上電視了!”
“這、這說的是什麽內容的?安妹子為什麽上電視了?”林杏花被震撼住了,跟兒子女兒一起湊到了電視機面前,盯著電視裡的畫面看。
“是市政府與T國外事訪問團的官方會議啊!安嬸子是現場的翻譯!”林杏花的女兒激動地大喊,然後滿臉憧憬地看著電視裡優雅又自信地做著翻譯的安楠,喃喃地讚歎,“安嬸子好厲害啊!”
林杏花這時也看到了安楠面前的字幕上寫著:“翻譯員:安楠”,她立刻便捂著嘴巴熱淚盈眶起來,好了,這下好了,安妹子有這樣的本事,就算離開了秦營長也同樣能過好,甚至能過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