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藺跟安楠相處了這麽久,自然能輕易知道她對人的好惡,這次安楠雖然沒有說些什麽,但他卻感受到她似乎對對祁王世子的不喜。
安楠有些意外他的敏銳,不過高藺是她的師父,跟他坦白說了也沒事,因此安楠直接點頭承認了,說:“是的,我不喜歡他。”
高藺頓時好奇了:“為什麽?他雖然病弱,但長得溫雅俊逸,性格也溫柔,他哪裡得罪你了?”
安楠說道:“他沒有得罪我,人與人之間相處要看緣分的,有些人就是相看兩相厭,有些人卻能一見鍾情或者一見如故,不巧,我第一眼看見葉齊,就直覺地不喜歡他,大概他上輩子欠了我的債吧。”
確實,上輩子他欠了原主的情債。
安楠沒有報復他已經算是她手下留情了,還想她對他笑臉相迎?不可能的。
高藺捋了捋他的胡子,大概是年紀大了,經歷得也多,因此聽到安楠這番話也並沒有覺得不對,還點點頭,理解地說:“確實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對付的,不過徒兒啊,我們現在住在王府裡,世子到底是這裡的主人,你還是別表現得太明顯了。”
“師父放心,我不會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況且我除了跟著師父你去給他診脈,其他時間都離得他遠遠的。”安楠說道。
高藺想了想,問安楠道:“不如我們不住王府了,自己到外面租間宅子住?”
安楠當然不想繼續住在這裡,雖然說王府裡的人都對他們挺恭敬有禮的,但到底是寄人籬下,哪裡有自己租房子住自在?
她剛想要答應下來,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高藺:“師父,我們現在還有多少錢?”
安楠想起來她被擄去救人得來的幾千兩銀子都給了師父的,也不知道他還剩了多少,畢竟在來京之前,他在藥店裡奢侈了一回的。
提到銀子,高藺頓時臉色一僵,小心地瞄了瞄徒弟的神情,才呵呵一笑,有些心虛地說:“師父不小心就買了幾種非常珍貴的,從西域運來的罕見藥材……你那些銀票大概剩下幾十兩?”
安楠閉了閉眼,有個這樣的敗家師父,她都快養不起了。
京城裡什麽都貴,要想租一個好些的宅子,一個月就要幾十兩,現在他們只剩下幾十兩的話,在外面生活一個月就可以淪為乞丐了。
他們這段時日住在王府裡為祁王世子看病,祁王爺和祁王妃都賜了一些珍貴的東西或者藥材給他們,但金銀卻是沒有的。
所以如果他們要出去住,除非賣掉或者當掉兩位王府的主子賜下來的東西,但做這種事萬一被人家發現了,那多尷尬,況且再珍貴的東西賣掉或者當掉也會價值大損,這不合算。
“那不如你直接和祁王說要出去住吧,也許他同意後會贈送我們一些財物,就當是這段時間給他兒子看病的診金了。”安楠提議道。
高藺想了一會兒,說:“也行,那我就去和王爺說一聲。”
然而半個時辰之後高藺回來,卻對安楠擺擺手道:“不行,祁王不同意,他擔心世子發病太急,我要是住在府外會趕不及過來。”
“那算了吧。”安楠無奈地說道。
“那以後我過去給世子看病就不帶你去了吧?”高藺試探著問安楠。
“也會我糊塗了,你都是十多歲的女子了,應該避嫌,不太適合跟著我隨意進去世子的臥房的。”高藺恍然大悟,突然發現了這段時間的不妥,他不但帶著安楠進進出出葉齊的房間,甚至還想讓安楠給葉齊按腳!
他真是糊塗了,幸好安楠拒絕了。
他們在醫谷裡待得太久,都快忘了俗世裡還有各種規矩和枷鎖。
別說高藺了,安楠自己也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現在高藺提出來了,她自然是附和的:“好的,那我以後就在院子裡種種草藥,炮製一下藥材吧。”
於是師徒倆就這麽決定好了,安楠以此來避開與葉齊的碰面。
沒過多久,祁王妃突然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他們的小院子。
高藺和安楠不明所以,走出去迎接。
高藺擔憂地問:“王妃怎麽親自來了?是世子身體又出問題了?那我帶上藥箱就去!”說著要回屋裡帶上他的藥箱。
祁王妃卻連忙喊住他,說:“高神醫,齊兒的身體沒出問題,他還好。我來找你是有其他事情的。”
高藺聽了,便停下腳步,疑惑地問道:“什麽事情?”
祁王妃保養得如同雙十娘子的臉上露出充滿歉意的神情, 說:“我聽王爺說,你打算出府去住?不知道神醫你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是府裡的下人伺候得不夠盡心,還是有哪些我沒有考慮妥帖的事情?
您盡管提出來,我一定會讓做到讓您滿意的,只是希望您能看在齊兒的份上,不要出府去住……還請原諒我這個擔憂兒子身體的母親。”
祁王妃一番話說得有情有理,聲情並茂,很是能打動人,高藺一時之間都有些愧疚了,覺得自己提出出府去住是不是太不妥當了。
“王妃言重了,這裡一切都好,下人也很伶俐能乾,我們住在這裡沒有什麽不妥帖的。至於之前說要出去住,也只是覺得太麻煩你了,畢竟我們醫者經常在院子裡做些研製藥材的活兒,可能會有一些不太好聞的氣味傳出去,這樣會影響到府裡。”高藺解釋道。
他確實有時候會搗鼓一些毒藥,氣味傳出去,一不小心就能放倒一片人,嚇到人就不好了,畢竟一般人可不像他和徒弟,身體裡不知道藏了多少毒藥和解藥,對一般的毒已經免疫了。
“怎麽會影響呢?沒關系的!”祁王妃立刻說道,“對了,這個院子是不是太小了?要不然我再給您安排一個安靜點、寬闊一些的宅院吧?”
祁王妃看到院子裡開辟出來的一小塊草藥地,便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