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剛剛那盒首飾,咱倆分了吧,都我一個人拿你太吃虧了。”沈雲芳想起來這件事。
剛剛李紅軍一個人去後院乾活的時候,她就在琢磨這事。自己要是全摟下好像有些不仁義啊,東西是人家發現的,自己就看了看就全密下了,她怎想怎心虛。所以就想著要是不行就分給他幾件意思意思。
沈雲芳說著就脫了鞋往炕上盤腿一坐,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把那個首飾盒拿了出來,衝著還直愣愣坐著的男人招了招手。
李紅軍閉了閉眼睛,這個女人實在是可以了。
他起身走到炕邊,也學著她的樣子,把腳上的鞋脫掉,然後盤腿和她坐了個對面。
然後他那漏了大腳趾,已經傷痕累累的襪子就這麽毫無遮攔的展現在了沈雲芳面前。
沈雲芳抬頭看了看對面的男人,突然發現他好像臉紅了,不能吧?
李紅軍繃著臉,故意把腳往前遞了遞,然後大言不慚的說道:“這是艱苦樸素懂不懂?”
沈雲芳噗嗤笑了出來,“懂,我懂。”
李紅軍被笑的臉更紅了,他回來的時候襪子都是補好的,不過他今天走的太多了,就把襪子又頂破了,他也沒辦法啊。
沈雲芳不敢笑太長時間,怕對面的男人面子薄在翻臉,趕緊的整了整表情,一派認真的把首飾盒裡的首飾一件一件的擺在了炕上,一共六件首飾,兩個鐲子,一個滿綠,一個成色稍微差點,還有一個彌勒佛樣的吊墜,一對水滴樣式的耳環,兩個平安扣。
她把那個成色差點的鐲子推到李紅軍面前,那個滿綠的當然得自己留著。兩個平安扣一人一個。就是吊墜和耳環有些不好選擇。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選了那個吊墜,主要是這個吊墜用料比那對耳環多,應該更值錢一些。
李紅軍就這麽要笑不笑的看著面前的小女孩在那分贓。看她那糾結的小臉,不知道為啥,怎看怎覺得稀罕。
“這些是我的,這些是你的,自己收好啊,要是丟了我可不管。”沈雲芳心裡都要滴血了,但是面上還強裝著風輕雲淡。
其實她那小表情早就被對面的偵察兵一點不差的都看到了眼裡。
李紅軍一臉淡定的把身前的幾件翡翠首飾又推回到了沈雲芳的面前。
“怎麽的?你不同意?”沈雲芳以為他不滿意這麽分配呢。
“不是。不用分,都是你的。”李紅軍一件一件撿起來放到沈雲芳的首飾盒裡,“你是我未來媳婦,我的就是你的。”
不知怎麽的,沈雲芳被他說的滿臉通紅,她這是被人調戲了嗎,同時也是被威脅了是嗎?
要是自己接下來,是不是就是說以後自己就得嫁給他啊,要不不接……那不可能。
最後那些首飾又都重新回到了沈雲芳的首飾盒裡。
沈雲芳看著盤腿坐在她對面的男人,又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故意看了看天色,其實窗簾都已經被拉上了,她根本就看不見,“時候不早了,要不你想去車站那看看?”
李紅軍看了看她,點頭說道:“行。”說完就下炕穿鞋,然後拿著椅子上的軍大衣穿了起來。
沈雲芳也跟著下地,怎也得送送。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屋子,
外面又下起了雪,一片片的,落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沈雲芳看了看前面男人身上的雪片子,咬了咬嘴唇。
李紅軍打開廢品站的院門,回頭跟後面的沈雲芳說道:“你晚上把門關好,誰叫門也別給開,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再來。”說完深深看了沈雲芳一眼,轉身就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沈雲芳看李紅軍的背影,想著這麽大的雪,這麽冷的天,汽車站那裡肯定沒有幾個人,那候車室的溫度和外面的溫度也差不到哪去……
“要不你就走了,晚上就在這對付一宿吧。”最後沈雲芳還是心軟了,哎,畢竟人家是來看自己的,還給自己乾活,還給自己撿了那麽值錢的漏,就這樣讓人家去車站凍一宿也不是待客之道啊。
沈雲芳心裡安慰著自己。
幾乎是離開、馬上的,還在往前走的李紅軍就轉過了頭,衝著沈雲芳微微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那也行,我就在這對付一宿吧。”
然後幾步就走了回來,拉著呆愣的沈雲芳進了院子,當啷一聲把大門又關上了,然後一路拉著她進了溫暖的屋子。
沈雲芳這時才回過神來,她怎麽感覺自己被人算計了呢。她狐疑的看著李紅軍,他已經恢復了嚴肅。
算了,不想了,話都已經說出去了,看那個自動自覺脫大衣的人,現在想反悔估計已經晚了。
沈雲芳看了看,屋裡就一張炕,一共也沒多大,有一米三差不多,睡不下他們兩個大人的,在看看地面,泥土地,自己就一床被褥,也沒法借他打地鋪啊。
“這也沒地方給你睡啊。”沈雲芳犯愁了,剛剛真是太衝動了。
李紅軍掃了一眼屋子,然後就說:“你睡炕,我在桌子上對付一宿就行。”他說著就走到靠牆的桌子前,彎身把桌子上的盆子碗啥的都放到了地上,然後他拿著自己穿來的軍大衣,往身上一披,一抬腿就坐到了桌子上。
桌子立馬發出抗議的吱呀聲,當李紅軍躺下的時候,桌子不堪忍受的吱呀了好幾聲。
沈雲芳看著都替那張桌子著急,讓他一躺,桌子不能半夜散架了吧。
不過沒辦法了,他說能對付就能對付吧。
不早了,兩個人也沒什麽話說,沈雲芳提議,要不就洗漱睡覺吧。
關燈之後, 沈雲芳和衣躺下,可能是知道屋子裡有個男人,她反而睡不著了。
翻來覆去的在炕上烙餅,聽著那個桌子一會兒吱呀一聲一會兒吱呀一聲,煩死人了。
“你就不能不亂動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沈雲芳煩躁的喊道。
那邊吱呀聲立馬消失。
沈雲芳非但沒有覺得舒坦,反而心裡更加的狂躁。
最後實在受不了了,騰地一下從炕上坐了起來,“我告訴你啊,上炕上來睡倒是行,不過你要是敢亂動,看我不撓你的。”
李紅軍在黑夜裡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然後動作迅速的從桌子上下來,一下就仰躺在了炕上。
沈雲芳又往炕裡面靠了靠,這個炕本來就小,她就是在往裡靠也空不出多大地方。
她想了想,從身下把炕被都拽了出來,然後拿一頭搭到了李紅軍的身上。
沈雲芳把他身上披著的軍大衣團吧團吧放到了兩個人的中間,然後狠叨叨的說道:“我可告訴你,雖然讓你上炕了,但是你要是敢超過這個界限,看我不撓你的。”
“嗯。”李紅軍算是答應了,不過心裡卻想,要是你自己過界,那可不願我了。
沈雲芳還以為離自己這麽近有個男人躺著,她肯定睡不著,沒想到,不大一會兒她就迷糊過去了。
聽到身邊慢慢變得悠長的呼吸,李紅軍小心翼翼的轉過身,面對著沈雲芳,在黑暗中就這麽看著這個女孩子,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戳了戳她帶著農村紅的臉蛋,過足了手癮這才側著身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