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劉富戶家突然喧鬧起來,說是遭了賊,家裡丟了不少錢財,劉富戶氣得要死,急忙找便宜姐夫縣太爺幫忙去捉賊。
而小賊安楠此時已經人模人樣地坐在了她昨天乞討的那家酒樓裡面,一邊優哉遊哉地喝茶,一邊豎著耳朵聽著食客們討論劉富戶家遭賊的事。
“真是活該!那狗東西家裡的錢財也是用不義手段搶回來的,被偷了才大快人心!”一個食客高興地說道。
“不知道是哪個俠盜敢偷他家?真是有膽有識!”另一個食客也微笑著說道。
“照我說,要是能把劉家所有錢財都偷走了那才好呢!省得那狗東西用來欺男霸女!”有人輕哼道。
“那劉富戶肯定要心疼死了,哈哈哈……”令外的人幸災樂禍道,可見劉富戶有多不得人心了。
安楠聽著他們的談話,嘴角微微揚起,看來她的劫富濟貧還挺喜聞樂見的。
正當他們正高談闊論的時候,酒樓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嘩啦啦地跑過一大隊巡捕,酒樓大堂裡的食客們頓時停了下來,閉緊嘴巴,沒有再說一句劉富戶的壞話,生怕被外面的巡捕們聽見,被壞心眼的劉富戶記住了。
“剛剛那些捕快就是去捉賊的吧?”等捕快們走了好一會兒,才有食客壓低了聲音問道。
“肯定是啊,如果不是辦縣太爺家的事,這些欺軟怕硬的捕快怎麽可能動作這麽迅速主動?”另一個食客輕蔑地說道。
“希望昨天那個俠盜早早離開了才好,可不要被這些人捉住了。”有憐憫昨天的小賊的人說道。
“那位俠盜都能在防守這麽嚴格的劉家如入無人之境偷盜完全沒被人發現,他肯定提前就考慮好了逃跑的計劃的,我們也不必那麽擔心他。”另外的比較聰明的食客說道。
眾人一聽,覺得他的話有理,於是放下了一顆心。
安楠挑了挑眉,沒想到自己不但別按上了個“俠盜”的名頭,還有普通百姓為自己擔心呢。
這倒是不枉她把一些錢分給了窮人。
安楠並沒有離開這座城,畢竟她還沒有偽造好完美的身份證明,沒有戶籍和路引,就算出了城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她可不想每次去其他城都得偷偷摸摸地潛進去。
安楠先去租了一間清靜的小宅子住著,然後便開始打聽那些人脈廣的,可以偽造身份證明的人。
不過她現在暫時不著急,現在這裡修整一段時間再離開也不遲。
而另一邊,已經成功逃走了好幾天的嚴良以及葉雅兒,卻遠遠沒有安楠那樣舒服。
因為逃跑得匆忙,嚴良身上並沒有帶多少銀錢,而葉雅兒一個小姑娘,身上除了手帕佩環之類的小東西,就更不會帶錢了。
“嚴伯伯,我們現在去哪裡啊?”喉嚨乾得像是起火,肚子又餓得咕咕叫的葉雅兒嘴唇都起了皮,像失了水分的鮮花,快要枯萎了,她現在渾身狼狽,面容都是灰塵,髒汙不已。
嚴良跟她相比也沒好到哪裡去,他使勁地咽了一口口水,說:“雅兒,你現在要叫我爹,我們現在的身份是一對父女,千萬不要忘了。”
葉雅兒頓時一怔,便想起了嚴良真正的女兒,她低著頭不自在地問道:“楠楠妹妹……她應該會沒事吧?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找上我們?”
葉雅兒其實知道嚴楠很可能早就沒命了,可她只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還得關心地詢問她的情況,否則要是承認了自己和嚴伯伯的性命是嚴楠的死亡換來的,那她還怎麽能心安理得地當嚴伯伯的女兒?
嚴良聽了她的話,艱澀地開口道:“楠楠她……向來機靈,應該也逃出來了……”
他現在只能這麽自欺欺人了,從讓女兒留在山洞裡拖延那些官兵開始,嚴良就已經做好了女兒不可能活下來的心理準備,但他在葉雅兒面前卻不能這麽說,否則雅兒這麽善良柔弱,知道女兒沒能逃出來,肯定會愧疚難過的……
唉,要怪就怪你成了我的女兒吧,父親欠了你葉伯伯一條命,為了給他家留下最後的血脈,只能讓你做出犧牲了……嚴良理所當然地想道,卻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妥,女兒為自己的父親獻出生命來報恩,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麽好愧疚的?
“那就好,我就怕是我害了楠楠妹妹,我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葉雅兒聽了嚴良的話,果然露出個安心的笑容來,然後高興地說道,“那我們要不要等等妹妹啊?”
“不用!不用!”嚴良脫口而出道,說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回答得太快, 便顯得對自己的女兒冷漠無情了,於是連忙描補道,“那些官兵很可能還在搜查我們,我們不能顯出跡象來,你妹妹機靈,自己知道找過來的。”
“那就好,楠楠妹妹那麽聰明,肯定能安全無憂的!”葉雅兒充滿信心地說道。
嚴良頓時欣慰不已,瞧瞧,自己恩人的女兒就是善良懂事,明明自己都還在危險的境地裡,卻還在關心別人,真是太惹人疼惜了,自己讓親生女兒替代了她果然是最正確的做法。
“父女倆”互相安慰打氣,繼續往路上走,他們並沒有特意掩飾什麽,而是裝成了一對風塵仆仆的父女,倒是有驚無險地躲過了幾次搜查。
等他們經過山林無人的那段山路時,突然聽到有的呼救聲。
“有沒有人啊!救命啊……”聲音斷斷續續的,聽著氣力不足。
嚴良和葉雅兒互相對視了一眼,葉雅兒低聲問道:“嚴伯……父親,我們要不要去救人啊?”
“噓——我們得先悄悄地去看看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如果真的是需要幫助的人,我們再去幫忙,如果是匪徒裝成的人在喊救命,那我們就得躲起來了。”嚴良畢竟是個經歷過半輩子的人,腦子還是有的。
葉雅兒於是非常聽話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