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長白山脈的一處分支,當地人叫這座大山為帽蓋山,因為從遠處看這座山就像有個帽子扣在那一樣,由此得名。
因為季節的關系,現在看來山已經不是鬱鬱蔥蔥的綠色了,很多樹的葉子已經變黃脫落,在沈飛揚眼裡是一樣的美。
隻有在旅遊的時候才爬過山的沈飛揚對大山有著一定程度的向往,那種看到大山後心裡開闊的那種感覺是無法表達的。
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沈飛揚這才想起那幾隻還餓的咕咕叫的老母雞呢,趕緊的回身往前院走,順便在地裡種著的大白菜上批了最外面的幾個葉子,回到前院後,在菜墩上當當當幾下就剁碎,然後心疼的從面袋子裡抓了把玉米面一起豁上,算是把雞食弄好了。
沈雲芳知道她這麽弄雞食讓別人看到肯定罵她敗家。人都吃不飽飯了,還給雞吃細糧真是有病。這個時候玉米面也算細糧。
沈雲芳也心疼,隻是她一直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舍不了孩子套不著狼,想讓雞下蛋,就得給雞喂好了,她現在沒有別的道,就指著這四隻老母雞了。
收拾了收拾自己,她推開院門走了出去,隻要沒死,她就得上工啊。
憑著記憶,沈雲芳在土路上走了十多分鍾,中間遇到了好幾個村民,一個都沒有跟她說話的,沈雲芳不在意,原身以前就是一個非常沒有存在感的人,為人膽怯,平時看到人也大多低頭溜邊走,從來不跟人主動打招呼,後來她娘死了後,她又那麽招人膈應,村裡人基本上都當沒有她這個人了。
到是方便了現在的沈雲芳了,不用和這些人大交到,少了很多的麻煩,也少了很多暴露的機會。
這一路上她看到的都是低矮破舊的泥土房,走到最前頭才算是看到了村子裡最氣派的五間土坯房,這就是蓋家屯的生產大隊。
蓋家屯是隸屬於五星大隊下的一個生產隊,全屯子一共就六十六戶人家,村民三百多人。有一個生產隊長就是沈雲芳的大伯沈業清,還有一個會計一個婦女隊長。
蓋家屯三面環山,離最近的村子也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和五星大隊的距離那就更遠了。生活在這個山溝溝裡,說好也好,說孬也孬。
好的是這裡太偏遠,一般領導啥的要開展革命工作都不到這來,所以那幾年外面革命的狂風四處亂刮的時候,蓋家屯裡還是一樣的乾活過日子,等那陣風刮進屯子裡的時候,已經由狂風變成了和煦的春風。沈業清組織大家學習了上面下達的精神後,村民門就該幹啥幹啥去了。所以說外面的紛紛擾擾對這裡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這裡還是安居樂業的好地方。
孬的是這裡太偏遠,也就導致太窮,雖然都餓不死,但是家家手裡都沒幾個錢,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走出過這個屯子。
蓋家屯生產隊也是普通農家院的樣子,分前後院,前院比較大,平時生產隊長給村裡開個會、傳達個什麽精神的都在這露天開,後院也不小,分別有羊圈、豬圈、牛棚、馬鵬,還有專門兩個小屋是庫房,一個存的是飼料,一個存的是農具。
沈雲芳先去豬圈看了看,趕緊掩上了鼻子,裡面有兩頭大肥豬,就是衛生不怎地,豬糞還沒收拾呢,味道太大。旁邊的牛棚也是,牛沒了,估計都被拉著下地乾活去了,但是裡面的牛糞啥的都沒清理。
不用想了,
她的小羊們肯定也乾淨不了。她走到羊圈邊,往裡看了看,大羊小羊的加起來一共十五隻。她想著還是等晚上回來的時候在打掃一下吧,然後熟門熟路的把羊圈的門給打開,那十五隻羊就自動自覺的排著隊往外走。 每天走一樣的路,這些羊也不用人領著,走出羊圈之後,就一個跟一個的順著小道往山上走。
沈雲芳憑著記憶,在羊圈的旮旯抽出一個小鞭子來,這是她平常用來趕羊用的。
得,趕羊上山,她還得原路返回。
回去可不像她來的時候這麽鳥不悄的了,這十多隻羊一會兒咩一聲,一會兒咩一聲,聲勢還是很大的,看看,她還沒出生產隊的大院,生產隊長,也就是她大伯就被咩咩出來了。
沈業清在大隊屋裡正和會計說著話呢,就聽到羊叫聲從後院轉移到了前院,平常這種情況就是他的那個大侄女放羊去的時候才會出現。
想到福珍說那孩子病了,他示意李會計停一下,他推門走了出來。
“雲芳啊,病好了吧?”沈業清仔細看了看自己侄女的臉色,確實有些蠟黃,看來這次是真的有病了。
也不怪沈業清對自己侄女這麽不信任,主要是這孩子太懶,平時在家讓他那三弟妹慣的不像樣,啥都不會,這一年來就她自己了,她是逮著機會就耍賴不乾活啊。
要是個普通人,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偷懶,他早就拿著公分給收拾老實了。但是現在偷懶的是他大侄女,就是不看在實在親戚的份上,也得看她現在孤家寡人的份上稍微的抬抬手啊,自己要是真的扣了她的公分,她明年還不得見天的長在自己家啊。
哎,現在她就隔三差五的跑自己家去蹭飯去了,家裡老婆子因為這事已經跟他叨叨好幾次了,可是這種事讓他怎麽辦,再怎說那也是他親侄女啊,要是她有爹娘在,他說啥也不帶管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這個當大伯的要是不伸手管管,不得讓人家戳自己的脊梁骨啊。
再說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家那老婆子沒少給雲芳這孩子小話聽,可是人家就當沒聽見,該來蹭飯還來,你說還能怎麽辦。
他現在就想著,雲芳這孩子能好好乾活,不說別的,能養活的起自己就行,等過兩年歲數差不多了,就張羅著讓她和李家二小子完婚,他這個當大伯的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新穿來的沈雲芳可不知道自己大伯心裡的彎彎繞,看到有個人從屋裡出來和自己說話,下意識的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大伯,所以略微有些緊張的說道:“嗯,我有些發燒,不過今天好了,不燒了,就是身上還有些虛。”
這也算是解釋了一下為啥她昨天沒上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