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留下蕭氏被人指指點點,蕭氏長這麽大都沒有受過這種屈辱,氣得兩眼一翻暈過去。
沈羲和可不知道蕭氏被氣暈,大門關上,沈慶便羞愧地上前跪在沈羲和的面前:“是老奴無能,請郡主責罰。”
沈羲和大步上前,親自扶起沈慶:“阿慶伯,你無需自責。”
這裡是皇城,蕭氏是妾,只有沈嶽山和沈羲和兄妹有資格視她為奴,沈慶不能。
“長姐,是阿婼沒有規勸好姨娘,請長姐讓姨娘回來,阿婼甘願領罰。”沈瓔婼再一次跪在沈羲和的面前,雙手交疊觸額拜地,行了大禮。
“玲瓏之事,你聽說了麽?”沈羲和淡聲問。
沈瓔婼伏地一會兒,才抬起頭,明亮的眼眸淚光閃動,卻一片茫然。
“碧玉,你告訴她。”沈羲和留下碧玉,就帶著人回了弄瓦院。
大多數東西還是讓人送到了郡主府,她只是在這裡小住,收拾完蕭氏,就搬去郡主府。
王府內的下人,被沈羲和的強勢嚇得走路都輕上了幾分。
沈羲和午休起來,碧玉她們整理好了帶進來的行李,也借著沈羲和的威懾,輕輕松松摸清楚了王府的一切。
她將蕭氏扔出府門的事情,也已經傳遍整個京都,再加上早間大理寺的事情,以及玲瓏的事情,她隻入京都半天,整個京都的名門世族和高門勳貴,都清楚知道:昭寧郡主不好惹!
紛紛對家裡的紈絝子弟和刁蠻姑娘耳提面命,見了昭寧郡主乖覺點。
外面如何講她,沈羲和渾然不在意。
沈羲和不在意,碧玉等人卻有些著急,王府有門路的下人為了表忠心,彰顯自己的能耐,早就把這些消息傳給了碧玉她們。
“郡主,他們這般不分青紅皂白,明著是讓兒郎女郎敬著您,暗地裡就是讓他們孤立您。”紅玉給沈羲和梳妝,小心翼翼地說。
“孤立?”沈羲和柔軟瘦長的手握著芍藥花鬢唇,細碎的金珠串,在她指尖撥動間,發出凌亂的脆響,“你見過狼與狗為伍?虎與狐同行?”
她與他們本就是不是一個牌面上的人,何須與他們浪費時間?
不如用來調理身子。
再則,她喜靜。
紅玉驚住了。
她們都有感覺到經歷玲瓏之事後郡主變了,可以往在西北郡主最是愛熱鬧,不喜一個人靜悄悄的,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好似命不久矣。
現在……
將手中的鬢唇遞給紅玉,沈羲和淡漠的雙瞳望著鏡中的紅玉:“這裡是京都,這裡不止我一個郡主,這裡還有比我更金枝玉葉的公主。
在西北我說一不二,便是指鹿為馬,人人都會附和。
在京都他們只會一致對外,挖著坑等著我跳。”
想到早間的事情,紅玉心頭一凜,將鬢唇固定在沈羲和的額前青絲中,理順垂至眉上的珠串:“日後他們的拜帖……”
“一律回絕,便說我身嬌體弱,受不得風。”沈羲和理了理衣襟站起身。
“郡主,蜀南王世子來了……”沈羲和才剛轉身,紫玉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
沈羲和也沒有問,走出自己的院子,到了王府正堂的抄手遊廊,就看到一襲月白色翻領袍的步疏林,翻領、袖口都繡著同色的精致圖紋,她此刻一腳踩著一個鼻青臉腫的人。
“羲和妹妹,
我把這壞秧子給你抓來了。”步疏林一腳將腳下的人踢了幾個翻滾。 這人哎喲連天地叫著,停下來卻還是立刻爬起跪向沈羲和:“郡主,我是豕,我犬豕不如……”
然後砰砰砰朝著沈羲和就是一陣猛磕頭,爬起來的時候卻面色鐵青與憤恨。
“你還不服氣?”他的模樣讓步疏林飛來一腳又將人給踢倒。
似是受了內傷,這人咳出一些血,將院子裡光潔平整的青石板弄髒,沈羲和黛眉一蹙。
步疏林立刻捕捉到,一腳踩在陳靖身上:“誰讓你吐血了?還不快把地上擦乾淨!”
陳靖堂堂宣平候府嫡出的公子,也不知什麽把柄落在步疏林身上,一點脾氣都沒有,忙用衣裳將血漬擦掉。
“羲和妹妹要是不解氣,盡管揍,只要留口氣就成。”對著陳靖凶神惡煞的臉,一對上沈羲和就溫柔淺笑甚至有點諂媚。
“喵!”短命這時候跳到沈羲和這邊,尾巴搭在沈羲和的腳背上。
沈羲和蹲下身將它抱起來,摸著它絨細的毛:“把人扔出去,別髒了我的院子。”
“得令!”步疏林洪亮應了一聲,就抓起陳靖,當真是把他扔出去,扔出去後拍了拍手。
這已經是一天之內,王府第二次把人扔出去了,路過的人還是很好奇。
步疏林眼珠子一轉:“這登徒子知曉府中只有嬌弱小女郎在家,便翻牆而入,欲圖不軌!”
惡人先告狀的步疏林,完全不理會她的話引起民憤,有那挽著菜籃子的直接扔菜葉子砸人,嘴上還罵罵咧咧。
步疏林腳步一轉,大搖大擺重新入了王府。
沈羲和在亭子裡擺了些茶點和飲子,步疏林眼瞳一亮,歡歡喜喜跑進去,一屁股歪坐下去,沈羲和將一碗梅花飲子放到她面前。
高高興興捧起來,唇剛碰到碗沿就面色一肅,步疏林心有余悸地問:“沒……沒毒吧?”
“你胡說什麽,我家郡主光明磊落,豈容你汙蔑!”不知洛陽發生了什麽的紫玉怒了。
沈羲和唇畔多了一絲笑紋:“沒毒,你沒做錯事兒。”
步疏林這才開開心心牛飲一口,完了粗魯地抹了抹嘴:“這次不嫌我多事兒?”
“不嫌你多事兒,你卻不必如此。”沈羲和纖細乾淨的雙手,狀若掐花般舉止優雅端起茶碗,淺淺一抿。
她知道步疏林是替她出氣,沈羲和與宣平候的梁子,因為早上的馬兒事件已經結下,多不多這件事情,都不可能善了。
步疏林也知道,才會這樣與沈羲和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