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姐也小心。”三小姐李芪忙跟了一句,緊隨在吳九小姐和吳十二小姐身後,出了暖閣。
李岩陪著袁九小姐和孫五小姐出了暖閣,袁九小姐笑問道:“明璫說你那時候隻帶了個丫頭,跟兩個男子一起,說是有一個姓周的,如今跟在她四哥身邊當差了,倒有意思。”
“是。”李岩淡定解釋:“那是前一天半夜,我們被一群亡命匪徒伏擊,慌亂之中就走散了,我和玉樹,天亮的時候遇到邵七小姐說的兩人。我們從六安啟程的時候,有不少人附過來同行,周爺好象也是其中之一,這也算是應了那句話,幫別人就是幫自己。”
“明璫說你那時候病著?她跟你一輛車,你說你是從雲夢澤過來的?”袁九小姐看樣子就要問到底了。
“是,我本來身弱多病,這一路波折,擔驚受怕,到現在也沒全好。”李岩一邊說一邊想著怎麽圓,幸虧她那時候光聽,沒怎麽說過話。“先是說的豫章,後來又說雲夢澤,七小姐對豫章熟悉得很,說豫章城哪有什麽李家?隻好改了說是從雲夢澤來的,當時想著,雲夢澤那麽大,怎麽著也能說得過去了。”
“原來是這樣。”袁九小姐笑起來,孫五小姐回頭看了李岩一眼,“你不是跟著裴十七爺一起來的,裴家還能連個人都護不住?”
“裴家很厲害嗎?”李岩頓了片刻,看起來有幾分遲疑的反問了句,孫五小姐腳步頓了頓,側頭看著李岩,李岩迎著她的目光,努力露出困惑的表情。
“裴家當然很厲害。”袁九小姐接過話,“明璫說你很有見識,還說你不肯戴帷帽。”
“我走過些地方。”李岩含糊解釋,“也不是不願意戴,當時是驚弓之鳥,總覺得萬一有什麽事,戴了帷帽礙事。做賊易防賊難,當初,我也以為跟著裴十七爺進京,路上肯定穩穩妥妥,萬事無礙,竟然能被強盜半夜襲擊一片混亂,我那時候嚇破了膽,看什麽都覺得不穩妥。”
李岩借機解釋剛才孫五小姐的疑問。孫五小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你都去過哪些地方?雲夢澤去過沒有?我讀地理志,說雲夢澤終日雲霧繚繞,極其凶險,真是這樣嗎?”袁九小姐的話題開始跳開,李岩順著她的話,說起了閑話。
李家這賞梅,從來都是應個景,象今天這樣,女眷來了幾位貴客,外頭也來了陳家大少爺,和裴家十七爺和十九爺幾位貴客的時候,這是頭一回,李家七爺李昌傑陪著賞梅,一來李府沒經歷過這事,二來,七爺李昌傑是個自由自在、肆無忌憚的性子,領著陳公子和裴清、陳炎楓三個,直奔後園,哪兒賞梅最佳,就往哪兒去。
倒是陳大少爺陳應泉是個懂事的,緊著提醒李七爺讓人問了女眷們賞梅的地方,才算沒一頭衝著李若等人撞上。
陳炎楓無所謂這些事,裴清冷眼觀察著李家和這位七爺,面上半絲不顯。
賞了一會兒梅花,陳炎楓捅了捅裴清,往旁邊借了兩步,俯耳低低道:“那丫頭也知道怎麽樣了,要不,你在這兒應付,我去看看。”
“你往哪兒看?讓人看見,這不是往我們裴家臉上抹黑麽?”裴清沒答應,陳炎楓斜著他,“那你說怎麽辦?我最討厭這些破規矩!”
“要見就正大光明見。”裴清回頭掃了眼正和陳應泉高談闊論的李七爺,“這位七爺,倒不是個很拘泥的人。”
“也是,他倒頗有幾分祖宗遺風,就是笨了點兒,你去說?”陳炎楓評價了句,裴清點頭,這會兒陳炎楓是裴家小十九,他堂弟,當然得他這個堂兄出面才對。
裴清和陳炎楓幾步回去,和李七爺說了,李七爺連聲答應,招手叫了個婆子,轉一圈看了看,吩咐婆子請大小姐到水閣邊上說話。
他那個剛剛歸宗的大侄女兒本來就是跟著裴家十七、十九爺一起來的,不是外人,沒什麽好避諱的。
陳應泉一臉說不出什麽表情,看看裴清和陳炎楓,再看看李七爺,不管他怎麽想,這事可沒他插嘴的余地,只是,他最好避一避。
陳應泉胡亂找了個借口往梅林裡避過去,沒多大會兒,李岩就帶著玉樹和孔嬤嬤,跟著婆子過來了。
陳炎楓看到李岩,急忙迎上去,“看氣色還不錯。”
李七爺兩根眉毛一起挑高,看看陳炎楓,再看看裴清,他這個堂弟,這關切,可有點過了!
裴清隻當沒看見李七爺那一眼,跟上去幾步,也打量著李岩笑道:“氣色確實還好,現在請了哪位大夫診看?”
“還吃著從前的方子,沒再請大夫看診。”李岩答了一句,瞄了眼李七爺。
“你要是不冷,到水閣裡說話吧。 ”陳炎楓見李七爺瞪著看著沒有走的意思,指著水閣示意李岩,李岩嗯了一聲,跟著陳炎楓往水閣過去,裴清緊跟其後。
李七爺猶豫了下,抬腳跟了兩步,見玉樹和孔嬤嬤站在九曲橋頭不往前跟了,也猶豫著跟著停步,隔著九曲橋看著站在水閣前說話的三人,心裡有些忐忑,這好象不合規矩
“怎麽樣?李家沒再雞零狗碎的難為你吧?”過了九曲橋,陳炎楓劈頭問道。
“還好。”李岩隨口應了句,“這個李家,真是豫章城外那個李家嗎?我看過他們的族譜,薄薄幾頁,先祖的牌位也少得很,從豫章李家算起,到現在少說也有三四百年了,不可能就那幾張族譜,幾個牌位。”
機會難得,李岩先挑自己最關心的事情問。
陳炎楓皺起眉,轉頭看向裴清,“這事你知道?我沒見過李家的族譜。”
“從老李相國起,李家就自稱豫州李家,京城李家就是豫章李家,這事我是在先祖筆記裡看到過一句,沒有驗證過真假。”裴清看著李岩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