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已做下了就不必後悔了,左右那慕汗已被素素殺了,只是前頭你受了傷師伯如何醫治的?現下可是能讓他再來醫治一番?”
“這……”
侯德寶卻是面色古怪,
“仲燁璘那功力陰毒,入了五髒六腑卻是要有人以精純的內力一點點拔除,這療傷時需脫光了衣裳,摸遍身上穴位,小子……你要任素素給你師伯摸光麽?”
宋屻波聞言臉都綠了,
“那怎麽成!”
侯德寶嘿嘿一笑道,
“這便是了!小子療傷這事兒倒是不難你也能做,師叔功力渾厚花費時日短些,你如今功力也算得不錯,多花些時日每日裡為素素拔除一點兒也是能做到的。”
宋屻波聞言立時瞪了眼,
“這……這怎麽能成!”
素素還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麽能這般輕薄!
侯德寶卻在擠眉弄眼,
“小子,咱們爺們兒面前少說假話,你敢說是你沒想她,左右你是非她莫屬了,倒不如現下就生米做成了熟飯,以後方家要反悔也來不及了!”
宋屻波他戳穿心思立時面紅如血,連脖子上也通紅一片,
“你……你胡說什麽!”
侯德寶自來便是不在乎那些世俗規矩,要不然那做得出夜探方靜閨房的事兒來,教導自家徒弟自然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小子,可別怪我做師父的不向著你,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過了這村兒便沒那店兒了,以後你可別後悔!”
宋屻波紅著臉怒道,
“為老不尊,少在那處胡言亂語!”
侯德寶瞧他那樣兒那還不知他已是心動,當下嘿嘿一笑也不點破,只是又提起真太子之事,兩人商議半晌這才轉身離去,回頭又瞧了瞧那床幔當中輾轉翻滾的人影,怪笑一聲道,
“如今這世道,小女娃子也沒一個好的了!”
說罷轉身走了!
宋屻波也瞧了瞧那床上的人,冷冷哼了一聲,
你當他如何又連著召這崔氏侍寢?
自是因著她自己便能演上一場戲,頭一晚的時候還有矜持些,到後來入了幻境之中竟能尋了東西出來自己消受,看來在閨閣之中她也沒有少用。
這樣一來於素素倒是好事,把眾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崔氏身上,素素自然安全了!
這廂進去掀簾子,崔氏頭髮散亂,面泛潮紅,見了他立時露出癡笑來,宋屻波柔聲道,
“你累了!睡吧!”
崔氏果然聽話,立時停了手上動作,閉上眼乖乖瞧了過去。
那床上消停了,宋屻波坐在桌前腦子裡倒是反覆想著侯德寶的話來,心裡頭又是想又是怕,不由暗罵侯德寶,
“死老鬼!沒得勾了小爺這心思起來,這下子讓我如何是好!”
心裡又氣又惱卻又隱隱帶了三分忐忑,一絲不敢說的希望。
花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才強壓了心頭亂想,出了寢宮卻是往那偏院而去,前頭一個小太監打了燈籠照著路,後頭張順腳步輕巧的跟著。
方素素這間院子十分偏僻,只派了一個小宮女在這處伺候她,不過衣食用度上並不短缺,張順是個機靈的,宋屻波不過微微提點一句,
“真可惜黃氏女身子太弱,待她身子大好本宮再召她侍寢!”
張順一聽這話自然知曉太子爺對這黃氏女也是上心的,這麽特意單獨排了一個院子,別人都當是黃氏女失寵,隻張順知曉太子爺每晚都要去探望黃氏女,
這架勢那裡是失寵,說不得身子養好了,生個一兒半女的就是那側妃的命!
宋屻波進來瞧見這院落各處雖說有些陳舊便收拾得十分乾淨,看來那小宮女也是沒有怠慢躲懶,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撩袍子邁步進去,那小宮女正一面守著方素素一面坐在燈著刺繡,瞧見宋屻波過來忙起身施禮,
“太子爺!”
“嗯!”
宋屻波一擺手眾人退到外頭,進了內室卻見素素正躺在床上,雖是雙眼緊閉卻睡得不安穩,眉頭微微皺著,
“素素!”
宋屻波伏下身輕輕吻了吻她的眉間,探手摸到她被下的手,卻是微微有些涼意,此時正是九月天,白日秋老虎很是凶猛,隻到夜裡才有些涼意。
方素素卻是早已覺著冷,身上蓋了厚被,這便是因著身上受傷陰寒入骨的緣故。
方素素本就沒有睡沉,緩緩睜開眼瞧見是他,
“屻哥,你來了?”
說著話便要起身,宋屻波伸手扶了她靠到枕上,
“今兒晚上那死老鬼總算是想起我們了!”
“侯前輩來了麽?”
“嗯……”
“你可是問過他我的傷勢有何法子?”
