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妮萊和兩舅公在飽受了數十秒的精神折磨後,終於“幸福”地暈了過去,然後被賀凜隱藏在外的衛兵快速送離了思悠山。
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草草收場,安閒覺得精神病院的病人都比他們聰明,人一旦被利益驅使,往往會做出跌破底線的事情。
如果安閒真的是洛伊,馬妮萊所說的話,未必不能打動他,畢竟洛伊這一世父母早逝,好不容易遇到其他親人,就算不喜歡,也不會讓他們難堪,再加上他缺少人際交往的經驗,很容易就會被誆騙。
“我不會讓他們再來煩你了。”賀凜走到安閒身邊,面色冷峻,身上還帶著尚未褪去的煞氣。
“沒關係,我不介意。”安閒還不至於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浪費表情,之所以見面也只是想知道他們的目的,免得毫無所覺地被他們算計。
兩句話就結束了與馬妮萊幾人有關的話題,賀凜吩咐飛拓準備晚餐。
三人享用晚餐時,另一邊的馬妮萊等人也從昏睡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車中,而車子就停在自家門口。
“你們怎麼這麼沒用!”馬妮萊臉色陰鬱地瞪著她的弟弟。
“不是我們沒用,而是遇到高手了。”馬松揉著脹痛的腦袋,聲音有些發顫。
馬特肯定道:“那名高手擁有絕對壓制我們的實力。”
兩人的精神力都在C級以上,能夠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的人,至少達到了A級。
馬妮萊咬咬牙:“我想應該是賀凜。除了賀凜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理由因為那幾句話,突然向我們發難。”
馬松和馬特聞言,臉色微變,頗有些埋怨地看向馬妮萊。若非她急功近利、口無遮攔,他們也不至於弄得如此狼狽。
馬妮萊卻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兀自冷笑:“來歷不明的野種就是養不熟,他既然不念親情,那我也沒必要顧忌他的面子了。”
“你想做什麼?”馬松提醒道,“賀家不是好惹的,你可不要亂來。”
“放心。”馬妮萊不以為意道,“他們賀家的兒子自然應該由他們賀家管教,我想他們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
馬松皺眉,不認同道:“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小計量,對賀家不會有任何影響,反而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馬妮萊笑道:“我還不至於這麼糊塗,直接去找賀家,我要找的是洛伊。”
“什麼意思?”馬松和馬特同時問。
“搜集洛伊被賀凜包養的證據,然後找洛伊談判。”馬妮萊胸有成竹道,“洛伊肯定不希望兩人的關係被公開,也不敢讓賀家人知道,我們就用這個籌碼,交換礦脈開採權。”
馬松和馬特的眼睛微亮,覺得這個計畫似乎可行。既不用直面賀家,又可以讓涉世未深的洛伊投鼠忌器。就算賀凜知道這件事,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付他們。他若真心想和洛伊結婚,也不會到現在還瞞著家裡人,不願公開兩人的關係。
馬妮萊沒考慮過兩人根本不是戀人的可能性。以賀凜的性格,如果不喜歡,又怎麼會對洛伊如此親近?作為公眾人物,賀凜向來潔身自好,從來沒有傳過緋聞,即使有,也只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
前段時間,賀家安排了不少名門小姐與他接觸,結果沒有一個能入他的眼。而洛伊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兒,年輕俊美,又有些才華,說賀凜對他沒有那種心思,馬妮萊是一萬個不信。至於洛伊,能傍上這樣的金主,想必是求之不得吧。
馬妮萊純粹是以己度人,用自己歪斜的三觀去揣測他人的品行。
對於馬妮萊這種人的心理,安閒是無法理解的,也沒興趣理解。
晚餐過後,賀凜來到安閒的房間,平躺在睡椅上。
安閒將手覆在他的額頭上,正準備開始探索腦域,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正色道:“花花,我從未將你當作是玩物。”
“我知道。”安閒語氣平和,目光澄澈。自知者清明,不驕躁,勿菲薄,心即周正,何畏人言?
