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攸寧這幅“明明不想做這件事偏偏不得不做”的樣子,或許是因為對象換成了別人,姬朝宗也不知怎得,總覺得有些神清氣爽,就連眉眼都變得舒展了起來。
把剝好的橘子遞過去。
蕭無瑕笑著接過,還誇了他一句,“六郎今天倒是乖巧。”
蕭雅也有些吃驚,她這兒子平日裡參加這些宴會,別看表面上掛著笑,心裡絕對是不耐煩的,最好請個安就能直接離開,今天倒是稀奇,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看著倒像是還想繼續待下去?
不過這樣也好,今天顧婉也在。
以前總是碰不到機會,倒是正好趁著今日讓他們見見面了。
她心裡盤算著,剛想讓顧婉過來,也好抬抬她的身份,就聽蕭無瑕問道:“阿雅,你家六郎定親沒?”
屋子裡一靜,蕭雅面上也是一怔。
她心裡是有盤算,但到底還沒確定下來,也不好在這眾目睽睽下說出來,便柔著嗓音回道:“他是個潑皮性子,哪定得下來?”
蕭無瑕一聽這話就高興起來,她如今年紀大了,最愛撮合別人,這會看看身邊的姬朝宗又看看顧攸寧,越看越覺得他們般配,索性做起他們的主意,“你瞧顧家這丫頭如何?這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再好不過了。”
似乎是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格外好,她又偏頭去問姬朝宗,“六郎,你覺得如何?”
姬朝宗眉梢輕揚,似乎也有些驚訝這個情況,面上的笑倒是半點沒去,尤其在看到顧攸寧蒼白的小臉時,臉上的笑意還加深了一抹,“我覺得呀……”
他一邊吐聲,一邊觀察著顧攸寧。
見她紅唇微張,剛要把話說全,屋子裡就響起了一聲茶盞破碎的聲音。
這聲音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循聲看去,只見顧婉蒼白著臉坐在椅子上,而她腳邊恰是一盞碎了的茶盞,還是京夫人先回過神,忙吩咐丫鬟扶著人先下去換衣裳,又笑著和蕭無瑕嗔道:“母親,哪有您這樣當著人孩子面說這樣的話?”
“可別把咱們小姑娘的臉說得通紅了。”
蕭雅也回過神,面上掛著笑,語氣卻有些無奈:“姑姑,您日後這樣的事還是私下和我說,這大庭廣眾的,幾個孩子都不好意思了。”說完又去和京景明說話:“嘉言,你和六郎先去外院待客。”
京景明笑著應了是。
姬朝宗也沒久待,笑著和蕭無瑕又說了幾句吉祥話便起身離開,余光瞥見顧攸寧在他起身的刹那輕輕松了口氣又挑了眉。
嘖。
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想和他扯上關系啊。
“怎麽了?”
京景明察覺到他沒跟上,低聲問他。
“沒事。”姬朝宗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倒是京景明落後他一步,朝身後羅漢床上正被蕭雅握著手說抱歉的少女看去一眼,聯想到今日姬朝宗的異樣,他挑了挑眉,也沒多留,跟著姬朝宗往外走。
兩人剛走到外院,就聽到那邊一群人正說著顧攸寧。
即使過去這麽多年,可顧攸寧顯然還是一眾世家公子哥的夢中情人,只不過從前是高不可攀的神女,如今卻成了人人都能窺探的人,這個年紀的男人,又沒長輩壓著,說起話來自然是有些沒把門。
姬朝宗剛走到月門處,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面幾個人說道:“哎,你們剛才看見顧攸寧沒?這丫頭可比以前還要好看,那相貌,那身段,嘖……我看樊樓如今風頭正盛的秦娘子都沒她一半好。”
“許兄也真是,那一點朱唇千人嘗的青樓女子怎麽能同那顧攸寧相提並論?說起來,許兄當初是不是還挨過她一鞭子?”
“哪裡是一鞭子,我可記得,足足十鞭子呢。”又有人笑道:“那丫頭當初才十三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嘖,就是性子潑辣的不行,動不動就甩鞭子,咱們在場的人可沒幾個沒被她打過吧。”
“不過——”
那人一頓,繼而又笑道:“還是咱們許兄厲害啊,受得鞭子最多。”
那被人喚作“許兄”的正是顯國公府的二公子許安州,也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這會被人說起這些陳年舊事,臉上難免難堪,沉著臉罵道:“當初是爺讓著她,不然就她那點手段,爺還真能被她打不成?”
“現在就是爺坐在這邊,她都不敢碰爺一下。”
“這倒是。”
有人笑道:“現在那顧攸寧算什麽?敢對咱們甩鞭子,不要命了不成?”
“哎,許兄……”
他身邊一個男人突然笑著攛掇起來:“你就不想把那幾鞭子還了?這顧攸寧如今不是已經出了孝期了嗎?你顯國公府的大門,納個妾什麽的,難不成那顧廷撫還會不肯?”
“等她進了你的房,到時候還不是你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那個時候,別說十鞭子了,你就算抽她一百鞭子,她又敢怎麽樣?”
許安州一聽這話也有些心動。
不說還了那十鞭子,就說顧攸寧這個尤物……他還真是有些念念不忘啊。
其他人一聽這話也頗為讚成,紛紛攛掇著許安州,還有人說道:“許兄,等你玩膩了,可也讓咱們兄弟嘗嘗鮮。這顧攸寧的滋味,我可肖想很久了。”
京景明聽到這些話就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