宋屻波猶豫半晌才道,
“死老鬼說……說了,前頭……他受傷是我師伯醫治的,但卻需脫光了衣裳,以內力逼入穴道之中驅走陰寒……”
“這……”
方素素聞言都是有些躊躇,
雖說邱前輩是長輩又為了自己的傷勢,但這事兒……這事兒……實在……實在有些……有些羞人……
若是師父在便好了,師父若在倒是能給我療傷!
宋屻波看她臉色道,
“這事兒確是有些難辦,你是女子本就性寒,受了這陰毒的掌傷附在體內日子久了傷到內腑,便是好了以後練功也會難有進益,必需得有精純內力之人全身上下打通筋脈,一點點將陰毒驅走……”
吞吞吐吐又道,
“死……死老鬼說了,你……你若是不想讓我師伯療傷,我……我也能為你療傷的,只是……只是要慢些……”
一句話,頓時弄得兩人都騰得紅了臉,屋子裡立時沉靜了下來,本是療傷說起旁人來方素素倒不覺什麽,但一起到自己除了衣裳與屻哥療傷……
這小臉立時不由自主的紅了個通透,宋屻波更是心中有鬼,臉上更紅,兩人呆呆對視良久,才聽到方素素聲如蚊呤道,
“屻哥……你……你容我想一想!”
這時節宋屻波隻得唯唯應諾,
“你……你再想想……再想想……自是應多想想的……”
這廂兩人又紅著臉半晌無語,宋屻波見方素素身子都快要滑到被子裡頭了,便動手給她調了枕頭,
“我在這處守著,你再接著睡會兒吧!”
方素素點了點頭閉上了眼,宋屻波卻是睡不著了,便坐到燈前看書,一守就到天明。
外頭侍立的小太監瞧了瞧靠在柱子上頭閉目養神的張順,又瞧了瞧裡頭輕聲問道,
“張公公……這太子爺可真是怪!”
張順半睜了眼道,
“小崽子胡說什麽呢?”
小太監也是張順的心腹,才能被他調到太子爺身前伺候,說話自是膽大些,
“那太子爺即是這般寵黃姑娘,為何不給個名份?”
“嗤,你懂什麽!這正房沒嫁進門,丫鬟怎麽能抬姨娘!如今正妃、側妃未入宮,要這麽做了以後太子妃的顏面往那兒放?皇家的顏面往那裡兒放?”
張順說完話伸手給了那小太監腦門一記,
“你可給爺爺記好了,這位姑娘以後說不得便是這東宮裡頭最得寵的,你小子以後少往別的院子裡鑽!”
小太監委屈道,
“可那崔氏還連著十日侍寢呢,小的這不是想著伺候得姑娘們高興,以後她們發達了您的路子不也寬些麽?”
張順聞言又狠狠給了他一下,
“蠢貨,你伺候那些個玩物兒有個屁用,不信再等幾年太子爺登基,你瞧瞧那些人還剩下幾個?”
說著又指了指燈光明亮之處,
“裡頭那位才能長長久久的!”
小太監摸著腦門很是不解,
這天天陪睡在床上的不受寵,這最寵的倒是不沾不碰的,什麽道理?
張順嗤笑一聲再不搭理他,隻依在柱子上頭打瞌睡,
蠢貨就是蠢貨,怎麽教也不懂!
這男人喜歡一個女子太過了, 有時倒不敢弄上手了,那些能隨意上手的便是用過就扔的東西,睡不睡你打什麽緊?上不上心才是正理兒!
太子爺這是護著黃氏女呢!
你沒瞧那院子裡爭得頭破血流,今兒病一個,明兒哭一個,報到太子爺面前連眉毛都不挑一下,這個什麽也不用乾,光只是躺在那處就恨不得一日瞧三回,若不是皇后娘娘那處時時過問,太子爺只怕早打了神龕把這位供起來了!
說起皇后娘娘也是個怪的!
自己親兒子不管,把這假的倒當成了寶!
皇后娘娘更是一心只打理這一位的日常,每日裡吃什麽喝什麽都要報上去,更不用那些個姑娘們怎麽侍寢也是要報個一清二楚,偏寵那一個多些都要大發脾氣!
多少的姑娘送進來隻給這一個,多少的好東西抬進來也隻給這一個,那自己親生的如今縮在那後頭偏殿裡不聞不問,這一個宮裡都當人已經死了般,若不是這位太子爺照應著,只怕那位連水都喝不上一口。
連一國的儲君都要能給人換了!
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現下裡除了福壽那個心眼長實了的憨貨還會悄悄去瞧瞧舊主子,你看這宮裡還有誰提起真太子了?
雖說自己也是那見風使舵的貨,但張順想起來也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這皇宮那裡是人呆的地兒?
分明就是一個冰冷冷、寒淒淒,除了權勢富貴便沒有一點子人情味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