“我喜歡你,想和你過一輩子。”賀凜深深凝視著他的眼眸,“你可能永遠無法接受一個同性,但只要你還沒有心儀之人,我就不會放棄。我已經做好了孤老終身的準備,除非你願意結束我的單身。”
安閒的少女心早在一千年多前就枯竭了,對賀凜的撩撥毫無波動,倒也不覺得討厭,只是無法回應。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棵老松,面對啄木鳥的猛戳,始終巍然不動,穩立青峰。
作為安閒的追求者,賀凜其實也挺慘的。家世、地位、財富、天賦、實力、身材相貌,這些求偶加分項,在安閒眼中都是浮雲。除此之外,他再也沒有其他優勢可言。
賀凜遭遇了和花粉們一樣的難題,要用什麼東西,才能將某男神騙入一場必輸的賭局中。
“我們開始吧。”安閒不想配合賀凜營造曖昧的氣氛,直接轉入正題。
賀凜盯著他看了半晌,眼中閃過一絲壓抑,最終還是鬆開手,將身體躺平,緩緩閉上眼睛。
安閒重新將手覆在他的額前,運轉靈識,小心翼翼地進入他的腦域。
那段埋藏的記憶就像一塊被打亂的拼圖,支離破碎,只能一點一點地探索。
這次是在一間書房,眼前出現了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賀凜身邊,對著他說著什麼,時不時還會在他眼前打著奇怪的手勢。
安閒很快意識到,對方正在對賀凜進行催眠。不過多時,眼前的畫面逐漸模糊,始終看不真切,只能聽到仿佛囈語般的呢喃聲,一段段文字在腦中顯現。
對方明顯是在給賀凜輸入某種修煉功法,正在安閒猶豫是否中斷這段記憶時,場景再次轉換,賀凜又回到了那間書房,見到了一臉詫異的催眠師。賀凜自行脫離了他的控制,從意識中清醒過來。
催眠師企圖再次催眠,結果他的腦袋突然爆裂,化為一團血霧,隨即是一片混亂的意象。
此時的賀凜,面目猙獰,渾身緊繃,精神力也出現劇烈的波動。
安閒立刻安撫,數十秒後,精神力逐漸平息。
記憶中,一名男子走進書房,將小賀凜抱入懷中。這名男子正是賀凜的爺爺。
接著,安閒又陸續“看到”了一些零散的記憶,來來回回就那幾個人,那幾個場所。實驗室、書房、孩子、研究員、催眠師、爺爺、營養槽以及躺在營養槽中、渾身**的人……
最後一個畫面,賀凜又來到那間堆滿屍體的房間,玻璃碎片,斑斑血跡,讓人恐懼的死寂和冰冷……賀凜再次從夢中驚醒,只是這次鎮定了不少,微微喘息片刻,便恢復冷靜。
“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賀凜忽然開口。
“什麼?”
“在4歲以前的記憶中,沒有我的父母,也沒有賀家其他人,只有我的爺爺。”賀凜眼神幽暗,若有所思。
“你是怎麼想的?”安閒取來水壺,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我在想……”賀凜握著水杯,感受著手心的溫度,平靜道,“爺爺可能在做什麼實驗,而我是實驗品之一。”
安閒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賀凜繼續道:“那種實驗,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父母是否知道爺爺的所作所為?如果知道,那麼他們將自己交給爺爺就是有意為之,如果不知道……
賀凜面沉如水,實在不願意猜疑自己的父母,但是,記憶中的所見所聞,又讓他沒法不在意。
“不要想太多,事情早晚會弄清楚的。”安閒難得安慰道。
賀凜沉思片刻,抬頭看向安閒:“以後就不麻煩你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調查。”
安閒奇怪道:“為什麼?用這種方法不是更快嗎?”
賀凜攥緊拳頭,沉默不語。他記得很清楚,記憶中那名催眠師在他眼前化為血霧,死相慘烈。當時房間裡只有兩個人,對方的死亡,顯然是自己造成的。
能夠對他進行催眠的人,精神力至少在A級以上,而他當時才4歲,卻能瞬間將對方殺死。這不得不讓他擔心,自己若再次失控,是否會傷害到安閒。
賀凜望著身邊的青年,腦中反復閃過那幅血腥的畫面,忽然感到一陣後怕,這三次探索都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真是謝天謝地。但他不能再讓安閒冒險了,有了現在的線索,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查清真相。
“我最近可能沒時間過來找你。”賀凜解釋道,“所以,我會另外派人去調查一下。”
“好吧,如果調查出什麼結果,記得告訴我一聲。”安閒也沒有多問,只是隨口叮囑了一句。
“嗯。”賀凜神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
過了許久,安閒本不想催他,但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於是開口道:“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賀凜一動不動,兩手放在膝蓋上,微微垂首,整張臉都籠罩在陰影中,如雕塑一般。
安閒:“……”
這傢伙是故意賴著不走,還是真的在思考人生大事?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改變不了必須離開這個房間的事實。
安閒不輕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他彎了彎腰,將臉部以下的部分全都藏入陰影中,只留下一個孤冷的背影。
安閒默了一會,忽然道:“今晚留下來和我一起睡怎麼樣?”
“真的?”賀凜身形一挺,快速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呵呵,裝得一手好深沉。
“當然是假的。”安閒隨手拽起一個抱枕塞進他懷裡,“這個賞給你,回去睡覺!”
一把將他拉起來,毫不留情地往外推,賀凜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下盤穩都沒能守住陣地。
“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關上。
賀凜抱著抱枕,孤單落寞地站在房門外。
自從告白之後,他再也沒有和花花同過床了。
唉,什麼時候才能名正言順地陪他睡?只蓋被子純聊天也好啊……
第二天,賀凜早早便離開了小樓,順手還帶走了那個抱枕。
安閒則收拾東西,去了精神病院。
她打算將精神病院周圍的荒地買下來,免得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不過她手上的流動資金所剩不多,只能買下30畝左右的荒地,再借點錢,能圈多少算多少吧。
然而,她的圈地行動,就像吹響了戰鬥號角,引來了一群亂七八糟的人。
精神病院的病人,嗅覺敏銳的花粉,眼光毒辣的投機商,以及各種跟風湊趣的無聊人士……原本無人問津的荒地,頃刻間變成競相爭搶的香饃饃,地價也以火箭般的速度直線飆升。
安閒:……有句mdzz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