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炕上那高高的褥子堆,有些驚呆了。
還是沈雲芳解釋了下,裡麵包著一些她的東西,這才讓沈志文點了點頭。
沈雲芳最後檢查了一下家裡,拎起腳邊的四隻母雞就跟著沈志文的腳步去了沈大爺家。
把雞交給沈大娘後,這才坐上早就已經等在沈大爺家門口的馬車上。
二大娘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風韻猶存的女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十裡八鄉的標致人,她姑娘沈雲鳳就是繼承了二大娘的美貌,要不也不能嫁到縣裡的幹部家庭。
二大娘看著自己侄女這身打扮撇了撇嘴,不過回頭一想,這樣也好。這才能顯示出自己家鳳不俗不是嗎。
“雲芳啊,你去縣裡,怎還帶個壇子呢,是給你鳳姐帶的啥?”二大娘原本好奇那被子裡包著什麽,誰知道一拽,居然看到裡面有個壇子。
沈雲芳有些不好意思,她能說她啥也沒給沈雲鳳帶嗎,她壇子裡的是她養的蚯蚓好不。
“沒有,我本來想給鳳姐帶點新起的地瓜,但是又怕我鳳姐的婆家嫌棄咱這農村的東西,在給我鳳姐丟臉就不好了,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有啥能拿得出手的,就只能好好乾活給鳳姐爭臉了。”沈雲芳說的一臉誠懇,她指了指被褥裡裹著的壇子,“這是我養的蚯蚓,二大娘你要不要看看,可好玩了。”
二大娘對於自己這個侄女的話不太相信,試問誰有病一樣,到縣裡那麽遠的地方,還帶著一個裝蚯蚓的壇子啊,於是她探頭看了看,沒看到蚯蚓,到是看到裡面有些散著豬糞味道的泥土,有些嫌棄的往後退了退,“你這孩子,怎尋思養這玩意幹啥,夠膈應人的了。”
因為溫度低,蚯蚓都自動自發的藏到了泥土下面,所以表面看是看不到蚯蚓的。
“閑著也是閑著,養個活物好給我作伴,別的我也養不起,就這個不費糧食。”沈雲芳說的含含糊糊。
二大娘又撇了撇嘴,沒在說什麽,這個侄女她可不想管,只要她能幫著鳳把工作保住,就是她養老虎她也不管。
大冬天坐著牛車出門,那就是找罪受,沒到二十分鍾呢,沈雲芳就覺得她都凍透了,這還和她去山上不一樣,山上怎麽說還有點樹擋風,在牛車上坐著,這小風嗖嗖的。
二大娘嘴都凍的有點僵硬了,還在不停的跟沈雲芳嘮叨,大體就是上縣裡要怎麽怎麽樣了,她鳳姐家又要怎麽怎麽樣了,一會兒到了沈雲鳳家,一定要怎麽怎麽樣了,乾工作的時候也要怎麽怎麽樣了,堅決不能給她家鳳丟臉。
沈雲芳開始還聽那麽幾句,後來越聽越不是滋味,她是來幫忙的,可不是來當長工的,幹啥跟她說那些,要是嫌自己丟人,你到是別讓我來啊。再加上天冷,她挪了挪屁股,拽開團在一起的被褥,自己挪了進去,然後把邊上耷拉下來的被角往自己身上蓋。哎,總算是暖和一點點了。
對於這次工費出遊的機會她還是很珍惜的,所以後面她乾脆把頭一縮,你說你的,我想我的,咱倆誰也不耽誤誰。
因為路上都是積雪,牛車趕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到了縣裡,二大娘和有根叔說了一聲後,就把沈雲芳帶來的行李都放到了馬車上,等一會兒知道地方了好直接拉過去,她則帶著沈雲芳就往一片家屬區走去。
這片家屬區房子看起來都挺新,一排一排的,都是紅磚房。
走到第二排第四家,
二大娘站住開始敲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看到二大娘就叫媽,啥也別說了,這就是沈雲芳的便宜堂姐夫。
沈雲芳客氣的叫了一聲堂姐夫。
進了屋後,沈雲芳到是不覺怎地,畢竟上輩子她不光看過豪宅,還住過豪宅,像這種級別的房子她還真的沒看到眼裡去,但是二大娘就不一樣了,明顯就看出她緊張了,手都不知道要放哪了。
好在是臘月二十八,還沒有正式過年,沈雲鳳的公婆都是正式職工,這個時候還在上班,就沈雲鳳兩口子在,二大娘看到她姑娘沈雲鳳說了幾句話後也就正常多了。
沈雲芳站在屋裡,冷眼看著二大娘和沈雲鳳嘮嗑,看著二大娘略顯誇張的吹捧姑爺,而她這個來幫忙本應該受到禮遇的人,卻像被罰站一樣,站在旁邊看著她們母慈子孝,就因為二大娘嫌棄她穿的破舊,怕她坐埋汰了親家家的沙發。
原本沈雲芳對於自己這個二大娘還有那麽一絲尊重,在聽到這話之後,眼神也冷了,這個二大娘對她來說就是個陌生人。那個視而不見的大堂姐也一樣。
到是那個便宜堂姐夫,看著媳婦的小堂妹到是招呼了好幾聲,看起來人還不錯。
沈雲鳳母女倆一個躺在炕上,一個坐在炕沿,嘮了十多分鍾,這才想起還有個多余的人站在屋裡呢。
“娘,你先等會,我讓佳龍把雲芳送收購站去咱倆在嘮,我跟我們領導都說好了,今天就把人領去。”沈雲鳳睜著一雙大鳳眼,掃了站在那不說話的沈雲芳幾眼,有些輕蔑的轉過臉去。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長的好,本身也不甘於平凡,長大了找對象的時候更是眼高於頂,終於還是讓她找了個條件好的,現在她已經算城裡人了,自然是看不起鄉下堂妹了。
“成,咱娘倆啥時候嘮嗑都行,可別耽誤你正事。”二大娘溫柔的看著自己閨女。她轉過頭看著沈雲芳說道:“你鳳姐這工作可是來之不易,你去了之後可得好好乾,可不能給你鳳姐丟臉知道不。”
沈雲芳心裡嗤笑了一聲,她們還真以為自己是長工啊。
不過沈雲芳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正好這個時候大堂姐夫聽了媳婦的召喚也進了屋,沈雲芳就小聲的有些無知的問道:“鳳姐,大娘說我乾一個月就有五塊錢的工錢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