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多久。
門後兩人都變得有些氣喘籲籲,雨聲還未停下,在那劈裡啪啦的雨聲下,兩人的喘息聲竟然沒有被蓋過去。姬朝宗把臉埋在顧攸寧的肩膀上,稍稍平靜著自己的氣息,眼睛倒是一眨不眨看著顧攸寧。
看著她緋紅的臉頰和迷離的雙目,總算是有些高興了。
剛剛小丫頭那麽生猛,他還以為……好在這丫頭其實也就是個外強中乾的。
大概是臨近初秋的緣故,這下過雨的夜倒是變得有些涼了,怕她在外頭太久回頭得感冒,姬朝宗便是再不舍也站了起來,一邊替人理著衣裳,一邊壓著嗓音和人說道:“那我回去了?”
“……嗯。”
顧攸寧剛剛出聲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啞了,臉頓時就紅了起來,尤其瞧見男人眼中泄出的笑意,更是臊得不行,明明最開始還什麽都不會,只知道一味地啃咬,誰想到這男人的學習能力會這麽快。
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看見他,伸手推人,“你快走吧。”
她現在整個人還有些發軟。
剛剛離開門板,身子就有些忍不住下滑。
姬朝宗眼疾手快,忙把人拉到了自己懷裡,知道她是因為什麽緣故,男人不僅不臊,反而還一副驕傲自滿的樣子,揚著長眉,貼著顧攸寧的耳朵說道:“你這樣能走嗎?不然我抱你回去?”
聽出他話中的高興,顧攸寧忍不住瞪他一眼,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了,“不要。”等到力氣恢復一些,她便直接掙開了他的懷抱,把人往外頭推,頭也不抬地趕人,“你快走。”
也是這會才想起現在是在什麽地方。
不說半夏、李嬤嬤路過院子的時候會瞧見,就連隔壁要是過來串門也能夠瞧得真真切切,更不用說……外頭還站著個杜仲!一想到剛才兩人的喘息都被人聽見了,顧攸寧是真的臊得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她是沒想遮遮掩掩,但也不想跟姬朝宗親近的時候被旁人瞧見。
姬朝宗倒也不生氣,被人推著往外走的時候,還記得叮囑人,“夜裡記得把門窗都關好,有人來敲門也別理會。”既然小丫頭不肯要他給的房子也就罷了。
他們兩人好不容易關系才近一步,他不希望因為這些事又起了嫌隙。
不過——
他止步回頭,沉聲,“回頭我讓扶風過來照顧你。”
他可不希望再出之前那樣的事了。
知道姬朝宗是怕她出事,顧攸寧這會倒是沒再拒絕,乖乖點了頭,應了“好”。
見她同意,姬朝宗總算是滿意了,他也沒再多說,只是轉身看著她,剛剛俯身就見人直接往後一退,一點猶豫都沒有,這個不肯讓他親近的動作頓時讓姬大人不高興了。
他挑眉,剛要說話,就聽到身前的小女人小聲道:“還有人。”
嗯?
姬朝宗回眸看一眼身後,瞧見站在馬車邊低眉垂首的杜仲,姬家調.教出來的人又怎麽可能不懂事?不過為了讓小丫頭寬心,他還是揚聲吩咐,“你先退下。”
杜仲輕輕應了一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姬朝宗滿意回頭,重新俯身朝人看去,看著她還是一副不大自然的表情,笑嗤起她,“剛剛還那麽大膽,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顧攸寧臉紅紅的,一雙眼睛也跟摻著一汪春波似的,晃蕩著無盡的水意。
帶著羞惱,“你別在外頭說。”
第一次被人捂嘴巴,還被人嚴令不準,姬朝宗卻一點都不氣,他既不說話也不鬧她,只是半眯起鳳眼,輕輕……察覺到手心的濕潤,顧攸寧就跟碰到了什麽似的,立馬收回手,瞪大眼睛往後倒退。
雖然清楚他不如平日表現得那麽溫潤,但也沒想到他能如此不知羞。
她想說什麽,可從前能言善辯,此時卻仿佛成了啞巴,尤其是看著他那副肆意張狂的模樣,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最後還是姬朝宗怕她真羞惱了,壓著嗓音哄起她,“好了,不鬧你了。”他一邊說話,一邊替人重新整理衣裳和亂了的頭髮,等一概弄好,依依不舍收回手,看著她說,“明天在澄園等我,嗯?”
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攸寧的心臟忍不住砰砰跳動起來,臉上的紅暈也越擴越厲害,但在姬朝宗的注視下,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眼見男人眼尾闊開的弧度和裡頭藏不住的笑意,她先前緊繃的眉眼也慢慢舒展開來。
“那我走了啊。”
這是今晚,他第三次說這樣的話了。
顧攸寧輕輕嗯了一聲,見他這次果真沒再鬧她,轉身朝馬車走去,可就在她松了口氣,剛要收回目光回屋的時候,卻發現男人又折身回來了,跟道風似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又走遠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上了馬車。
馬車上掛著角燈,這會暖光全打在他的身上,他一身紅色官袍,眉眼疏闊,精致的面容在燭光的照映下燦若晚霞,見她看過去便揚起長眉,勾起嘴角,好似在說“小傻子,又被我騙到了吧”。
顧攸寧也不知怎麽,只是突然有些想笑。
這人在外人眼中是個十足的君子,甚至被不少女子譽為高山上的玉石,可遠觀而不可近觸,一副生怕離得近些就會弄髒他的感覺,其實私下……從前覺得他惡劣脾氣壞,不是好人,如今卻覺得他有時就跟個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