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看望被藥暈還沒醒的幾個員工,想要問他們暈迷之前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沒想到這一看就發現有兩個員工失蹤了。
唐曉柳咬牙切齒地問救他們出來的路千山:“路大哥,你去救他們的時候就隻找到這幾個,沒發現其他人?”
路千山知道她這憤恨不是朝自己來的,所以大度地沒有計較,直接回答道:“我救完這幾個之後,把種植園各處都大略查看了一遍,確實沒發現有其他人。”
“也就是說失蹤的那兩個很可能就是內奸,現在逃跑了?!”唐曉柳簡直要把牙齒咬碎,“恩將仇報的東西,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失蹤的那兩個人正是當初唐曉柳收留的逃難災民,他們在這裡幹了幾年,唐曉柳自認為待他們不錯,可誰知他們卻這樣回報她!
被狠狠涮了一把的唐曉柳毫不猶豫地報了官,讓官府派人去捕抓逃跑的那兩人。
唐曉柳的種植園每年都給縣裡交了不少稅,有新出的蔬果也會送去孝敬縣令和師爺他們,因此得知唐家村這個搖錢樹一樣的種植園被人縱火燒毀了之後,知縣非常重視,二話不說就派了人去追捕嫌疑犯,調查案件。
案件是在半個多月後告破的,那兩個逃跑的員工果然是內奸,他們逃到幾公裡外的村子都被抓了回來。
據他們招供,是有人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趁某天夜深人靜的時候放火燒掉唐曉柳的種植園。
與他們接頭的是縣裡一個經常偷雞摸狗的地痞,地痞跟唐曉柳無冤無仇,甚至還通過這兩個縱火犯把種植園的果蔬偷了不少出來私賣,幾人合謀掙了不少錢,因此地痞是巴不得種植園一直好好的,這樣他們才有長久的錢掙。
可他卻反常地讓這兩個員工燒掉種植園,可見指使他的另有其人。
果然,一番審訊加逼供之後,地痞痛哭流涕地招認了幕後指使,正是本縣裡一個王姓大地主。
王地主的女兒嫁給知府當小妾,他就仗著這層關系橫行鄉裡,欺壓百姓,這次也是他看上了唐曉柳的種植園,想要故技重施低價“買”下來,說是買,但那點錢連買個園子裡的西瓜都不夠,可見他是想要強取豪奪的,因此唐曉柳自然不可能答應,還非常氣憤地把王地主冷嘲熱諷了一遍,用掃帚把他趕走了。
王地主被羞辱了一番,自然怒不可遏,於是仗著女兒是知府寵妾作威作福久了,又變得心胸狹窄的他,本著“得不到也要毀掉”的想法,就指使人去燒掉了種植園。
這件事他並沒有乾得很隱秘,大概是有恃無恐,覺得兩個放火的內奸跑了就不會有人知道,又或者覺得就算知道了唐曉柳也拿他沒辦法,因此囂張得上了公堂還叫囂著自己是知府大人的嶽父,知縣要是敢對他不利,他一定要告到知府大人那裡去。
知縣是個比較正直強硬的好官,聽到王地主的叫囂被激起了火氣,反而從重懲罰了他,抄沒他的家產,還要讓他坐幾年牢。
知縣敢這麽乾,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比起知府來要更強,他只是年輕被家族委派到這裡來歷練,所以他一點都不怕知府的報復,而且他敢報復嗎?王地主可是仗他的勢犯了法,他要是想繼續升官,就不但不能包庇王地主,還要避嫌不管。
所以王地主注定要為他的肆意妄為付出代價。
幕後之人得到了懲罰,自己也得了賠償,但唐曉柳並沒有多高興,畢竟自己幾年的心血都沒了,得了一筆錢又有什麽好高興的,要是她的種植園還在,她每一年都能掙這麽多錢。
但她畢竟是個堅強的人,並沒有怨天尤人,沉溺於過去,而是重新建起種植園來。
這回她吸取了教訓,除了自己村裡知根知底的人,其他想要來乾活的都必須要簽賣身契,這是防止再次出現吃裡扒外的人,簽了賣身契,他們就要顧忌許多了,不敢輕易背叛。
……
十二年後,唐曉柳的種植園比被燒毀前更壯大了許多,名聲也漸漸傳開了,連帶著唐家村也出了名,村裡人的生活比以前好了不止一個層次。
安楠早在幾年前就把唐曉柳輸卵管裡堵塞的兩團氣收了回來,讓她恢復了生育能力。看在她帶領全村人甚至全鎮的人致富的份上,安楠只是讓她體驗了一番原主前世的苦楚,並不打算剝奪她生兒育女的權利。
唐曉柳雖然因為生孩子的事跟安瑞林的感情有了裂縫,不如前世親密無間,但等她三十歲懷孕後,家庭事業就都順利起來。
她這輩子經歷了種植園被燒毀、成親許久不能生育這些重大挫折,性格比前世好了許多,學會了妥協、學會了換位思考,不那麽強勢逼人,這些品質讓她在發展商業版圖的時候更加順利——果然挫折打垮不了她,就會使她更強大。
路萬裡是個讀書的料,被安楠和路千山隨意放養著,居然也考中了進士,被分派到江南某個中等的縣裡當知縣。
安楠在唐家村呆膩了,就想要去見識一下傳說中紙醉金迷、杏花煙雨的江南,於是跟著兒子一起赴任去了。
……
熱鬧歡靡的秦淮河上,畫舫凌波閃爍,槳聲燈影重重。
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們與嬌柔香軟的歌妓,吳儂軟語、絲竹聲樂飄蕩在微涼又迷離的夜色裡,讓人樂不知返,留戀不已。
安楠斜躺在路千山結實有力的大腿上,慵懶地聽著江南小調,欣賞婉轉嬌羞、彈琴起舞的姑娘們,享受著路千山溫柔細致的照顧,一隻手隨著悅耳美妙的曲子拍打著節奏,輕輕晃著腦袋,跟著吟唱,看她這幅樂在其中的模樣,簡直比紈絝子弟還要沉迷……
“爹、娘!你們又丟下我,兩個人跑來這裡享受了!”清亮不滿的男聲從畫舫旁的小船裡傳出來,不一會兒一個年輕俊美的公子就不顧形象從小船爬上了畫舫。
“你這孩子真是不識趣!既然知道我們是故意丟下你的,那你就不會乖覺點別來打擾你爹娘過二人世界?”安楠朝已經是一縣父母官了,依舊很粘人的兒子翻了個白眼。
“我偏不!你們老是偷偷出來玩不叫我,我要是不自己出現,說不定你們都能忘了家裡還有個兒子了……”路萬裡湊到爹娘跟前,毫不客氣地把他爹剝給他娘的瓜子仁吃了一大半,引來了路千山冷冷的一眼。
路萬裡繼續給自己找理由:“我這不是還擔心你們的安全,怕有不長眼的人惹了你們嗎?我可不能讓娘遊玩時受委屈……”
“有我在,你娘不可能受委屈。”路千山冷凝著臉盯著不識趣的兒子說道。
安楠笑眯眯地看著父子二人鬥嘴,這樣的日子過著過著,就盼著永不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