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本身是村子裡的人,唐曉柳還以為他是個好的,才請了他來乾活,誰知道是個膽大包天的,就被解雇了。
本來唐曉柳看在同村的份上,並沒有把他被解雇的原因說出來,可是那人的家人卻以為唐曉柳是無緣無故開除他的,於是找上門來要跟唐曉柳“要個說法”,語氣很不客氣。
唐曉柳氣壞了,沒想到自己好心卻被當了驢肝肺,明明是為了保護這人名聲,卻被他的家人責怪,於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說了那人跑去當賊偷人東西的事,直言自己種植園東西太少,請不起他。
那些家人沒想到是這個理由,自家理虧,於是灰溜溜地走了,那人為什麽被開除也被全村人都知道了,那些上門討說法的家人這才後悔不已。
這件事過後,唐曉柳請人幫忙乾活就更加注重人的品質了,免得請了奸猾小人回來乾些偷雞摸狗的事,否則不但自己的東西有損失的危險,還會在安楠面前丟人。
這一年的天氣很乾旱,大半年沒有下過雨,幸好唐家村本身有一條河流經過,村裡還有好幾口深井,這才勉強讓村子裡的田地沒有缺太多水,好歹地裡的莊稼能有一點收成,雖然比起往年風調雨順時幾乎減少了一半,,但他們能有收成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而乾旱最嚴重的地方,已經土地龜裂,河床乾涸,一滴水也沒有了,莊稼早就枯死,人也幾乎活不下去,隻好拖家帶口到外面逃災。
唐家村也來了不少逃難的人,他們個個面色麻木,骨瘦如柴,拖家帶口地一戶一戶人家去哀求、去乞討,想要討一點能吃的東西,好歹留住一條命。
唐曉柳看中了幾個逃難的人,他們雖然也面黃肌瘦,但臉上的神情卻並不麻木絕望,而且去別人家乞討時還會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可見是忠厚老實還會感恩的人,於是唐曉柳想雇他們在種植園乾活,種植園的活越來越多,單單請自己村裡的人已經乾不過來了。
逃荒的人見有人收留自己,還有吃有住,當然是巴不得,唐曉柳一下子就收了好些災民。
她是從講究人人平等的現代社會穿越過來的,所以並沒有讓這些人喪失尊嚴簽賣身契,而是簽當長工的契約,他們的身心是自由的,只是受雇於她的時候受管教。
被收留的災民萬萬沒想到自己不賣身就有這麽好的事,自然對唐曉柳感恩戴德,唐曉柳心想果然收買人心比強逼他們為奴更加劃算,起碼他們乾活時不是心懷怨恨,而是心懷感恩,那乾起活來就更加積極主動了。
只是唐曉柳卻不知道,人心易變,在講究地位權勢的人治的封建社會,掌握住手下的性命並不一定能保證他們的忠心以及自己的利益,但起碼能讓他們背叛的時候有所顧忌,從而減少利益受損的可能。
這些被收留的災民們現在是對唐曉柳感恩戴德,但以後呢?等他們安定下來,漸漸過上好日子,對唐曉柳的感激也會慢慢消失,然後有別人花大價錢收買他們,他們還能保持本心,不背叛唐曉柳嗎?隱患就是這樣留下的。
安楠注意到劉從柏果然也被唐曉柳留下了,
他身材高大,雖然因為逃難而餓得又黑又瘦,但眼睛裡精光四射,看起來就是個能乾活,心思也靈活的人,怪不得唐曉柳會看重他。 因為這些被留下的災民是住在種植園的棚戶房裡的,所以唐曉柳帶他們來跟安楠說一聲,免得上次偷肉賊的事再次發生。
安楠一一看過這些人,並沒有說什麽,只是在看到劉從柏的老娘和妹妹的時候,眼神頓了頓,這兩個女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上輩子欺辱原身最狠的就是她們了,有機會要好好報答“她們”啊,安楠可不是個好人呢。
來到唐家村逃難的人不少,安楠想著自己家的存糧挺多,不好見死不救,於是做了些饅頭分給逃難的老人、女人和孩子。
至於男人,她是不管的,她的善心隻散發給弱勢群體。
看到人群中一個蓬頭垢面, 臉上抹了泥灰,顯得灰撲撲但眼珠子卻到處亂轉的女人時,安楠眼神閃了閃,立刻裝作不經意地對路千山說道:“咱們要不要請一個人回家乾活啊?這樣你就不用天天乾家務活了。”
路千山卻搖頭道:“不請,家裡有我乾活就行了,再多一個人會打擾我們的……”
安楠一聽,想起往常在家裡各個角落沒羞沒臊胡混的事,於是老臉一紅,再也不提請人的事了,畢竟她也不喜歡兩人世界裡插進一個電燈泡啊。
於是安楠瞄了一眼不遠處裝作跟三姑六婆聊天,實則在暗暗關注自己的王氏,故意大聲說道:“哎,你說得對,家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活也不多,就沒必要請人了。如果咱們家有幾畝田地又不一樣,那咱們還可以買個身強體壯、能乾活的人回去,這樣就不用辛辛苦苦,累死累活去侍弄莊稼了!重活累活可以讓買來的人幹嘛!”
王氏是個好吃懶做的人,自從安楠出嫁之後,家裡的活就大多落在了她身上,累得她叫苦不迭,可不乾不行,否則家裡就沒收入,所以她常常盼著安楠哪天被路千山休回娘家,這樣家裡有什麽活都能讓安楠乾,自己就能過回以前那樣輕松的生活了,可惜安楠並沒有被休,她也只能日複一日地累死累活。
這回她聽到安楠的話,頓時眼睛一亮,對啊,為什麽不花點小錢買個身強力壯的下人?這樣家裡就不用自己乾活了,還有人伺候,真是再好不過了,而且逃難的人那麽多,說不定一鬥米就能買一個人,而人市上好幾兩銀子才能買一個人,這可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