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獨子,怎麽可能?”回到家,錢坤始終不大相信,“他當年如果沒死,崔家不可能放棄找他。”
南露在門口換了鞋子,把包包遞給傭人,回到客廳癱坐在沙發上,深深舒了一口氣,“當年他們家還沒這份能耐,又有對頭借故找碴,騰不開手只能暗地裡查……”
當時的崔將軍位不高權不重,還有一堆麻煩事纏身。梅姨的閨蜜一口咬定孩子被她弄死了,至死不松口。崔家不得已,放出風聲接受孩子死亡的事實。
實際上,崔家一直在暗中追查那位孩子的下落。
“如果農伯年是崔家的兒子,農家不可能沒發現。何況他自己就是搞基因研究的,難道對自己的身世不感興趣?”錢坤疑惑不解。
新秀入都,自從農伯年在帝都冒泡,他過往的威風歷史立馬被人查過一遍。如果他是崔家的獨子,這麽高興的事卻一點風聲都不透露,原因耐人尋味。
南露不吱聲,她什麽都不知道,更沒有證據,如何求證是他們男人該做的事。
她摸摸自己的腹部,婚結了,該發生的關系也發生了,為何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前世是一次中獎,那人的臉色才好看些,才真正把她放在心尖上。
上交經濟大權,任她揮霍。怕她累著,請鍾點工負責全部家務,不厭其煩地請鄰居多多關照;因為他經常出任務,極少在家,怕她獨自一人發生意外。
雖然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對她好,無可否認,那也是他對她最溫情的日子。
乖兒子啊!你千萬不要被蝴蝶扇掉,扔下她這孤苦無依的老母親在世間備受煎熬。帶著記憶重生,卻物是人非,明明身邊有很多熟人卻都不是知心人。
那種滋味如嚼黃連,苦澀自嘗。
錢坤專注於手頭正在忙的事,錯過她臉上掛著淺淺的幸福感,兀自叮囑:“以後有機會,你不妨跟那姓羅的打好關系,看能不能套出一點有價值的消息。”
南露一聽,笑意微斂,淡淡瞥他一眼,“我今天跟她說不到兩句話,你覺得還有結交的可能嗎?”
拜他錢家所賜,一個借著她的名義在魔都打壓姓羅的,一個為了自家閨女的名氣找人在網上黑對方。如今發現姓羅的有利用價值,又想把好感度舔回來。
臉真大,以為全世界都要為錢家開路?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人活著就有機會,錢坤道,“農三以後長駐國內,真相早晚會來。在這之前你把這事爛在肚子裡,別再跟人提起……”
崔家今非昔比,他們不認回親生子的原因有兩個,一,農三並非崔家子;二,如果農三是崔家子卻不回歸本家,必定是在背地裡籌謀什麽。
不管籌謀什麽,絕非普通人能夠窺探一二的。
錢家只是普通的富戶,就像當年的崔家,根基不穩,經不起折騰,知道太多必然不得好死。
“我很高興你能這麽想,”南露笑意微諷,“攀上崔家這根粗腿,將來或許能救錢家一命……”如果那個人還在的話。
慣性使然,她說這番話時不自覺地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態,令人側目。
正在平板電腦上忙著收發郵件的錢坤睨她一眼,這女人果然還有很多事瞞著他。要不是顧忌她背後那些大佬們,他多的是手段讓她把重點信息吐出來。
不過,他娶她的目的是為了給錢家添加一塊護宅之盾。那些權貴知道她能預見未來,她肯嫁入錢家,意味著錢家是忠的,是有前途的,從而高看一眼。
這不,從他使盡手段討好南露開始,便有不少同行從陰陽怪氣到另眼相看。兩人結婚之後,半死不活的錢家生意迎來一個質的飛躍。
只要她安安分分當他錢家的吉祥物,他也會把她好好供起來。
崔家獨子的秘密是個好籌碼,得好好留著,他日或許能派上用場……
“你說那姓羅的是不是跟了農老三?”想起今天遇到的那個男人,南露心有不忿。
瞧那女的平時一副清高樣,還不是心甘情願地迎上去?跟戲子談節操,呵呵,簡直可笑。
還有那個姓農的,雖生得人高馬大,體魄健壯,難掩豪門子弟的風.流習氣,又是追逐紙醉金迷的俗人一枚,身邊最不缺這種妖浪賤或表面純情的小妖精。
“好像是義妹。”錢坤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露出一絲飽含深意的微笑。
作為同類人,他最曉得個中趣味。
嗤,瞧他那副樣子,可見經驗豐富。南露神情不屑,這些公子哥就是愛玩,花樣百出。
但真是可恨!
自己兩輩子都在苦尋機會重返崔家,卻連門口都見不著,素未謀面的婆婆也不待見她。那種清貴的門第,常人連聽都沒聽過,竟被戲子登堂入室髒了地板。
想想真是不甘心,那裡原本是她的家!自己進不了,反而只能眼睜睜看著一群不相乾的人進進出出,如入無人之境。
這輩子她救過那麽多人,知情人均誇她一句功德無量,老天爺不會對她那麽殘忍的。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她一定會先苦後甜,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你怎麽了?”久久不見她吭聲,錢坤瞅了一眼,見她表情痛苦的在捶胸頓足,不由得問,“身子不舒服?”
“沒什麽,”有苦難言,南露無力長歎,“感到有些惡心。”
不是有些,是超級惡心。
“是不是有了?”錢坤眼神一亮,“明天你去驗驗。”
南露聽罷,不禁眸裡添了一抹希望。
如果是就好了。
兩人如是想道。
而他們口中的兩位主角,吃過晚飯,換上家常衣物,湊在茶幾旁挑選羅氏未來的金牌理財人。
“我錢還沒到手,現在談這個會不會太早?”萬一到嘴的錢又飛了,挺尷尬的。
隨意挽著丸子頭的羅青羽坐在地毯上,盯著紙上的四個名字猶豫不決。
“等你有錢,我可能沒時間。你隨便挑一個,業務能力都不錯。”她哥語氣隨意。
此刻十點,坐在沙發上的他打開筆電處理老二發來的業務谘詢。一雙大長腿舒適地擱在茶幾上,橫跨沙發與茶幾中間的腿部,成為妹子搭把手的地方。
半趴著結實的“橋梁”,羅青羽的手指卷著耳旁的一縷發絲把玩著,身上穿著今天新買的睡衣,安全感滿滿的。
對兩人都是。
“其實我那點錢理什麽財呀?少得讓人笑話。 ”
就算三百萬到帳,這幾天玩那麽大肯定不剩多少,況且還想付完房貸的余款。不如等到年底發紅利,春節他放假的時候再選也不遲。
“對了年哥,我聽說數學厲害的人能計算出彩.票的中獎號碼,你行不?”
“聽誰說的?”
“這你別管,你就說行不行吧。”
“行也不幫你算。”
“就一次!”中一回她才有錢理財啊!
“你缺錢?”
“不缺。”
“那你跟人搶什麽自行車?”不道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