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是非常重要的日子,雙方家長都知道他今天回枯木嶺,知道他想給她一個驚喜,於是配合默契的瞞著羅小妹。
年三十很忙的,他盡快往她這邊趕,爭取回來和她一起做晚餐。
當車子從大公路駛入鄉路,再拐入村道,滑下車窗,遠遠聽到附近四周有鞭炮聲。禁煙花爆竹的宣傳做得不到家啊!聽,一陣一陣的,這家響了到那家。
風從窗縫吹進來,他都聞到煙火味兒了。
農伯年揉揉鼻子,適應一下。
到了今晚的凌晨更厲害,家家戶戶一起放,那場面跟開戰似的,十分轟動熱鬧。有些老百姓就喜歡過年放鞭炮,否則沒有年味,大谷莊這邊也不例外。
每個地方的管制方式不同,有的地區禁放,有的傳統依舊。
說實在的,這邊確實年味濃重,他在山裡過年也放過爆竹和煙花,像回到記憶中的童年。
雖然那個童年不怎麽愉快,卻是他唯一的童趣……
目視前方的路況,回鄉的車輛略多,烏甘草田收割之後深耕翻曬,暫時撂荒。一群小孩在地裡玩得正高興,有的在扔爆竹,有的想法子堆泥窯烤番薯。
路邊有孩子,他把車速放慢,安全駕駛。
看著一群活潑的小孩子,心裡掠過一絲異樣,仿佛回到上輩子。那一年,他完成任務歸家,在大院裡看到一群小蘿卜頭在玩耍,而他的兒子就在其中。
那份骨肉親情的悸動,感人至深,令他印象深刻。
可惜他這輩子晚婚,妹子沒搞定,生孩子的事他無能為力……農伯年單手開車,一隻手輕閑的搭在窗邊,目光專注盯著前方,盤算著怎麽哄妹子結婚。
結了婚,生孩子便能提上日程……
農伯年淡然的開著車,時不時被後方的車子超越,可見村裡的車越來越多了。要注意安全啊,這麽多小孩在路邊玩,改天到村裡找人聊聊這個問題。
正想著,遠遠看到妹子外公生前住的那棟祖屋裡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
一扇大門敞開著,可以看到裡邊或站或坐著不少人。
他瞧了一眼,是谷家大舅、小舅,兩家人居然全部回來了,不知今天祭祖是否和她碰上。
今天這種日子,就算碰上她也不會說什麽。
祖屋丟空太久,難得兒孫回來熱鬧熱鬧,瞧,門口還有一位年輕女子和一位約莫五十多歲的婦人在爭執。
他忍不住多瞄兩眼,還好,年輕女子不是小青。
小青身材好,不像這位年輕姑娘,身材不夠高,稍顯豐腴。小舅一家老跟小青過不去,衝突頻發,他關心則亂才多看兩眼。
五十多歲那位是小青的小舅媽,瞧她一臉憤慨激昂,中氣十足的樣子。火氣旺,便是人氣旺。谷老爺子若在天有靈,看到這和諧的一幕幕肯定很高興。
這是真心話,誰家沒吵過架?最後還是和氣一團。
他如是想著,車子從村邊一掠而過……
“媽,我也不想回,”谷夢秋氣餒的拉一把凳子過來坐著,在門口站了大半天,累壞了,“他今天居然去幫那個女人搞衛生,我在那個家裡還有什麽意思?
反正我不走,要不你讓我餓死在門口算了,做人做成這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小舅媽被氣得險些心肌梗塞,深呼吸幾下,使勁順著自己的心口,而後坐下苦口婆心的勸:
“哪有男人不偷腥?你這一走,不是給那狐狸精騰位嗎?說不定你前腳一走,他立馬把那個女人帶回家,睡你的房,打你的娃,憑什麽呀?憑你蠢啊!”
這閨女真不讓人省心,以前不讓她嫁,她非要嫁。現在好了,女婿不思上進就算了,還忍不住偷吃。
自己當初死活要嫁的,現在想反悔?晚了。
“總之我不回去!”谷夢秋絕望了。
婆家沒人理她,娘家忙著過年無暇管她,還不讓她進屋。因為二嫂說女兒回娘家過年,會擋了兄弟們的運氣。
尤其是像她這種晦氣的,更不吉利……
老媽的娘家也有這種說法,所以,現在城裡的家回不去,鄉下老家不讓進。這不,她受了委屈連個哭的地兒都沒有,老子和娘還一個勁的催她回婆家。
說什麽天大的事等過完年再處理,她已經嫁了,是別人家的人,不能賴在娘家不走。
她不想回,可這大過年的,讓她何去何從?
谷夢秋越想越悲,那眼淚嘩啦啦的落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農伯年開車回到枯木嶺的門口,停車等開門的時候,打開手機瞧瞧。看到妹子剛發的圖片,忍不住給她點個讚,隨手發個小太陽。
佳人就在山裡,他心情好,期待她看到自己時的表情。
開車進了鐵門,再下車檢查一下門防系統是否正常。大過年的,為了安全起見……不管是為小偷或者山主的安全,小心駛得萬年船。
仔細查看門口,沿著兩邊的鐵圍欄進入林子,居然沒看見大雷大奔它們四個。嘖嘖,這巡山犬不行啊,過年就能偷懶?玩忽職守,回去好好訓它們一頓。
檢查一遍,沒發同毛病,果斷上車回家。
把車駛入車庫,農伯年出來的時候拎著一隻大毛熊公仔……
看到車時,亭子裡的羅青羽便知道是誰回來了。
當那個被自己罵得正歡的人出現在門口時,她差點按捺不住要衝過去。卻又怕身下潰堤,隻好十分端莊的忍住不動。
正笑吟吟走來的農伯年一眼看出她的異常,笑意微斂,濃眉擰起。
“怎麽了這是?”他的語氣因擔心微微上揚。
等他走近,一股雄渾剛健的氣息撲面而至,正是她魂牽夢縈的味道。不禁伸手揪住他身前的衣衫,可憐巴巴的用額頭抵在他胸前,沒說話。
“這小臉怎麽這麽白?病了?”
來到榻前的農伯年把毛熊玩具放一邊,把大貓小貓拎到桌面, 然後在她身邊坐下。捧起她的臉看了看,正要問什麽時,忽而眉頭緊皺,湊近她嗅了嗅。
“來親戚了?”他釋然道。
“嗯。”羅妹妹有氣無力的靠在他懷裡,用嗓子眼回應。
他運氣好,兩人自拍拖以來,這是頭一回遇個正著。以前出門旅遊,她要麽避開這段時間,要麽在酒店多呆幾天再啟程。
得知是女性之友的光臨,農伯年疑慮頓消,見她衣著單薄,便伸手捂住她的小肚子送溫暖:
“你穿得太薄了,疼不疼?”
“不疼,只是不想動。”羅青羽嘟囔著,瞥一眼毛熊玩具,“你不是說不回來嗎?事情忙完了?”
又送毛熊,年哥是不是對她的愛好有些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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