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眸光溫潤,笑意溫和,看起來十分好說話的樣子,但沈羲和知曉他在這件事情上不容商議,隻給了她兩個選擇。
沈羲和將骨哨放入盒子裡:“我收下了,殿下早日歸京。”
“我留下來守你一夜,明早便歸。”蕭華雍說罷,不給沈羲和拒絕的機會,“我不好在此久留,有損呦呦閨譽。”
找了個借口,蕭華雍還做戲做全套給沈羲和行了禮才退下。
也不知是蕭華雍安排,還是領隊的中郎將故意討好沈羲和,夜裡沈羲和門外就是蕭華雍當值,寒風不止,他畏寒這一點,沈羲和從每次見到他都披著鬥篷就看出來了,否則怎會送他辟寒香,哪怕是後來知曉他不是體弱,而是中毒,依然發現他體質偏寒。
“你退下,我不喜有生人值夜。”沈羲和親自走出去吩咐,說完便喊了莫遠。
莫遠過來將蕭華雍請離,蕭華雍想說些什麽,抬頭就對上沈羲和清冷的雙瞳,識趣地摸了摸鼻子,將話咽下去。
他才剛轉身,沈羲和又吩咐珍珠:“你去傳喚給衛郎將,便說滕井領了我的命要離隊,讓他放行。”
蕭華雍輕歎一聲,她這是鐵了心要將他支配走,無奈笑了笑,蕭華雍還是決定聽她的,不過臨走前不由調戲她一句:“我知呦呦這是心疼我。”
打發了蕭華雍,沈羲和一夜好眠,次日再上馬車的時候,站在面前的人已經變了,沈羲和都不知蕭華雍是為何如此大膽,連妝容都不換一下,就是低眉順眼垂著頭,竟然也無人過問,難道是這些護衛之中,無人識得皇太子?
亦或是這些人都是他安排的人?這可是五十人,從不同衛隊裡抽調出來,若全是他的人,他也不會告訴她誰是可信之人才對。
沈羲和自然不知蕭華雍一直到他們休息之際半路才混入進來,重新啟程之後他又一直跟著馬車,中途沒有發生任何變故,誰會特意來看馬車轅上坐著誰?
等她問及他的姓名,蕭華雍就跟著她入了驛站,然後趁著無人盯著他之機藏起來,又換了比他們先一步到了驛站的真正滕井出去與同僚說話,直到被派來給她守值,出現的又是他,利用了一個精妙的替換之法掩人耳目。
雖然有些大膽,也不怕有什麽變故,若是有人突然叫住他,他自然會有其他應對之法。
“殿下,我們回吧。”地方陪著蕭華雍站在山頭看著沈羲和的車隊漸行漸遠,他松了一口氣,真的害怕太子殿下突然改主意要親自跟著去。
蕭華雍是想跟著去,不是怕自己的心腹有微詞,也不是怕東宮出了岔子,而是知曉沈羲和不喜他這般,才只能遺憾送到此處。
“各地都安排妥當了麽?”蕭華雍低聲問。
“殿下放下,屬下已經傳令下去,郡主沿途之路都會在郡主抵達之前仔細清查,不會讓任何魑魅魍魎鬧到郡主的面前,確保郡主來去平安順暢。”地方肅容回道。
心裡卻感歎:哥哥說郡主是殿下的心頭肉,眼珠子,讓他們要長點心,他之前還不知到底如何才能稱得上心頭肉,此刻才明白,千裡護行,所過之處,強勢清掃。
“孤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蕭華雍低聲呢喃,只要不在他的眼皮底下,不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哪怕安排得再周到,他總會心中不安。
地方: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心頭肉的分量!
就在他提著嗓子眼,害怕蕭華雍要追上去的時候,蕭華雍終於調轉馬頭,
打馬歸京。沈羲和做好了應付各種小鬼的準備,一路去順利得令她不可思議,莫說對她不利之人,就是一點需要她拔刀相助的欺行霸市行為都沒有。
原本她需要十五六日才能抵達臨川,愣是因為沒有耽擱十二日就抵達,她是帶著陛下賞賜而來,小舅舅陶成假公濟私一回,身著官服親自在城門口迎接。
南方暖和,少見飛雪,不過臨川這兩日陰雨連綿,沈羲和到了與上次不同,這次全城皆知,臨川大族爭相來拜見遞帖贈禮,沈羲和全部拒之門外。
她有點擔心步疏林,早就叮囑過步疏林送信到臨川, 步疏林比她早離京四五日,她去的還是京都之邊的都畿道河南府,按理說早就應該安頓好才是。
只可惜她的行程是陛下安排的,出了京都從鄂州直到臨川,走的是最近的路,只能等回程的時候尋個理由,繞過歷陽郡再到都畿道河南府。
不過她擔心步疏林,最終還是取出了骨哨,用了蕭華雍的海東青傳信,不過海東青默認東西都是給蕭華雍帶去的,所以這封信就先送到蕭華雍的手裡,蕭華雍看了信臉色就不大好。
步疏林前腳出京,沈羲和後腳就跟著出,盡管她的確是真心實意要賀兄長大婚之喜,但沒有絲毫幫扶步疏林,他是不信的,但證實之後,他的心裡依然止不住酸溜溜。
“給崔晉百好好找些事,讓他沒事出些餿主意。”蕭華雍將信交出去,讓自己的人脈早日送到步疏林走上。
心裡對崔晉百沒好氣,什麽時候聽陛下之話不好?非要這個時候順應陛下的要求,給步疏林使絆子來表忠心,依他看崔晉百指不定早知道沈羲和要去臨川,才會選擇這個恰當時機。
就是閑的。
天圓默默為崔晉百念了句阿彌陀佛,一句不敢說好話,忙不迭跑出去安排,他擔心自己跑慢了,殿下會覺著自己也是閑的!
若非步世子是女兒身,天圓覺著步世子恐怕不用等陛下下手,殿下就會親自送她上路。
步疏林自然是沒有危險,只不過她發現她人一入河南府就被盯上,才不敢貿然給臨川送信,擔憂自己連累沈羲和,意外收到沈羲和的信,先是一喜,緊接著便道:“這是否有人冒充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